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它的梦魇(170)

栩青仍旧有些迟疑，“可是错过了今生这样的机会，再等到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杨子明神色坚定地望着她：“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栩青仿佛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的心底，她终于释然一笑：“好。”

玄微道长再也听不下去，猛然间转过头来，怒道：“好一个愿作鸳鸯不羡仙啊。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你们以为这是儿戏吗？”他又看向玄真和玄应二人，“你们两个也不管管就由着他们胡来？”

玄真微微笑着：“情到浓时，情比金坚，又岂是我们这些旁观者能够干涉得了的。”

“什么旁观者，我们可是他最亲近之人。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是在栩青仙子出现之前了。”玄应道。

杨子明面上一急，“师尊、两位长老，你们永远都是子明最亲近之人，几位的恩情，子明不敢忘怀，他日若有传唤，虽死不敢辞。”

犯戒受刑

玄微冷哼一声，盯着杨子明说道：“既是如此，是不是我们说的话你都一概遵从呢？”

“自此如此。”

“那我要你现在就和这位百草仙子断绝关系，从此专心修行，不作他想。”

闻言杨子明苦笑一声，“师尊和两位长老是我最亲之人，可是栩青却是我最爱之人，若是不能两全，子明宁愿一死。”

玄微恨铁不成钢一般恼怒道：“好，那你就以死谢罪吧。”

栩青惊诧万分，忙看向杨子明，生怕他真的会做出什么来。

玄真怨怪地瞥了玄微一眼，又看向杨子明，“傻孩子，别怪你师叔，他只是一时激愤罢了。快起来吧，别跪着了。”

杨子明却依旧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子明怎么敢怨怪师叔，本来就是子明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可是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子明心中亦是……”他说到这里，心潮起伏，久久不平，已近乎哽咽不能出声，只有深深地拜了下去，一下又一下，额头渐渐地青肿起来。

栩青看得心疼，几次想要伸手拦住他，都极力忍住了。她一直都知道，这是杨子明心中过不去的坎，只有迈过去了，他们才能走到一起。

玄应面露不忍之色，劝道：“子明，停下来吧，这本就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都无权干涉。”

玄真长叹一声，“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一切都强求不来。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为师也只能祝你得偿所愿了。”

玄微道：“哎呀，你们两个都这般纵容于他，倒显得我是个恶人一般，真是的……”

杨子明一边叩首一边道：“师叔怎么会是恶人，是子明辜负了师叔的厚望。一切都是子明的错……”

“罢了罢了。”玄微上前两步，不顾杨子明的挣扎，将人给拽了起来。“别磕了，你在磕下去脸就不能看了，人家姑娘还喜欢你吗？”

闻言杨子明和栩青都是一脸愕然之色。

只听玄微又凉凉道：“你愿意磕我也不拦着你，等你丑了，你也不必再想还俗的事了，倒是合了我的意。”

看两人都愣愣的说不出话来，玄微又是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了。

玄真笑了笑，“子明，你师叔他这是舍不得你罢了。你……青拂尘，待会儿我会交于你手上，希望你们可以尽其所用。”

杨子明颔首道：“青拂尘乃是钟灵一派的掌门圣物，子明一定会好好保管它。”

“不，你不用顾忌什么，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若能除去万妖王，还人界太平，一个小小的青拂尘，毁掉又如何？”

杨子明正色道：“我明白了。”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气氛变得静谧又古怪。

栩青直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可是看眼下这般境况，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提起。

玄应看出了栩青的疑惑，叹道：“仙子看一看这训壁上的训言就明白了。”

栩青连忙走近去看，只见训壁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钟灵的各项戒条，后面紧跟着的就是门下弟子触犯戒条的惩处办法。入目处：

夫道之理者，香冥太极之上，岂可易见。故天下寻者多语者少。空虚无为之道，乾坤浩浩，自然之气，阴阳光而生物像有作，奈何今万古远矣！且以藤纳孤行，而自分也，动止形仪，不可造也。兹者，以得居善地，私结圣堂，率千里而来之善侣，会十方有信之良朋，故立教规，幸希关资。

