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住下来(5)
好一会儿,温晚听见她小声惊呼:“我的书怎么反了?”
温晚:“……”
罗玉跟门外的老师商量完事情就走进了教室,她刚一转身,教室就瞬间寂静,还是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那种。
温晚:“……”都不知道是应该感慨班主任的威慑力,还是该夸这个班的同学们反应敏捷了……
罗玉做老师多年,哪还能不知道同学们的这点小把戏?只是不拆穿罢了。
这节课的课程内容已经讲完了,她就布置了一些练习下去让大家自习最后几分钟。
温晚一直跟着家庭教师学习,虽然被经常夸奖,但因为没有参加过学校的考试,还是不太确定自己的水平,所以很是认真地做着罗玉布置的练习。
同学们做题的时候,罗玉就在教室里转来转去巡视,尤其在温晚这排徘徊。吓得何灿灿好一阵心虚,不能怪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见老师就心虚,哪怕没开小差。
温晚一直很认真,没注意到身边的动静。
罗玉扫了眼温晚的练习册,目光蓦地凝滞,表情渐渐凝重。温晚来学校之前校长就叮嘱过她,说温晚之前基本上没在学校上过课,让她多照顾着点这个沈总亲自来为她打招呼的女孩子。当时她下意识地以为温晚是逃课不学好所以才会不经常上课,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都说字如其人,温晚的字体漂亮干净,乍一看和她的长相一样——温婉清秀,可要细细看去,却能发现笔画间暗藏的锋利笔锋。
更令罗玉惊奇的是,温晚的英语练习题基本上全对,做题的速度也很快。
罗玉突然觉得,被强塞给她的温晚,比她想象中的要优秀许多。
一眨眼两节课很快就过去了,今天是周一,凉城一中没有要求学生去操场做操,但是周一是校长讲话以及一周小节的时间,每个学生都必须穿着校服下去听,班主任老师和正课老师也得下去。
由于没有穿校服会扣班级平时分,罗玉特许班长张书和温晚此次不参加国旗下讲话,让张书带温晚去领校服。
“所以你之前是从京都来的啊?”
“对,”温晚略有腼腆地笑笑,她有点内向,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有些局促紧张。
班长张书是一个戴着细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温和的男孩子,身上带着一种书生的气质,让人一看见他就下意识会变得温和。
他好奇地问:“京都比我们这繁荣多了,你为什么会转来凉城啊?”
温晚表情一滞,京都……
她扯了扯嘴角,“家庭原因。”
张书似乎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很是体贴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校服就在学校的仓库,其他一般上课需要的东西也都放在那,温晚你要是缺什么可以直接去那登记领,或者找我帮忙都可以。”
温晚也顺着他的台阶下,嘴角漾起一抹笑容:“谢谢。”
她这一笑,宛若寒冬暖阳,张书差点看得失了神,然后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后迅速恢复了镇定:“不用客气,我是班长。以后……”
张书说话的时候温晚耐心地听着,忽然感觉有一道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这种感觉让温晚有些小小的不安。
佯装随意看风景,实则往那道视线的来源看去。
不料,抬眼撞进一双幽深的明亮眼眸。
那双眼睛似有漩涡,深邃不见底,眼底汹涌着温晚看不明白的情绪,只感觉那眼仿佛要将她吞没。
那张熟悉的脸让温晚怔愣一下,是他?
祁冷今天第二节 课下课才来学校,他不想参加升旗仪式,学校领导碍于上头的话又不敢管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
昨天淋了场大雨,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秋天的晚风吹在身上带走了身上的温度,冷飕飕的。可祁冷只觉得心里的那把怒火怎么也灭不了。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那个无数次魂牵梦挂的熟悉身影,欣喜还来不及跃上心头,就看见少女正笑意盈盈地和身边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生谈笑风生。
心里那只被禁锢着凶兽不住咆哮着,复杂的情绪一直蔓延开来,拥堵在脑海,使得他整个人都快炸裂了。太阳穴突突跳着疼。一瞬间说不上是见到温晚的欣喜还是看见他们笑时的嫉妒。
温晚猝不及防的一抬眸,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祁冷眼眸微熠,眼里满满都是她的身影,再看不见其他人。
温晚看见祁冷的时候真的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想到昨天自己认错成沈雁行还抱着人家的腰撒娇的场景,忍不住想要一头扎进地缝里。
她尴尬地对着他扯了扯嘴角,但是肌肉已经尴尬得僵硬了,想笑也笑不出来。
更丢人了……
温晚内心一阵哀嚎,佯装镇定地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正巧张书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顺着她刚才看的方向看过去,正对上祁冷森冷的目光,空气仿佛都被冷冻,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温晚问。
张书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赶紧去吧。”
“哦好的。”
温晚前面的地上有一大滩水,张书下意识地把温晚护在他那边走,手臂虚护在她身后。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似乎更加森冷,也更加令人难以呼吸了。
张书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温和地催促温晚:“要不走快点吧,我觉得有点冷,走快点可以暖和起来。”
温晚下意识地点点头,“哦”了一声。然后瞄了眼走廊外的天空——阳光明媚,秋老虎还尚未离开,可以说白天的时候跟夏日也差不多。
怎么就冷了?
两人快速地离开了祁冷的视线,祁冷站在原地,浑身散发着阴戾的气息。窗户玻璃还倒映着两人一齐离开的最后一抹残影,祁冷舌尖抵了抵压根,眸中寒意渐浓。
“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鲜红的液体顺着男生骨节分明的手簌簌流下。
像是感觉不到痛,祁冷任由鲜血淋漓,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忽地笑出了声,声音很低很轻,但却很坚定。
“晚晚是我的,谁都不能抢。”
倘若张书还没离开,或许还能看见他眼底汹涌的疯狂。
——
“刚刚那个是祁冷,四班的。”两人走出祁冷的视线范围后,张书才轻轻地松了口气,“你以后看见他就躲开点。”
温晚不解:“为什么?”
“你是不知道,祁冷这人就是个疯子,谁要是碰了他一下,他会直接动手。上次,十班的李佳琪不小心摔倒碰着他了,他直接把人丢在了地上!后来还把篮球队的一个同学打成了重伤住院。”张书微微停顿一下,然后又道:“可偏偏他上头有人,连校长知道了都不敢拿他怎么样。学习不好还打女生,这种人温晚你可千万要小心!”
他的表情很复杂,有不屑,有愤懑,更有……惧意。
打女生吗?
想起男生那张精致好看却又冷若冰霜的脸,温晚不相信张书所说的话。昨天她都抱他腰了,但是祁冷并没有打她,可见祁冷并没有张书说的那般暴戾。
谣言可畏,温晚经历过,深知其中的不可信,对张书的再三重复报以一笑了之。
张书陪着温晚领回了校服,回去的时候再次经过那条走廊。
走廊上少年微垂着眼睑,似乎在看地上的那滩红色的碎玻璃,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梦幻的光芒。
温晚一眼就看见了少年鲜血淋漓的手,下意识地就觉得疼,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她刚一走近,少年就抬起眼眸看着她。
张书吓得一把拉住温晚的手腕,小声催促:“快走,别跟他说话!他就是个疯子。”
温晚微愣,脚步被张书拉的一个趔趄。
祁冷的眼神瞬间阴冷下来,眸中狠意肆虐,看得张书感觉好像有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连呼吸都不敢。
眼前一阵虚影,随之传来的是手腕的剧痛。
祁冷不顾手上鲜血肆意,死死扣着张书拉着温晚手的手腕,一字一句,声音喑哑森冷,空气仿佛都被凝结:
“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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