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齿(140)
——我不会和你道歉。
——当然,我已经明白了你们分分合合的真相。
——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我的心中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匿名区写得清清楚楚,要不要调信息出来?
——我会把账号注销,有些事情最好的结局是随风飘散。
——你真狠。
——这是我的秘密。我保证……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
——别以为抽刀断水就能蒙住心知肚明的人,一切都写在眼睛里,是你不肯承认。
——别说出来。
——当然,这不就是你组成自尊的方式吗?
两百杯酒喝到最后,欧静荷号召同事分着把深水炸弹喝掉,不要再让两个疯子喝下去。等真的喝完收摊,简兆文站起身时腿都软了,哗啦啦吐出好几升的酒水,意识已经不清醒,还在搂着雷正说:“和你创业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快乐的事。”
“比喻之美还快乐?”
“比她快乐。”
撒了谎心里打鼓,雷正的眼神涣散,在和自己的瞳孔对上的最后一秒,硬生生砸在了大理石台面上。
三点钟才落地上海的喻之美先到简兆文的公司又回到家里,房间空空荡荡。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她打车往雷正在万体馆的酒吧出发,以她对简兆文的了解,如果真的要吃散伙饭,八成会和雷正去“梦开始的地方”。
只恨出租车开得不够快。
先到了酒吧的小夕踩着运动鞋朝卡座冲过来,简兆文一瞬间有点心虚。而小夕冲着简兆文两腿中间就是一脚:“他妈的,疯啦?动不动就喝酒,他今晚如果又打人进局子,我他妈还在排练,可没有时间陪他!”
疼得话都说不出来,简兆文张开嘴干着喉咙“啊”了好半天:“他今天喝得更猛一点,已经动不了了。”
小夕却像是预料之中:“哦,那就叫120吧。”
“啊?”
“送去医院啊,人挂了怎么办?虽然我觉得他没什么大事。”
这巷子有点深。套路到底还是小夕熟,对着服务生说,你们把运酒的手推货车拿出来。服务生司空见惯地看了一眼雷正和简兆文,拿出两辆货车:“后门走,有条小路,前门会被查的,出门就是救护车停车点,大家都知道。”
简兆文和小夕推着铁板货车顺着巷子走,不远处是刚刚停下车的120。小夕一边走一边说:“我明天还要录全国50强的节目,排练都排练不完,怎么可以如此让人不省心。”
“怪我,怪我。”
“这个人喝醉到叫120已经不止一次了。每次喝酒都要尽兴,之前在上一家公司也是的,年会喝得不省人事,搂着相亲相爱,弄得歃血为盟一样……酒量不好逞什么能。”
恍然一愣,原来这不是第一次。简兆文看着雷正,心里想:你啊。
推车子的时候简兆文走了几步就动不了,小夕一抬手,下一秒简兆文也被架上了手推车。长长的巷子有腐烂潮湿的霉味,两辆推货的小车架着两个意识不清的人,简兆文想,这也是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了。
好在自己赢了,雷正不省人事,自己还能说话。
“我真的以为雷正会和你共事很久。”小夕叹了口气。
“是我的错。”
“不是啦,是他没有长性,太贪玩。”
“世外高人没有一直出仕的道理,我懂。”
救护车上有医生下来,麻袋一样重的雷正被架上轮床准备往车里送,随车医生还在问:“家属哪位,跟我走!”
“等一下!”
一众的人看向简兆文,简兆文站都快站不稳:“合个影。雷正都被喝进医院了,以后总要有个机会挖苦他。凌晨五点的延安高架桥下,天蒙蒙亮,再配上喝趴下的雷正,不浪漫吗!”
七八个人刷刷地围在喝得不省人事的雷正身边,伸出手一起比了姿势。简兆文喝花了,笑脸盈盈地说:“雷正,再见!你我分道扬镳,以后再遇到我不会和你打招呼,创业路也不会再提你名字。我发誓!”
这话说得舌头都捋不直,整个人也歪了。而在这个时候,小夕突然按住轮床,在包里翻来翻去,大喝一声:“都不准走!”
