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吱,阿吱(313)
最近听他说了些童年与家庭,这十七年他是在一个快乐温馨、富裕浪漫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父慈母爱,无忧无虑。或许就是这并不漫长的十几年,可抵挡、治愈灵魂曾受的创伤。
有些小幼稚,小顽皮,小优雅,小浪漫……时而冷冷酷酷,时而傻里傻气。季潼在想,或许没有因缘,没有前世,她一定也会爱上这样的男孩子吧。
“在想什么?”
“想你。”季潼垫着脚与他互咬,“好想你。”
周回抱起她坐到椅子上,将她放在腿上亲吻。良久,季潼才松开他,眼皮半耷着,鼻尖蹭着他的脸颊,呢喃:“想躺在花里,和你坐.爱。”
周回略感惊讶,没想到她会说这么直白的话,看着她迷蒙的双眸,一时有些上头,四处看眼,压着玉望沉声道:“恐怕不行。”
季潼见他认真的表情,“我随便说的。”
楼梯传来脚步声,季潼起开身,坐到对面去,“我们今天吃什么?”
“没胃口了,想回家。”周回身体往前倾想要吻她,季潼硬生生将他大搡回去。
“来人了。”
周回别了下嘴,坐直身子,清两声嗓,恢复正常状态,见服务员来上菜,礼貌地点头,“谢谢。”
这顿餐用得极其敷衍,他像完成任务一样,每道菜吃了几大口便让撤下。
离开时路过角落的钢琴,季潼拉住他停下,“你不是要给我弹琴。”
周回一点搞艺术的心情都没有,自打季潼勾了他那么一下,这一晚身体就像燎起一把火似的,怎也熄不灭。可看她如此期待的眼神,他还是决定再作忍耐。
周回郑重地坐过去,“想听什么?”
“都可以。”
周回掀开琴键盖,上来就是一段快弹,太快了,季潼完全看不清他手指跳跃的顺序。琴声高昂的让人顿感紧迫,短短半分钟,声音戛然而止,周回放下手笑着看她,“怎么样?”
“你是在跟我炫技吗?”
“炫技就不弹这一首了。”
“第三乐章。”季潼捏着一只芍药靠在钢琴边,手里转着一只半开.苞的花,“月光奏鸣曲。”
“做了功课?”
“很有名,我也是有常识的。”
“那你好好听。”周回回过脸,认真起来。修长的手指轻盈地落在琴键上,游刃有余,伴随而来的是这一曲最为人熟知的第一乐章。就像书中形容的那样:月光穿过层层云雾,落在平静的湖面上。
季潼忽然想起山里的清泉,忽然想起金陵的河水。不免有些怅然若失,可回过神来,再看到灯光下煜煜生辉的他,那些悲惘渐渐化为温情的春风,拂暖黑暗里幽凉的湖水,好甜蜜,又好不真实。
这真的是他的何沣吗?
季潼又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她紧紧闭上双眼,随后忽然睁开,可幸的是他还在。
周回注意到她这小动作,左手没有停,右手牵起她坐过来,手指落在琴键上。
“我不会。”
他换了个姿势,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面,随即又轻弹起来。季潼看着自己的手在他的手指上轻动,笑道:“你是不是也这样撩过别的小姑娘?一套又一套的。”
“是啊。”
纵然很正常,但她心里还是有些酸涩,“是不是很多女孩子追你?”
“是啊。”
“那……”她还是咽下了话,再怎样也是过去的事了,知道多反而难受,不如不问。
“那个小姑娘脾气臭,骨头硬,一肚子鬼点子,还敢打我。”周回没有看她,勾了下唇角,“甩着条蛇把我打的一脸血。”
闻此,季潼心里乐起来,“这么彪悍。”
“那可不是一般的彪悍。”周回抬起手,牵着她起身,“你是第一个让我完不成一首曲的人,回家。”
……
季潼出去忙活离职的事,天黑才回来。
刚开门,里头传来一阵清香。
看清眼前一切,她刹时怔住了。
烛光将房间笼的暖黄,桌上地上放满了芍药,有整花,有铺散的花瓣,白色、粉色、黄色……
周回拿着烛台蹑手蹑脚走到她两米开外,门口的道留太窄,他个子大,怕刮伤两边的花,朝季潼伸过手,“过来。”
季潼关上门,小心走进来,“你……你都跟谁学的这些。”
“与生俱来。”
季潼往里看过去,连楼梯和阳台都布满了,“可这也太多了。”
“嗯,这个城市的女孩一定恨死你了,附近芍药全被我买来了。”
季潼无奈地攀上他的胳膊,“那你想过怎么处理这些花吗?没法生活了。”
“过了今晚它们的使命就完成了,明天找人搬出去,送给路人。”
季潼笑起来,感动地额头轻撞他的胸膛,“你真是浪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