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医院里她不是都已经听到他和景瑶的对话了吗。
林抚讽刺地勾起唇角,她轻哼一声,云淡风轻地说,“好啊,正好,我也要出国了,没空谈恋爱。”
楚不借早就做好了准备,接受她的诚实,可当她真的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楚不借的心脏还是被痛苦压缩。
他一向温柔似水的眼睛中盛满了伤痛。
他就用这双悲凉的眼睛看着林抚。
林抚却不敢回看他,她的心也已经绞成一团,缄默无言。
如果她真的够A,她就该在现在把楚不借按在墙上亲。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她都没有勇气去抱住他。
“出国,学什么?”楚不借的口已经不受他自己控制,他只想说点什么,随便说点什么。
“不知道。你,不留我?”林抚挣扎了一分钟,终于冒出来一句像是挽回的话。
“到了国外好好学习。”楚不借无力地扯动嘴角,微笑却不配合,只有疲倦与失望蔓延。
“好的,楚不借。幸苦你了,照顾我那么久。也祝你幸福。”林抚同样笑起来,她的甜甜桃子味今天变苦了。
林抚转过身,她的腿没有力气,下面早就软了下来,没有了任何欲望,她只想趴在床上大哭一场。
“等等。”楚不借再次叫住她。
林抚眼睛一亮,却还装作不耐烦道,“又有什么事。”
“林抚,前天晚上,你是不是故意对我说错了房间号?”楚不借问的时候真怕听到那个答案,让他遭受双重打击。
林抚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不相信楚不借会这样想她。她如遭当头一棒,呆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木木的,魂好像被人抽走了一样。
楚不借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心疼起来,他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可他还在等,等她说不。
林抚口中发出阵阵冷笑,一行眼泪从她的眼中滑落。
她说,“是。”
10.三年后
“嗨。”信恩跟坐在吧台旁的男人打招呼。
男人转过头,春池一般的眼眸因酒的作用而水波潋滟,他一见是她,便露出浅浅的微笑,眼角随着笑意而碧波荡漾,在旖旎的灯光下,信恩看得有点失神。
男人自然地举起手来,回了一个“嗨”。没有那种见到熟人的惊喜。
信恩心中有点失落,但她也已习惯他这样,三年前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比现在要冷清压抑许多。
她大大方方地在他身边坐下。
“信,喝点什么?”调酒师同时也是楚不借好友的东夜问道。
“和楚少一样。”信恩说的时候,微微侧头看着楚不借,她用一根手指挑了下自己的短发。
东夜点点头,“好的”,他的眼光从信恩转到楚不借脸上,又转回女人白皙的脸颊上。
“最近有没有要去的地方?”信恩问。
楚不借想了想,回答道,“下个周大概会去一趟B市。”
“咦,哪天?”
“周一出发,周二周三拍摄。”
“巧了,我也要去B市一趟。”
“有工作?”
“嗯,B市下个周举办服装设计大赛,要用我们公司的模特,我带她们过去。我们是周五干活,你能待到周五吗?”
