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甚是。
正如他对许小姐说的那样,感情是什么,不过是你情我愿,彼此看对眼罢了,他上不了天,自然渡不了人;相反,也入不了地,休论任何无间地狱。
到头来,曾经千千万万个辜负,在一瞬间,他释怀了,罢了,她于他是什么?
是不可逆的路上,爱错了个的,不好不坏的人罢了。
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情深不悔了,起码,今晚他有好多个空隙里,在想别的女人了。
周是安不信任何人的成全,唯独笃信一句话,也是他早年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台词:人得自己成全自己。
于是,一时脑热,嗟叹有余,周是安趁着微醺,掏出手机拨一通电话,令他意外的是,号码打通了。
“不是拉黑我的嘛?”
“……”
他是不迷信,可是他不得不信,有些事有些人,就像上辈子亏欠她一样似的,他不贪恋前尘了,可是眼下一些似是而非的,又好像做不到他约束的那么规整。
起码,如果是电话那头的人跟他提议,咱们从身到心发展试试看,周是安做不到像拒绝许小姐那么不可一世。
“上次送你回家的男人,是男友还是暧昧对象?”周是安似乎耿耿于怀这件事,那晚他从谢家回来,就一直想打这通电话,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笑话自己,以什么身份去质问她的事。
尽管他确实气炸了。
“……你喝多了。”言晏那头总算开腔了,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冲撞人的情绪,偏偏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冷漠话,勾起了周是安无穷无尽的欲|念。
“就当我喝多了吧。告诉我!”
“是同事。”周是安原以为她才不会买他的账,电话那头囫囵了几秒,她没好气地道。
“喜欢你?”
“这不关你的事。”
“总归关你的事吧,你都知道了,我有点喜欢你,可是如果你有对象了抑或有中意的人了,我还在这单相思,岂不是个绿毛guī,你说是不是?起码我今天有个很不错的相亲对象,偏偏我拿对方暗自与某人比较了几个来回,还是有点放不下某人呢,你说矫情不矫情。”矫情,周是安自己都想骂自己几句,他快不认识自己了,也许明朝一觉醒来,他该把眼下的混账话全归给酒的错。
“……我还有事要忙,我能挂电话了嘛?”
“不能。”
周是安说,他今天的相亲不成功,有言晏一半的错,他要言晏来接他,他喝多了。
“你是喝多了,接你是你司机的事。”言晏懒得理他,刚准备把手机从耳边移开,就听他不急不忙道——
“哎,我一直好奇,你gān嘛那么较劲地不让你舅舅知道你的竹马是弯的,你们自己都藏着掖着的,凭什么要求别人不带异样眼光呢!”
“你想说什么?”
“你舅舅知道了,会怎么样?”周是安成心燎她的火。
“卑鄙。”果然。
“我说我喝多了,你不信!”
“你……”言晏想冲他嚷,你有完没完?
“我想见你。”
“神经!”
“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待见我,否则不会把我从黑名单里解禁出来,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随你怎么办,告诉我舅舅也无妨,我还有工作应酬,就这样!”言晏的话像一把利落的刀,一刀下去,齐齐整整的一个截面,再就,一切波澜涟漪,瞬间归平。
*
周是安打电话给冯淮生的时候,后者直骂他,“行不行啊,一个小妮子,到现在没拿下来,周二,你这别扭劲,别再说在我们堆里混的啊。没有一头láng吃肉非得吃心的道理,还得人家羊自己剜出热烫烫的心递给你,你这他妈太事了。”
“少废话,帮不帮?”
“帮,怎么敢不帮呢,你周二要上天,我也得给你拿梯子,谁叫你二呢!”
“我去你妈的!帮就麻利点,十分钟内等你回信!”
“不行,这次我得亲自会会那小妮子,看看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冯淮生说着撂电话了,周是安先前听他提过一句,言晏所在的公司,对方老板是冯淮生的朋友,周是安想知道言晏此刻在哪里,眼前这是唯一的办法。
冯淮生不到十分钟给他回电,取笑周是安,周家老二追女人,他们得给他成立个情报科,不然很难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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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晏工作这半年来,聚餐应酬也不在少数,不过显然她道行不够,每次在这样的局里坐着,都浑身不自在。
几个小时坐下来就够她受的了,偏偏还要左右逢源,这更是个巨苦的差事。
她实在搞不懂,稍稍有些官衔的人,尤其是男人,总是一副不放过别人的架势,一杯杯地劝着人家喝下那白酒huáng汤的,他就真得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