他大可以拿冯淮生他们那群损友哄女人的那套,哄剑拔弩张的她们,bī她们到脚后跟间没路可退了,再无限宠溺的好脾气,温柔地缴了她们手上假模假样刀尖对着他的利器。
再就,风花雪月跌进了温柔乡。
可是,周是安从前是冯淮生,现在,他只想做外界传的那个周二。
他跟自己打个赌,他想亲口听一个女人说,我爱你。
不为什么,只为他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就无限涟漪与无限克制。
“放一起可以嘛?”周是安在帮言晏择菜,洗菜,他问她归在一个沥水盘上可不可以。
这番毫无戾气,温和静好的周某人,洗手作羹汤的居家姿态,言晏觉得很违和,却又实实在在地杵在眼前。
她想答他,随你便吧,外面传来他的手机铃响。
周是安湿手带上了水龙头开关,扯一张厨房用纸擦手,朝言晏促狭道,“会不会是你小舅?”
言晏如他所料,一脸不自在。
周是安笑出声,“怕什么,我又不是作jian犯科之辈。”说着,他一张冷冰冰的手掌覆在言晏头顶上。
似在温和宽慰她,不要紧;
又像在,狡黠,戏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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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晏着手准备切配菜的时候,周是安重新折回厨房,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抱歉,待会我大哥得上来一趟,你OK嘛?”
大哥?言晏一脸懵bī状。
“一个爹,不是一个妈,比我长十一岁,可能有点严肃,如果你不愿意见,没所谓。”
“那我先走了。”言晏说着要解围裙,他猜得没错,她是不愿意见。
周是安瞧出她不是玩笑,连忙走进来,按住她手里的动作,“走?走哪里去?你这弄一半,扔个烂摊子给我,我怎么办?”
“都说了,不愿意见,就不见,他上来坐坐就走了。”
周是安站在言晏身后,不容她拒绝的利落,重新帮她系上围裙,“你这贸然要走,在电梯口碰上了,岂不是更说不清。”
“回头,我兄长误会我□□大学生啥的,传到我父亲耳里,是会挨板子的,你知不知道?”周是安吓唬她。
可是好像也无意识地泄露了什么,其实,他是看到他们之间的差距了,头一点,便是年龄上的。
是,言晏一脸稚嫩的模样,出现在周是安的住处,被周家的人碰上,确实有点……
言晏抬头看周是安,他瞳孔里有光的影子,施施然朝言晏开口的话,也让她有点心神吃紧:
“事实上,你对我来说,确实太年轻了,我很少心虚个什么。这个时候,你再像个孩子要逃,我就百口莫辩了。”
心领神会的东西,其实最熬人。
保不齐,会错意,到头来,只是一场辜负。
偏偏周是安一句“百口莫辩”让言晏入了局。
*
今天周五,周是临刚结束儿子中考前的一次家长会,原打算请班主任用晚餐,被谢拒了,父子俩在外面吃过,路过周是安这边,才说打电话给他问问在不在家,上来坐一下。
周是临父子在玄关处换鞋,周晨曦眼尖耳锐,看换鞋凳边上一双女式高跟鞋,臭小子蹬掉脚上的篮球鞋,问周是安,“小叔,家里有人?”
周是安不理侄儿的话,刻板的嘴脸,指着周晨曦的鞋,“归归好。”
周是临经儿子这么一提醒,才看到一双瞩目的女性高跟鞋。
周是临会心一笑,“来得不是时候?”
“啊,我不介意你们现在再穿上鞋,改日再来。”
周晨曦哪肯依,好不容易磨父亲来这里了,他势必得逞后才肯走。
周家三代,眼下也只有周晨曦这么一个孙辈,打小就被周家冯家两边的老人宠的没边,套周是安的话,周秉承所有的原则教条,到亲孙子这儿,全上jiāo给国家了。
当初周秉承是要给孙儿取名周载曜的,冯家那边反对,说好么间的一个孩子,取这么个坚硬的字眼,怕不好养活。
最后就取了前面两个字,晨曦,连晨音与爷爷的承,犯同音讳,也不在意。
可见是有多宠了。
周晨曦自小与亲叔周是安亲近,一方面是年龄差小些,周是安没那么多长辈架子;再就,周是临夫妻对儿子的经济管束,在周是安这里全是绿灯放行,周晨曦自小短缺什么,在亲叔叔这里闹一闹,准能讨到。
为此,冯淮宁没少和小叔子辩驳,周是安不以为然,说十来岁的男孩子,多少有点臭美的毛病,爱些身外之物,败几件3C产品,买些限量品,玩玩电子竞技啥的,只要不出格,没必要处处上纲上线。
周是安一向的主张,男孩子拘得紧了,反而没了男儿本色。
于是,眼下被周是安惯得“男儿本色”的周晨曦,一副狗鼻子模样,径直往里面钻,“小叔,你jiāo女朋友了,爷爷这下可得开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