“可以,拍完就没什么事了。”
“信,你的酒。”一杯鸡尾酒被轻轻地摆在信恩的面前。
“谢谢。”信恩朝东夜笑一下,又接着对楚不借道,“那下周末我们一起在B市玩一下吧。”
“行啊。”楚不借答应了。
他总是这样,一般不会拒绝别人的恳求、请求或是要求,但却明确地拒绝了她的追求。
信恩与楚不借是相亲认识的,媒人就是她的姐姐信义。
信恩自认为是个很有魅力的Alpha,她的条件令她有这样的自信。
她也是模特出身,176的身高,身材是标准的八头身,而且有一张清丽,甚至可以说是冷艳的脸孔。
她站在普通人堆里就如同鹤立鸡群,气质出众到别人一眼就能发现这样一块宝藏。
不仅外表优质,在工作方面她也是一等一的。她在离开t台后,成立了自己的模特公司,现在在圈内已小有名气。
就是这样优秀努力勤奋上进的女A,却在第一次和楚不借见面时就被他拒了。
他在饭局终了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抱歉,我可能不适合你。”
她看得出来他对相亲兴趣缺缺,一顿饭下来,他话少的可怜,只回答她的问题,从不主动说话。可她对楚不借很满意,她喜欢他温柔的感觉和慢条斯理的风格。她相信以她的情商和能力,她一定能拿下他。
于是她不介意地笑着说,“不要着急下结论呀,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可是三年了,他没有给她任何打动他的机会,信恩慢慢地发现他的心门上了一把很沉的锁,钥匙不在她手里,费尽努力也是徒劳。
不过这几年过去,他们倒是变成了好朋友。
周末的时候,楚不借收到了信恩寄来的服装大赛的邀请函。
周一他和助手丁准开车去B市。
“楚哥,我太困了,我能睡一会吗?”副驾驶上的小伙子昨晚熬夜看比赛,几乎一夜没睡,本来三点比赛完了要睡的,结果他支持的队伍赢了,他又兴奋到天亮。
“嗯,睡吧。”楚不借驾车一向平稳,丁准坐他的车更容易困。
“谢谢楚哥。”丁准话一说完,就将座椅调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他们到B市后,利用下午时间跑了跑路线,晚上和客户一起吃了顿饭,讨论了一下拍摄事宜,回到酒店近八点了。
这时楚不借才有空看信息,他发现有未读信息,信恩发来的。
信恩:“先把节目发给你,看看你有感兴趣的吗”
后面附着一张金色的图片。
楚不借放大图片,从头到尾大致浏览了下,然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人名上。
楚不借的心跳加快了。
林抚。
她回来了。
11
楚不借这次在B市拍摄的客户是两个迈入古稀之年的老人。
他们是从侄女那里知道的楚不借的工作室,于是联系上了他,想在这个他们年轻时候定情的城市拍一套照片。
两天的拍摄过程算得上顺利,夫妻二人多年相濡以沫,展示的每一个动作都透出一种默契,但他们也有一点小摩擦,比如说就谁来亲谁的脸这件事发生了小小的争执,不过他们的每一次争吵都以脾气更温和一点的妻子妥协作罢。
楚不借拍摄有自己的规矩,婚纱照的单他一定不接,自己不想拍的,或者不想去的城市,对方出再高的价格他也不拍。
而且他只出人和设备,不负责出车接送和安抚客户情绪等。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影响他接单的因素,那就是发情期。
每月的发情期来之前,他都会停止工作,窝在家里,与世隔绝,服用抑制剂来熬过这段日子。
他现在不用再提前使用抑制剂了,他不需要跟在谁的身后保护着她。但之前六年的超量服用还是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他发情期的时候也是他身体状况最糟糕的时候,免疫力低下,特别容易生病,本来特殊时期身体的不适就够难受了,他还要小心翼翼让自己别生病。
其实他已有抑制剂依赖倾向,信义一直建议他为了自己的身体赶紧和Alpha结婚,爸妈也不停地催促他相亲,但他却一点都不积极,去相亲也只是吃个饭草草了事。
他还是那么好脾气,那么善解人意,那么知书达礼,但还是有什么变了,他的生活态度变得消极,好像对自己的情感生活和他的身体已经放弃,需要别人拖着拽着才能往前走一步。
拍摄的这两天天气都很好,周三晚上却突然下起了大雨,楚不借坐在桌前用电脑修照片,淅淅沥沥的雨声本该让人惬意。
但这雨打在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却令他心烦意乱。
林抚。
这个名字占据了他脑海中的全部位置。
白天时他勒令自己专心,晚上时他已无法约束自己。
她回来了。
她回来的消息是这么迅猛,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她的名字正在飞速侵占蚕食那漫长的三年,那三年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和三年前,甚至更久以前的她交汇。
楚不借想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