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早餐的时候，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起身去了洗手间，才知道：来情况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庆幸，这个意外，没有发生在昨晚，没有打破她和他之间的美妙夜晚。
***
席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秦川在他耳边轻轻提醒了一句，“你能稍微收敛一下你的一脸春样吗？”
席安用脚尖踢了他一下，可眼睛里，还是难掩的笑意，藏不住的。
心是幸福的，便会止不住想要笑。
“问你一句正经的。”秦川微微压低了声音。
“嗯。”席安应了一声。
“周年庆那天，席家爸爸妈妈都会来吧？”秦川其实已经知道了结果，可他的重点不是这个。
席安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安朵也会来。”
秦川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这就准备见面了？是很快就会结婚了吗？”
席安微微侧了侧脑袋，瞥了一眼秦川，冲他微微勾了勾手指。
秦川将脑袋凑过去，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
席安微微动了几下嘴唇，“我结不结婚，你激动什么，怪不得会出来那样的谣言。”
秦川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明白过来了，他是说自己对于他的情感状况，太过关心了。
席安觉察到秦川也回踢了他一脚。
秦川还准备说些什么，听到走廊里响起来的脚步声，知道参会人员陆续来了。
席安便也不再提这茬了。
秦川觉得席安这段时间的变化，真的挺大的，希望他能一直这么高兴下去，他这样执着的人，要是受了情伤，那估计就只能孤老此生了……
席安此刻只能感受到甜蜜和幸福，至于其他，过了昨晚，他就不想再考虑了。
安朵吃完饭，给席安发了一条信息。
席安低眸看了一眼振动的手机。
“忙完以后，给我推荐一家保密系数高的餐厅。”
席安刚刚开完会，正在整理刚才用到的资料，看到这个，便顺口问了秦川，“你知道哪家餐厅的保密级别最高吗？”
秦川怔了一下，“适合情侣约会的地方吗？”他以为席安又是为了安朵。
席安又打量了一眼信息，微微摇了摇头，“不，普通朋友见面的那种。”
秦川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知道她要去见那个男人
席安之所以猜到了，安朵并不是要跟他吃饭而问的餐厅，是因为他注意到一则新闻。
新闻是关于乐队最新一场演出的消息。
从一般的演出筹备时间来看，白槿禾应该是快要返回公司驻地了。
上一次，安朵和白槿禾几乎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以他们彼此的交情来说，不可能不把话说开，不吃一顿饭就离开的。
席安没有告诉秦川关于白槿禾的事情，“是她要和一个朋友吃饭。”
“看你的神情，应该不会是个同性朋友。”秦川注意到席安虽然语气并没有多大变化，可他的情绪里，分明有隐隐的起伏。
席安停顿了一下手下的动作，“秦川。”
“嗯。”秦川听得出他这句的语气，还挺严肃的。
席安调整了一下措辞，“你说，人对于另一半过去的经历，是不是多少都会有些嫉妒？这样的心态，是不是实质说明，自己的心，没有自我认为的那样能装事？”
秦川怔了片刻，他在想席安这番话的意思，“是安朵的前男友？”
席安稍作沉默，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嫉妒个什么劲儿？”秦川笑问。
“其实嫉妒，也不是说非得这个人和她之间，一定有什么男女感情的纠葛。就是觉得她的那段时光，自己没能成为见证人，有些遗憾吧。”席安不知道他这么解释，秦川能明白多少。
“要我说，就是你的浪漫主义情怀泛滥。”秦川轻轻摇了摇头。
“兴许是吧。”席安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要我看，安朵既然能坦然地跟你说吃饭的事，就说明她心里是坦坦荡荡的。”秦川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我自然是信任她的，刚才跟你说的那种感觉，也不是因为怀疑谁。”席安觉得在形容感情的时候，语言是略显无力的，因为无论你表达得多么认真，在别人听来，可能最多也就了解你心中感受的五六成。
“其实，你的心理，安朵也才经历过吧。”秦川是担心留他一个人想，他又会拧巴地自我为难，所以索性多跟他说几句。
席安觉得秦川的这句，才是一语中的，是啊，他怎么只想着自己此刻心里的纠结，却忽略了安朵的想法，她听到悠悠那段故事的时候，心里应该更不得劲儿才对吧？毕竟，悠悠确实曾经是他的正牌女友，不管对悠悠的那种欣赏，到了什么程度就无法向前了，可安朵毕竟不是他，自然也加入了她的主观判断。
毕竟，心里是什么感受，自己才是最清楚的，再亲密的亲人，朋友，爱人，也都只能代表他们自己。
“我是不是说得太狠了？有点太向着安朵了？”秦川见席安半天没吭声，以为是自己的话太过客观，让他再次受了刺激。
“我有那么扛不住事吗？”席安否认了秦川对他“玻璃心”的定义。
“那就好。”秦川点了点头，“走吧。”
“去哪儿？”席安反问。
“你……不回市区吗今天？”秦川觉得意外。
“不了，我还得把这两天没审核的文件，再仔细看一遍，你回吧。”席安说的是实话，可也是想让自己有冷静思考的空间。
“行，一会儿把餐厅发给你。”秦川交待了一句，就离开了席安的办公室。
席安倚靠在转椅靠背上看文件，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收到了秦川的消息。
他没有多犹豫，转给了安朵。
安朵正在对着电脑写她的初稿方案，看到对方这条直白的消息，回了一个“多谢老板”的表情包。
席安回复了一个“摸头”的表情给她。
安朵见他好像并没有再说其他的意思，又发了一条，“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席安看到她的消息，知道她猜到了他已经明白这顿饭不是和他吃了。
“不了，你们好好聊一聊吧。”席安敲出这行字，觉得有些生硬，又再后面加了半句，“记得帮我要一张签名的唱片。”
安朵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好的呀。”
席安回复了一个“谢主隆恩”的表情包。
安朵笑着，放下了手机。
席安太过聪明了，他看待旁人的行为，总是能顺便去分析对方的心理。
安朵想到了那天在大桥上，她因为听了悠悠的事，“置气”的样子，现在和他的反应一对比，果然，还是自己比较小气啊……
她不知道的是，席安到底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常人，他心里的那些拧巴，只不过是有意没有展现给她，还有，他的身边，有秦川那样值得信赖，可以谈心的朋友。
安朵也有朋友，可她很少去跟他们说道她的情感历程。
看来，还是知心朋友太少了。
想及此处，安朵觉得自己也挺另类的，看着可以和谁都能聊上几句，但心里信任的人，又没几个，仔细看一圈，发现白槿禾，其实是她最好的朋友。
可这个最好的朋友，杳无音信的这几年，她好像变得越来越淡然了，大概是想清楚了谁都有可能离开，也就能接受更多了。
席安的闯入，要是搁在十年前，她估计会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性吧？怎么可能和他不单继续生出交集，还成了恋人？
那时候的自己，看到十年后的自己，估计会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是不能理解吧？
人好像就是这样，会改变，可又不会面目全非。
席安放下手机，让自己先沉浸在工作里，这是他平稳心绪的方法，想不太通的问题，先放在一边，等心静下来了，再去看，就容易很多。
安朵也继续她的方案策划了。
***
第二天中午，她给白槿禾发了选定餐厅的定位。
白槿禾直接问她约在几点。
安朵说她都行，以他为主。
白槿禾说了个时间。
安朵提前出了门。
她坐在计程车后排，看着窗外的景象，觉得比之前又亲切了一些。
而她熟悉，或者说曾经熟悉的人，在这里短暂地停留，而后又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