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溺不惊(11)
再得到消息便是程南雨去世,去世前生下一个女儿被人抱养,杳无音讯,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女儿身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程思南说不出对柳姝的感情,印象就是高冷不爱说话且显少有表情。
直到她为了家族联姻闹脾气,几欲崩溃。
程思南自认是个道德的人,她原本是有男友的,倘若为家族联姻,为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利背叛另一半,这不合乎情理。
柳姝敲响卧室门时,她正郁郁寡欢。
这个表姐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聊天的人,在她房间坐了很久才抱着臂询问:“你不想嫁给迟巍的话——”
“我可以吗?”
……
台上的柳姝和迟巍正携手倒香槟,金棕色的液体顺着晶莹剔透的玻璃留下,白色泡沫转瞬即逝。
程思南并不在意程思梁的问题,她掏出包里的手机,给名为时越的人发去消息。
[你干嘛呢?]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赵明焕见小女儿对着手机发呆,轻唤了声:“思南。”
程思南收起手机,乖巧应声:“嗯,知道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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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姝一路跟着迟巍身后,这种场合,她鲜少有机会参加。
停到岑时和江休面前,迟巍介绍说:“这是岑时和江休。
柳姝讪笑一下,“你们好。”
离得近,看得清,江休眯了眯眼,认出柳姝,笑得意味深长:“嫂子,还记得我吗?”
柳姝明显没认出来。
迟巍提醒她:“三年前,你们见过的。”
柳姝还是没想起来,更加不知作何回答。
迟巍感觉搭在小臂处的力紧了两分,没忍住笑。
在程思梁面前那份子泼辣劲儿收敛了太多,他觉得在某种时刻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就像现在,用力程度像是攥着最后一根稻草。
“你们只见过一次。”迟巍说,“本就不熟。”
江休也没在意,笑着打趣:“是是是,可我呀,见过嫂子一次就忘不了。”
“嫂子你记得不?”江休说,“你以前答应教我滑板呢。”
岑时笑出声:“人家都不记得你这个人,怎么还记得教你滑板这回事。”
江休自己都乐了,揶揄着岑时,“你懂什么。”
柳姝不苟言笑,她当真想起曾经许诺过迟巍的某个朋友教他滑板,就是记不得那人的脸。
她看了江休一眼。
原来是他。
寒暄几句,迟巍带柳姝去往别的地方。
二人一走,江休啧啧笑道:“风水轮流转。”
岑时:“什么意思?”
他以前没见过柳姝,迟巍的前女友只存在于别人嘴里,这个别人,自然少不了江休。
江休朝着不远处的二人点着下巴。
男人身高体长,身姿卓越,侧手揽着女人.腰肢,女人一袭旗袍,凹凸有致,目光紧紧追随男人脸庞,打眼一看般配得不得了。
江休说:“你看他俩,想到什么?”
岑时抿了口酒:“夫唱妇随?”
“嗯哼。”江休转过身,挑了下眉,“就这个意思。”
岑时:“那你这句风水轮流转什么意思?”
江休低声道:“你见过迟巍将死未死的模样么?”
岑时没回答。
江休摇着头:“我见过一次。”
就那唯一一次。
**
一路过来,迟巍从善如流,柳姝侧着身跟着迟巍,形如傀儡。这不是她的场,做不到收放自如。
迟巍掐着她的细。腰,低头咬她耳朵,温声细语:“我带你去见我父母?”
柳姝原本不自然的表情更僵,轻轻唔了一声。
有人打碎酒杯,宴会一阵轻微骚动,工作人员加紧脚步,防止事态严重化。
光影扑朔迷离,柳姝抿着唇,葱白玉指交叠于身前,迟巍轻轻一笑,越来越靠近。
“你怎么回事儿?”
柳姝眸光微闪,不回答。
迟巍笑得更开,慢条斯理道:“怕了?”
柳姝更不想回答,她怕什么?
她只是不适应这场景,满目假意恭维,嚣光霁色令她坐立难安。
迟巍的打趣让她面色冷淡几分。
“好了。”迟巍拍拍她的手,低声道,“把你用在我身上那股没心没肺的劲儿拿出来三分。”
“足够你应对全场。”
“也包括你的公婆。”
作者有话要说:姝姝:“不把你和别人区别对待,怎么能凸显你的独特性呢?”