他从包里翻出一个蓝丝绒首饰盒,打开是一枚戒指。小夕单膝跪地,深情款款:“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过你要求婚,和你爸作斗争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到。你呀,估计就是要等我和你求婚。其实你我之间谁先跪在地上又怎么样呢?你已经是我心尖上最重要的人了。”
人群先是愣愣地看着简兆文,又把头转向不明真相的小夕,欧静荷先起了哄,路边一行人才有了一片欢呼,蒙蒙亮的夜色下,所有人喝酒也好,庆幸也罢,同谋一般完成了一场纳什均衡。直到雷正进到救护车,实习生女孩还在喊:“Now I pronounce you husband and husband!”喝得不省人事的雷正手上戴着戒指,小夕钻进救护车:“记得把视频传给我——”没等全说完就被夹进了救护车门里。
喻之美终于顺着酒保指着的方向到了后门,潮湿的小路没有灯,有人往救护车上抬人,喻之美焦急地跑过去看,不是雷正,也不是简兆文。内心慌乱地打车追到医院,小夕在急诊外的长椅上打电话,见到喻之美笑容灿烂:“美姐,我和雷正求婚啦!”
“他没事吧?简兆文呢?”
“就是喝多了在输液,没有酒精中毒。两百杯哎!简兆文是进化了,下次见面我要狠狠揍他。”
没等小夕说完,喻之美着急地打了车回家。车外是露出灰白的天色,凌晨的上海鲜少行人,尚未苏醒的城市有着不易察觉的荒凉和寂寥。
简兆文被欧静荷和郑择演架回老房子,推开单元门撞到了正准备买早点的一楼邻居,酒气冲天让老人皱了眉头。半小时后,喻之美打开301的门,看到欧静荷和郑择演身边是酩酊大醉的简兆文,气得发抖:“究竟他妈怎么回事?喝成这样,没有一个人的电话能打通!”
这话问得欧静荷哽住。郑择演冷冷地说:“散伙饭,大家都喝多了。”
喻之美伸出手去揽简兆文的功夫,简兆文脑海里是雷正在天台上的昼夜状态,此时想起这个大概是他人生罪恶感的巅峰,但他控制不住——
“我正躲在聚会人最少的地方装作给女团投票,其实是因为看到喜欢的人心脏快爆炸了。最令我过意不去的是,我的恋人也在场。想来有趣,我现在也分不清是吊桥效应还是真感情,我爱上了我的合伙人……”
印象中合伙人三个字没有打完。简兆文看着气得快流眼泪的喻之美,用尽最后力气开了口:“喻之美,对不起。我他妈以后……再喝酒是狗。”
在那之后简兆文再也没见过雷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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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我面前是你,背后是熔炉
说到这个我就想喝酒。你可能不信,昼夜的评论区就是无数个熔炉,好几次我都动了想卖掉房子帮她们打官司的念头,因为我觉得比起她们,之前受的苦都不算什么。那些被养父奸污的女孩打官司根本不会赢,但她们的人生已经毁了;留在山区的老师联系我们,他们一整个班的女孩越来越少,带弟弟带到十几岁,就被卖了收彩礼了。当一部分过得好是靠掠夺他人自由为代价,你就发现,生命真的是不平等的。
朝九晚十的生活过完了两个月,欧静荷对全职工作的新鲜感已经消磨了大半。从前在糖水铺时她经常中午到店里,趁着没有客人可以在三楼消磨一会儿时间;而现在办公室三尺的桌面摆满了各种资料,她坐了几个小时腿就肿了,而且和不同的人对接那么麻烦,经常改动时间的心理咨询师,经常要开会的领导,喜欢反悔的志愿者……加上后台里看到的负能量消息,七天时间她就烦了,想起郑择演嘲笑她的那句——老板做惯了的人没有办法上班,你唯一能做的职业就是富太太。
为了反驳郑择演也要硬着头皮做下去。看着镜子里还没睡醒的自己,欧静荷发现时间突然开始加害于她。眼角的皱纹像小虫子一样爬上她的脸,嘴角的皮肉也往下挂了。美容院的销售不再和她推销超声刀和热玛吉,甚至都看不到她的广告。她也不是没钱去做脸,开玩笑。只是每个月工资扣了税只有几千块之后,的确要承认钱难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