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吱,阿吱(129)
“成绩怎么样?”
“还不错。”
“漂亮不?”
“嗯。”
“和从前比呢?”
何沣不答。
薛丁清轻笑一声,自在地躺了下去,看着天空无言片刻,又问:“叫什么名字啊?”
“季潼。”
“季潼。”薛丁清轻轻念了一遍,“不如晚之好听。”他闭上眼,回忆着谢迟的模样,“还是那个臭脾气吗?”
“温柔很多。”
“那看来我得去见识见识,从前总是冷着张脸,我就没见她笑过,冰块似的。”
“那你跟我走吧。”
“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跟你抢人啊。”
“从前你抢不走,现在也是。”
薛丁清轻哼一声,“当初要是我父亲早几天去提亲,哪还轮的上你。”他长叹道,“就差那么几天,要是早点去,她就不会去山东,不会遇到你,不会有后来的糟心事。跟我出国去,该有多好。”
“是,是我害了她。”
薛丁清眯起眼睨他,“何大人悔悟了?”
何沣抬眼看他,话锋忽转:“跟我回十一殿。”
薛丁清白了他一眼,“你真是一如既往地讨人嫌,老朋友一场,你就非拿我不可?”
“我是怕你更误入歧途。”
“那你先抓到我再说。”薛丁清乘他不注意,又溜了,留下句话,“你走吧,就跟他们说,等小爷在人间再浪几天,自然会去报道。”
……
何沣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回来的。
季潼捂着厚厚的被子,热的一头汗。他将窗吹开,让凉风进来,怕她冻着,不一会儿又关上。
木窗有些旧,嘎吱一下,倒把她给吵醒了。
季潼看到他的那一瞬陡然坐直,手里还抱着被子,激动地失声,“你回来啦!”
何沣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季潼点点头,压低了声音,“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还顺利吗?这一趟去了这么久,挺难抓的吧。”
“是不太好对付。”何沣见她脑门阴气弥漫,靠近一些,“最近可有碰上什么?”
“有!”季潼撇了下嘴,“有个鬼总是忽然出现,却又不露真面目,跟了我好几天,又没有什么动作,感觉就是想吓吓我。”
“我去教训他。”
季潼笑得一脸春风得意:“你回来了他就不敢来了。”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最近老没什么劲,总想睡觉。”
“我走前给你的任务做完了吗?有没有考试?”
“上周五,还没有出成绩。”季潼叹息一声,“刚回来就说这个,不能好好聊聊天吗?”
“你想聊什么?”何沣向她靠近,快要贴到她的脸边。
季潼有些害羞,缩进被窝里,拉住被子盖住半张脸,两根手指在被子底下绕来绕去,“就聊聊这些日子的见闻啊,比如抓了什么鬼,他们犯了什么事,还有那边的风景,或者其他什么……都可以聊的。”
何沣见她藏着脸,“不热吗?”
季潼摇摇头,“去了这么长时间,很累吧?”
“不累。”
“有没有受伤?”
“有啊。”
“啊?”季潼紧张起来,“伤哪了?”
“胳膊,肚子,腿,好疼啊。”何沣故意说,“哪里都疼。”
“那怎么办?你们阴间有鬼医之类的吗?还是会自行康复?”
何沣见她认真的模样,唇畔带笑,“你哄哄我就不疼了。”
“你逗我玩。”季潼抓着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你今天好奇怪,都不像你了。”
“怎么不像?”
“你以前才不会说这种话。”季潼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感觉回到少年时候了。”
何沣借话问:“那你喜欢少年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季潼沉默半刻,“现在的你。”
“为什么?”
“那个是记忆里的,看不到摸不着,你是真实存在的。”
“可我是鬼魂,我于你而言其实是不存在的。”
“没关系呀,我能看到你,和你这样聊天,就很开心了。”季潼对自己这忽然的表白有些迟钝的害臊,好在被子挡住了她红红的脸蛋,她赶紧转移话题,“你都抓了什么样的恶鬼啊?”
“好多,也不全是穷凶极恶的。有一个饿死鬼,临走前路过别人的坟墓,伸长脑袋还想再嗅一口吃的。还有个长舌鬼,舌头甩起来像水管一样。还有个痴情鬼,见到黑色长发的女人就缠着叫老婆。”
“那怎么能叫痴情鬼,应该叫色鬼。痴情鬼是你这种。”
房间里突然断片似的安静。
他的沉默让季潼隐隐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