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打错,你号码还是我给周先生的,今天周先生生日,言小姐务必赏光过来喝一杯,我们周老二也算称心如意了。”
“你打错了,先生。”
“你是言小姐对吧?”
言晏懒得与对方这种滑头且油腻的腔调周旋,即刻挂断了电话,谁知对方厚颜无耻继而再打过来,一个晚上的闷气,旋即到了个临界点,电话接通,根本没给对方开腔的机会,气焰十足的两个字丢给对方,请他原地爆炸,“滚蛋!”
一刻钟后,手机屏幕上跳闪着周是安的名字,她好像才后知后觉些什么,周、先、生。
电话接通,周是安很平静的声音,给言晏解释他朋友的恶作剧,“几个朋友一起多喝了几杯,闹着玩的,我替朋友给你赔不是了。”
言晏不想深究他的话,更不想深究他的声音,尽管在这寒冬里,耳畔过风,听他温和清朗的声音,谈不上适意,却也不厌恶。
她刚想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那头,周是安再次开口,与他所谓的朋友那好为人师、江湖油滑的口吻不一样,他的声音听起来远而清,有着他这个年纪自有的持重、冷冽,尾音里又夹杂着吟吟的笑意。
像风化开的麦芽糖,能嗅到隐隐约约的甜气;
像是陈述一个事实,却又像在与她讨什么便宜:
“我回来了,你允诺的咖啡,现在方不方便兑现?”
第10章 第三章、冬至夜会(4
蒋文煜听言晏要去赴约,问她,“你和他很熟?”
“不熟。”
“不熟大半夜和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热乎个什么劲?”蒋文煜直觉对方来者不善。
“他也许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也不坏,而且……”他长得很不赖。言晏毫不扭捏地承认,其实第一次见到周是安,她就有些意外,意外小舅的老板竟然如此年轻,甚至貌美,清秀得像个大学生,全然不应该是个生意人。可是他一身西服、衬衫、领带,让人挑不出半点的不熨帖,足以看出,他是个混迹江湖的老手,实在的生意人,扮头很足。
言晏对他们的生意没有兴趣,自然对他们这个圈子更无心理会。
直到,周是安巧合救了言晏那次。
他并不知情之下,纯粹想帮一个女性,这样的动机,确实令言晏好感值倍增。再到他们包厢,他让同伙掐了烟,那一张蛊惑人心的画皮,比沉稳厚道的君子多些风流骄奢,又比尽会与女人吊膀子的男人少些囫囵龌蹉。
蒋文煜不是奚落言晏心如止水嘛,她想告诉好友,她是有荷尔蒙的,也没蒋文煜想得那么傻,她听得出周是安的话音里有招惹的蓄意,她既然答应赴他的约,自然进退都想得明白。
只能说,退无可退的境况,也在她愿意承受的范围之内。毕竟对方那张不差的脸,即便发生些什么,谁亏还不一定呢!
只是她赌周是安是个不好、不坏的人。
*
言晏打车到周是安说的地方,下车的时候,周是安正立在一面腕表橱窗之下,周身有窗里的she灯打光,晦明间,他两手抄在大衣口袋里,错错身,侧首的时候见言晏已经走近他,眉目间有些意外的神色,随即沉了下去。
“比我想象中过来得快。”风裹着他气息里的酒jīng味,钻进言晏的感官里。
她耳机里听着Taylor Swift的《Blank Space》.
歌词里有句:New money,suit and tie.
中文四个字概括得更有底蕴,新贵公子,西装革履。
她摘了耳机,佯装没听清他的话,“什么?”
周是安眉梢一尾笑,猎猎的风声即刻chuī散了他的话,“这么晚叫你出来,会不会为难你了?”
言晏跟着他往前走,不看他的脸,将羽绒服的连衣帽盖在头上躲风,“还好,明天周末,外婆只以为我和蒋文煜出去玩了。”
“老太太也没给你立个门禁?”周是安声音落在言晏头顶上。
“十一点之前,我得回去。”
“这还差不多。”他的声音很像玩笑。
言晏抬头望他,他也不躲,寒冬凛冽里,这个人也没见有多厚的御寒装备,怎就站在风头里,毫无瑟瑟,满是风度之感呢!他静悄悄地回望她,进退有度的笑意里,似乎等着言晏在质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偏不!
尽管她心中阵阵乱鼓声。
周是安带言晏来到一家德式酒吧,他说这里比不上Vice那边年轻人扎堆,来这儿的纯消遣的比较少,大多半公半私,谈商务的人多,胜在清静点。
工业风风格的酒吧,一楼大厅里有沙发卡座,也有圆桌台,可以听乐队LIVE,也可以端着酒杯去玩两把桌球,周是安直接寻梯接带言晏上了二楼,“这么晚了,喝咖啡有点太自nüè了。喝点别的吧!你想喝什么?话又说话来,你的酒量到底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