巍巍:“闭嘴吧你。”
姝姝:“嘤嘤嘤臭男人。”
巍巍:“……闭嘴吧你。”
第8章
回临江公馆的路上,柳姝边看窗外边笑。
与迟巍父母的会面比柳姝想象中要简单许多,迟巍长得很像迟承江,脾性也像,许玟丽容颜如往常,没有太多变化,态度却是翻天覆地。
柳姝想到这里,目光不由自主地转移到身侧的男人身上。
迟巍坐姿慵懒,抿嘴不言,在夜色中,侧脸的轮廓像是蒙了一层浅浅的光环,很是明显。他个高腿长,大腿交叠起,平整宽松的西裤面料紧紧绷起,用眼睛看也能看出有力。
柳姝看入了神。
迟巍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嗯?”柳姝反应过来。
迟巍从修长的手指中抬眼,车里的空气静悄悄的。
“看够了么?”
“没。”
阴影里,柳姝看到迟巍的嘴角,是弯的。
“回家好好看,没人跟你抢。”
窗外一路灯光,迟巍轻轻躬身,靠在她耳侧,伸手捞过她的手,搁在掌心里轻揉。
“老公。”
“嗯?”迟巍手心一顿,
柳姝感受到这份僵硬,“我可以这么叫你?”
“可以。”愉悦的心情让他的声音沾染了几分轻快,他垂眸揉着柳姝的手,像是观赏一件宝物,目光温和,长睫之下投落一片小小的阴影。
柳姝问道:“我该怎样称呼你的母亲?阿姨还是妈妈?”
毕竟今晚只是订婚,但两人确实是法.律承认的夫妻关系,在今晚的见面中,她叫得是阿姨。
“随便。”迟巍对这个问题毫不在意。
“哦。”柳姝顿了下,温吞道,“那我以后就叫她随便。”
“啧。” 柳姝一个激灵,“你干嘛掐我。”
迟巍坐在后座,指骨分明的手力度恢复成刚才,一双亮眼直盯柳姝,懒洋洋道:“别打马虎眼。”
柳姝手还疼,被迟巍一梗,直接回击:“你先敷衍我的,三年不见你本事见长,从前事事依我,如今事事压我。”
迟巍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说什么也不管用了。”柳姝咄咄逼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迟巍我毫无它法,除了妥协只能妥协。”
“……”迟巍没忍住笑,“你这一句话,有哪个字是真的?”
柳姝抽回手,小声嘟囔:“嫁给迟巍。”
迟巍说的没错,柳姝若是能把对待他的没心没肺拿出三分对待别人,保准人间无敌。
一来一回,来来回回,迟巍终于噤声,柳姝更占上风。
不过想想还是有变化了,三年前的迟巍或许一句都不会多说,任由她胡搅蛮缠。
夜色如墨,劳斯莱斯继续开往临江公馆,身上的旗袍稍稍有些紧致,柳姝动了动腰肢。
迟巍说:“我明天要出差,少则一周,多则半月。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不要独自回程家,迟家也不用去。”
柳姝心想她干嘛要去程家和迟家,订婚典礼结束,她应该回工作室。
“知道了。”
语气乖巧,迟巍垂眼看她,“尽量不要招惹程思梁,他毕竟是个男人。”
柳姝没好气的说:“都是他招惹我的,而且我又不是打不过他。”
迟巍转头看向窗外被黑色渲染的天空,明亮的路灯一闪而过,他轻阖住眼睛,手指抵在脸侧,笑得气定神闲。
“总之你乖乖的。”
“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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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姝醒时,身旁的床上已经空无一人,她扯着酸痛的大腿下床洗完澡,吃过饭后去往工作室。
近半个月没回来,工作室乱了不少,有几个员工加班做图,后期部乌烟瘴气。
见此场景,柳姝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头。
门口坐着的实习生见了柳姝,顿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喊了声:“柳师。”
柳师是柳姝在公司里的别称,她年纪不大,资历不浅,十六岁时凭借自身作品便获得国际摄影大赛青少年组较高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