她一列一列看下来，看到这一处时忍不住轻声念了出来，“触犯情戒者，受百鞭，逐出师门。百鞭……”她回身看向杨子明，脑中立即闪过一个念头，她大可以从中动动手脚的。

玄应道：“师祖立下的规矩，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纵然你是我们的爱徒，也得……唉，子明，你随我来吧。”

杨子明低声道：“这一百鞭，子明心甘情愿的领受，又岂敢让师尊和长老们徇私呢。”

栩青和杨子明随着玄应去了受训台上，玄真和玄微却是没有到场，似乎是因为不愿意亲眼见到爱徒血肉模糊的惨状。台下很快就聚集了很多钟灵的弟子，当他们听说要受训的弟子竟然是最受师尊看重的二师兄时，吃惊之余便开始议论起来。几个平时和杨子明交好的弟子更是面露惊诧之色，按捺不住上前去问大师兄子敬。

“大师兄，二师兄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受罚啊？”奶声奶气的声音正是出自于子俊。

大师兄面露为难之色，叹了口气，“子明他……他犯了情戒。唉！”

“什么？情戒！二师兄他怎么会呢！这不仅要受一百鞭，还会被逐出师门啊。要不我们去找师尊求求情吧。”子良面色变换不定，又是惊愕又是不忍。

大师兄叱道：“别胡闹，钟灵的戒条不可触犯，触犯者必受罚，这是永远也不会变的事实。师尊和两位长老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又岂会因为你们几人的几句话就改变主意！眼下这当口，师尊他们肯定还在生气，万一你们一去求情，师尊他们更生气了怎么办？”

子俊道：“不会的，师尊人最好了，怎么会舍得二师兄受如此重罚呢。”

“子明是玄应长老亲自带过来的，这说明……”

“子敬，开始吧。”

大师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他忙应声道：“是，长老。”

杨子明站在场中，一副准备受罚的样子。大师兄站在他的身侧，朗声道：“钟灵之法，凡是犯了戒条的弟子都会受到训诫，受训时，其他弟子从旁观看，以儆效尤。并且，受训期间，不论是受训者本人或是其他人，一律不许作假或者出手相助。若是有人用法术作假，这受训台上便会响起铃声，那么受训之人所受到的处罚须得从头再来。好，受训现在开始。”

栩青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刚刚她没有听错吧，若是一旦有人用法术，就会被发现？那她要眼睁睁地看着杨子明受训吗？

这时，大师兄已经拿起了那根长鞭，对杨子明道：“子明，莫怪师兄。”

“不会，师兄尽管动手。”

一鞭子挥过去，杨子明后背上的衣服登时就裂开了，只留下一条深邃的血痕。那长鞭并不是普通的长鞭，鞭子上嵌着密密麻麻的钩子和钉子，一鞭子下去，就会让人血肉模糊。

大颗大颗的眼泪自栩青的眼中滑落，她看着一脸痛苦的杨子明，使劲摇着头。紧接着第二鞭又落了下来，杨子明闷哼一声，踉跄了一下。

栩青快步走到子俊和子良二人身边，含泪问道：“你们大师兄刚刚说的，一旦用了法术就会被发现的事是不是真的？”

子俊也已经哭了出来，哽咽道：“当然是真的，若是能帮到二师兄，我们早就帮了……”

子良恨恨道：“难道说那个让二师兄犯下情戒的女子就是你？你可真是……是你害得二师兄，你还好意思哭，你哭什么哭！”

栩青哭得更凶了，她不理会子良的挖苦，直接跑去了玄应面前。“道长，我求求你了，快停手吧，这样抽上一百鞭，人就完了。”

玄应叹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栩青见求他无用，索性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台上，她挡在杨子明身前，冷冷看向执鞭之人，“剩下的鞭子我来受。”

她这一出现在台上，众弟子登时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