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溺不惊(15)
迟巍笑了笑,“没回家?”
他一周不在明城,说这话本就匪夷所思,配上那似笑不笑的表情更让柳姝心生疑惑。她反应过来,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对,我忘了。”
“忘记回家了?”
“不是。”柳姝转过头看窗外,“忘记我结婚了。”
“……”
作者有话要说:巍巍:“是吗?今晚就让你想起来。”
姝姝:“闭嘴吧你。”
话说我要是写满满一章巍巍和姝姝的互动,没有别人,大家爱看吗?(各种互动,各种
第11章
回到临江公馆,柳姝直接上了楼。
迟巍刚下飞机不久,把卧室留给柳姝,自己去了书房。
柳姝坐在床上掏出手机,给方恩恩回了消息。
[我到家了。]
方恩恩给她发来两条语音消息。
“我也刚到家,你好好休息,有时间给柳叔叔回个电话,他刚才联系我,问我最近怎么样。”
“他肯定是想你了,才给我发消息,你好好和叔叔说一下。”
柳行之会在联系不到柳姝的情况下联系方恩恩,从小都是这样。
上次回鹿镇待了一周,柳行之都没怎么和她说话,临走那天他起个大早熬了一锅红豆粥,背着画包上了山。
柳姝到出门前最后一刻都没看到他。
柳行之熬得红豆粥很甜,粘稠浓密,入口即化,柳姝每次出远门前都能喝上一碗。
柳姝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嘴唇慢慢抿起来,背后是泛着贝壳粉色的精致大床,左侧的窗帘随风颤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柳姝以为柳行之并不会接她的电话时,电话通了。
“爸。”
电话那边很安静,柳行之嗯了一声。
“最近怎么样?”
“和往常一样。”柳行之说,“你现在是不是在程家?”
“没。”
“没在程家?”柳行之问道,“那你在工作室?”
“不是。”柳姝手指头碾磨着柔软的床单,“我在我的新家里面。”
“哦。”
“爸。”柳姝提议道,“你要不要来明城待一段时间?我请假陪你,我现在有车了,也有房子。”
“不去。”
“爸……”
柳行之拒绝的很干脆,柳姝在想,这个时间点,柳行之应该是刚遛完嗨皮,坐在木椅上看书,他居于小镇,交通不发达,对于外界的变化和时事新闻一直都有关注。
嗨皮是一条秋田犬,今年七岁。
“你觉得怎么样?”柳行之哑声道,“是你想要的吗?”
柳姝笑着:“是。”
“你还是不懂,我养你二十多年,你还是不懂。”柳行之语重心长,“名门望族没你想象中那么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在乡下野了二十几年,你能担得起?”
“我不知道。”柳姝站起来,走到窗边,卧室里的窗户是双层的,玻璃中间夹着一只小蝴蝶,莽莽撞撞地顶了几下玻璃,停在缝隙处休息。
这临江公馆的窗户缝隙,怎么会出现蝴蝶。一定是楼下院里的花要开了,花香四溢。
“但我不后悔。”
“不撞南墙不回头!”柳行之语气迫切,“你忘了当年那件事了?他家庭里的弯弯绕绕你能搞得明白吗?你从小脾气大,一言不合上手打,你去到那种家庭,能不憋屈?”
“可我现在不一样了啊。”柳姝伸手拉开窗户,蝴蝶逃出生天。
柳行之长叹了一声,“其实一样的,你从前解决不了事情,如今做来依旧很难。”
柳姝难得沉默。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能让心悦诚服地哑口无言。
原因有很多。
“以后哭了别回来找我。”
说完这句,柳行之大约想挂电话了。
柳姝小声说:“不会。”
“你说什么?”柳行之声色骤涨,“你现在无法无天了,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你连你爸都敢忤逆!”
