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浮世月光(67)

主要是,那浅浅淡淡的痕迹太暧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什么呢。但他浑不在意, 张愔愔也不去管他,只提醒一句:“别被我哥看到。”

陈司诺老神在在,“他没事凑过来看我脖子干什么?”

张愔愔一边戴耳环一边说:“陈律师心里有数就好。”

陈司诺整理好袖口,看见她戴完耳环又在涂口红,一时起了好奇心,过去看了一眼,“昨晚你就是拿这东西蹭了我一身。”

他似乎要翻旧账,张愔愔装作没听见,不吭声不接茬。

他哼笑,“装傻的本事一流。”

张愔愔涂完口红转过来冲他弯起嘴角一笑,陈司诺趁其不备,把人抓过来狠狠亲了一口,弄花了精致唇妆,张愔愔气得满脸通红,撂起蹄子追着他打。

两人出个门,磨叽半天。

於棠一早起来帮林姨张罗,张昀生起床下楼就看见老婆喜乐得跟过大年似的,在厨房里大费周章,可劲儿地花心思备菜。

不知是她会错了他的意,还是他没把话语传达清楚——让陈司诺过来只是为了谈话,不是请他来下聘的,这小女人还真把人当妹婿招待了。

张昀生眼不见心不烦,去了书房,图个清净。

小俩口来的时候,家里终于热热闹闹。

平时张愔愔不在家,她嫂子知书达理,她哥性子冷沉,她小侄子听话懂事,一家几口全是喜静的秉性,在家过日子跟隐居山林了一样。

客人来了,一家之主却没现身,张愔愔亲自去书房请她哥。

张昀生却说:“等吃了饭再说。”

张愔愔小声嘀咕:“是你自己要见人家,现在他来了你又推三阻四冷落人。”

“我找他来谈正事,可不是来闲话。”

“闲话也可以嘛,多聊聊培养感情……你可以跟他聊一些公司的法务事项,或者新兴行业的投融资问题,让他给你做行业分析嘛。”

张昀生漫不经心地说:“这些事我找他分析?那我公司里请的法务干什么吃的?形同虚设,养来凑数还是摆着气派?”

张愔愔倚了门,“所以说是闲聊嘛。”

他半天没应。

张愔愔临走前说:“你根本就无意接纳他。可这个人我喜欢,我自己的人生,得是我自己乐意了高兴了这日子才过得下去,不是我选择的人没办法对我的生活负责。”

张昀生抬头望去,只看得见门掩上的那一瞬间。

直到吃饭时间,张昀生才被老婆喊出来,大舅子和妹婿一碰见,话不投机半句多。张昀生是生意人,也有文雅闲情,古董字画详其一二,他老婆就写得一手好字。一家子简直是算盘笔墨两面开花。

而陈司诺对这些没有研究,他生活当中最文雅的一件事,就是跟着赵老爷子上山喝茶,听俩老头闲嗑,练就一身耐燥的冷静气质。

其实非要聊的话也是有的,就像张愔愔说的那样,谈谈投融资,行业分析,企业上市,IPO此类话题,但这样的话题聊得再深入,对关系的促进没什么帮助。

这两人不是一个行业领域,也不是一类人,指不定聊着聊着,对彼此的观念产生异议呢。

饭后,张昀生终于开了尊口主动招呼陈司诺,问他会不会围棋。陈司诺表示略知一二,这也是他陪赵老爷子上山喝茶时,看俩老头“煮茶论道”给看会的。

棋局三尺,黑白两子,乾坤一弈。

一阴一阳之谓道。

对弈,便是论道。

陈司诺和张昀生各执黑白,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子,目的并不在下棋,而在对话。

“听说前阵子去支教了?”