“爸。”柳姝捂紧手机,焦急地晃动肩膀,“我说我不会后悔啊,哭了还会找——”
“嘟……”
柳行之挂断电话。
一通电话下来,柳姝挨了顿骂,心情郁闷不少。
柳行之养她二十四年,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他从小就没有把她当成大家闺秀来培养,他教她画画,教她摄影,教她漫山遍野狂欢,一轮滑板从鹿镇南头穿到北头,教给她快乐。
她不是柳行之的亲生女儿,却比他亲生女儿还要亲。
在她心中,柳行之就是父亲,所以,她从来没提出过改姓一说,甚至为了照顾柳行之的脾气很少谈及程家。
她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回程家的,她是为了迟巍。
站到这个位置,才能够触碰到迟巍,更意想不到的是,还能嫁给他。
从领证那天今天之前,柳姝一直心情不错,不过现在,她有些笑不出来。
迟巍的话牢牢钉在她脑海里。
——你现在是程家千金,也是迟家夫人,在外要撑起门面,不要被人看扁。
旁人说也就算了,迟巍也要提醒她。
她揉了揉太阳穴,去衣帽间拿了件吊带睡裙,去浴室洗澡。
卸妆的时候,她啪啪拍着自己的小脸,告诉自己振作起来,人生在世,她还从未如此没精打采过。
她不希望,也不允许自己战斗力下降。
……
迟巍回到卧室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浴室里有尚未干透的水渍,盥洗台上有几根黑色长发。
他侧身朝里面里面看了眼,没人,又不死心的拉开衣帽间的门,依旧没人。
他拿出手机拨通柳姝电话号码,放在柜子旁的手机猛不丁响了。
就在他右手边,才不过五十公分距离,他都没看见。
在,她没走远。
他踩着室内拖鞋走出卧室,房门被他随手一带,“咣”得一声响。
夜深了,灯光映在深灰色地板上,凝聚成璀璨的一点,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地板一闪而过。
“柳姝。”
迟巍跨着大步朝一楼客厅走去。
客厅里灯都亮着,地面一尘不染,朝阳面的落地窗外是如墨如瀑的夜,泛着点点白光,还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酒红色的吊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手臂白皙清瘦,黑色长发悉数拢到脑后,露出光洁的脸颊。
迟巍定在原地,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柳姝的半边脸,看不到表情。
他见她一手抱臂,另一手自然垂下,时不时地抬起,再放下。
如此几遍来回,他看清她指尖之间的一抹猩红,黑色之中并不显眼。
他突然拍了一下胸口,挑着眉,朝门外走去。视线直白得钉在那个深更半夜偷跑出来抽烟散味儿的女人身上。
直到迟巍停在身侧,柳姝才有所发觉,她缓缓拱起食指,在细长的香烟上轻点了两下,抬手含在嘴里,重新吞云吐雾。
迟巍的目光从她的脸移到她的手指。
柳姝皮肤很白,在黑夜里如同一块掩埋许久的琥珀,散发着光,她的手指细长,拱起的筋络明显,靠在红唇边,美得像一副画。
迟巍喉结轻滚,拂掉她的烟头,一股淡淡的女士香烟味道窜进鼻腔,夹杂着茉莉花香。
“心情不好?”他问她。
柳姝抬眸,嘴唇紧抿,不说话。
迟巍轻声说:“那个小演员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不是她。”柳姝转过身,肩头对着迟巍,“我才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到心情。”
“那是谁?”
她总不能说是迟巍。
柳姝抱臂,掌心在小臂处摩挲,初夏的夜微凉,她穿的少。
“刚才给我爸打了个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
迟巍大约明了,他手指敲着她的肩,然后张开五指,轻柔捏着,给柳姝转过身。
柳姝轻唔了一声。
“下次你带我回鹿镇。”迟巍说,“有我在,爸爸不会骂你。”
柳姝有点想笑,她抬着头,用下巴去抵男人的胸膛,眸里闪过一片黠光,“你不怕他把你一块儿骂啊。”
“不怕。”
柳姝只穿一件吊带,领口很大,直起身的瞬间,风从下吹到上,一鼓作气,一眼望到底。
指尖触摸着温热,迟巍的呼吸渐渐加重,黑夜容易诱发某种情愫。
“那你可太不了解——”
“唔——”
迟巍摄住她的唇。多日没有纾解,男人没打算怜香惜玉,他长驱直入,柳姝很快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