“说是支教,其实目的不纯粹。”

张昀生说:“你能为愔愔着想,我作为她兄长理应感激你。其实我并不是看不惯你,观念不和罢了,我每天要和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打交道,逐个拿来计较怕是没完。”

陈司诺执着一子,说:“我知道,您是觉得我不靠谱。”

张昀生忽而一笑。

那天他和愔愔扯了一堆,什么“一点成一字之规,一字乃终篇之准”,什么“有章无法,晓理忽情”,这小子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靠谱”三个字一言蔽之。

他说:“你棠姐对你评价很高,但这些在我眼里只属于必要不充分条件。你聪明,有头脑有胆识,品貌端正,然而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拥有这些条件。”

陈司诺落了一子,一边说:“您作为愔愔的兄长,替她多考虑一些,甚至替她多要求一些也是自然,我理解。”

一盘棋你来我往,局面已呈“万年劫”。张昀生稍作沉吟,静默观局半晌。

双方各有所顾忌,久悬而未决。

张昀生端起茶来喝,“我替她考虑再多,也不如她自己的意愿来得直接重要。你和愔愔相处这么长时间,对她应该有所了解,她需要些什么,你搞清楚了么?”

陈司诺默了片刻,慢慢露出一笑,“她以实际行动来让我体会到,被隐瞒被屏蔽在状况之外是什么感受,她一直很机灵,轻轻松松就让我吃到了她的教训。”

张昀生闻言抬眼端详着对面的人,隐约之间似乎察觉到些什么,脸一偏往他的下巴颌凝神一瞧,那处沿线一条浅淡的抓痕。

都是男人,一眼了然。

恰巧这时候陈司诺又开腔:“您不必担心她会受我欺负。”

张昀生收回目光,应一声:“但愿。”

持续对峙,两人周旋已久。

张昀生落下一子,说道:“破局。”

破局而立。

他起身走开,回了书房。今日一弈,谋和而已。

两个大男人神神道道,终于结束。

张愔愔和於棠待在书房等着,这时见她哥回来了,晓得正事谈完,她直接跑去客厅找人,看见陈司诺在沙发静坐,注意力落在了一盘棋上面。

她赶到他身旁坐下,问:“怎么样?你们谈了什么?我哥什么反应?没吵起来吧?”

陈司诺说:“很顺利。”

张愔愔小心翼翼,仔细盘问:“很顺利,具体是什么意思?我哥同意了?”

他谨慎道:“大概是。”

“大概?”

“虽然没有明着表态,但也没把我轰出去,说明他至少不反对。”

“……那也是。”

这事陈韵听闻了以后,一时不敢置信,“这么说来,我要和我的老板成为亲家了?”一朝成了皇亲国戚,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奇怪?完全没有真实感。

陈司诺说:“妈,你有空和棠姐商量一下婚期,定个什么良辰吉日。”

陈韵一听,恨不得抽他,“人家亲哥同意了么你就定良辰吉日,别得寸进尺,他只同意你俩交往,认不认同这门亲事还不定呢。”

但陈司诺理解的意思可不止是这样,既然同意了,那就直接等于认同并接纳了他的所有,什么只同意交往,不一定认同亲事?

只给谈恋爱不给结婚,那是耍流氓!

当晚睡觉之前,在床上他提了个馊主意:“要不生米煮成熟饭得了,省得你哥空头支票一时一个主意,临到头了忽然变卦。”

身旁的女人合上卷宗,“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他懒懒说道:“夜长梦多。”

她直起身问:“你对自己没信心啊?”

陈司诺抓起她的白嫩嫩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揉来搓去,拿起来亲了一口,“说的也对,只要我够优秀,老婆就跑不了。”

张愔愔笑说:“这世上优秀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陈司诺想起她哥也表达过差不多意思的话,真是亲兄妹,他说:“可是这世上,既生得优秀且深得你心的男人,只有我一个。”

张愔愔感慨道:“陈先生,您的脸皮可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呢。”

“陈述事实而已。”

“说不过你。”她拽着被子躺下准备睡觉,陈司诺忽然翻身压了上去,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哎呀你干什么?”

“煮饭,干什么?”

“你的腰……”她说:“你节制一点吧。”

“一星期两次,你告诉我还要怎么节制。”他一个身强体壮欲求正常的青年人,要不是顾着腰,他能抱着她夜夜笙歌。

张愔愔摸他的脸,“再这样下去,你在我心里的白月光形象就毁了。”

陈司诺左右一思量,“那种虚无缥缈的影子,毁了就毁了吧,我一个大活人在你跟前喘着气,你留一个和我形象有差别的回忆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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