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时凛眉头微蹙,嗓音微冷:“应该?”
“她独来独往惯了,所以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和她关系一般,也没人去确认。”
“给她打个电话。”
孟远摸出手机,刚要拨出去的时候,突然想起简姝昨晚说过的电话,觉得这时撮合他们的大好机会!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傅队,我才想起我忘记充话费停机了……不然用你手机给她打个吧?她一个女孩子,万一出点什么事了呢……”
傅时凛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拿出手机拨了号码。
孟远心虚的低下头,傅队,我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着想啊……
简姝睡的迷迷糊糊的,手机铃声一响狗也跟着叫,她头疼欲裂,抓过手机想要关机,可却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
“简姝。”低沉磁哑的男声隔着听筒传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了迷雾,简姝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她把手机扔在枕头边,鼻音浓浓的嗯了声。
电话那头,傅时凛顿了瞬:“你不舒服么。”
“嗯……好像发烧了。”她的声线很哑,字音残缺。傅时凛又说了什么,她全然没听见,又昏睡了过去。
傅时凛挂了电话,神色冷肃。
孟远问道:“傅队,简……”
“这里交给你,我先走了。”
傅时凛说完,转身径然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奶狗又开始叫,声音呜呜咽咽的,有些可怜。
简姝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半……
小家伙肯定是饿厉害了。
她掀开被子,手脚无力完全使不上一点力气,缓了许久,才慢慢挪动身子,抓了一把狗粮放在碗里。
可是小家伙越叫越大声,简姝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是冲着门口叫的,她脑袋晕乎乎的,隐隐听见了门铃在响。
她呼了一口气,半天才扶着墙挪到了门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把门打开后,她没好气的开口,声音沙哑无力:“你不是有钥……”
目光停留在来人脸上,话音戛然而止。
她以为是顾昭……
傅时凛音线依旧清冷:“你怎么样了。”
“很……不好。”说完后,她眼前发黑,朝旁边倒去——
落入了一个冷硬的怀抱。
第17章 她不是不能出来,是不愿出来。
傅时凛几乎是下意识接住她,怀里的女人柔软的像是没有骨头,身体滚烫。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把人抱起,放回了床上。
简姝睡的很不安,细眉紧紧皱在一起,小脸白的没有血色,丝毫没有往日的张扬明媚。
傅时凛伸手触了一下她的额头,薄唇微抿。
清冽的烟草味灌入鼻腔,强烈的男性气息几乎将她笼罩,简姝意识断断续续的,感觉烧的更厉害了些。
她想睁开眼,眼皮子却像是有千斤的重量,怎么都掀不开。
一片黑暗中,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
扑通扑通——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关门声响起,简姝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入枕头里。
……
简姝再次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虽然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但明显感觉比之前好了许多。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才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声音。
小奶狗就站在门口,望着里面,尾巴拼命摇晃着,一脸的雀跃。
简姝脑子还有些混沌,瞥了眼床头柜上的水杯和已经拆开过的感冒药,是顾昭来了吗?
她掀开被子,赤脚走下床,把小奶狗抱在怀里,眼睛被厨房里的灯光刺得有些涩,微微眯起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里面高大挺拔的身影。
空荡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
她还以为之前是在做梦。
简姝手轻轻抚着小奶狗的脑袋,舔了下干涸的唇瓣,看来是该制定一个长远的计划了。
傅时凛把粥舀在碗里,转身看见她伫立在门口,嗓音清淡:“醒了?”
简姝点头,闻着粥香,肚子咕咕的叫。
“吃饭。”
简姝把小奶狗放回地上,正打算给他抓狗粮的时候,却看见狗粮的袋子是封着的,她记得她中途起来的那次,应该没有封……
而且以往她给小家伙喂饭的时候,他都会在脚边打转,这时候却在窝里自己咬着玩具玩,看上去不饿。
想到一种可能,简姝勾了勾唇,走到餐桌前坐下。
傅时凛把白粥放在她面前,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先走了。”
简姝……
她上一秒还以为他变了一个人,给她买药,熬粥,还给小家伙喂狗粮。
可下一秒就如此冷漠的说走,没有一点人情可言。
简姝有种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
“傅队长。”她叫住他。
傅时凛脚步止住,扭头看她:“有事?”
“今天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再有下次,记得联系……”
“家人”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他顿了一瞬,才继续道,“给可以联系的人打电话。”
简姝神情黯淡了几分:“我没有可以联系的人。”
傅时凛嘴角抿起,单手插在裤兜里,语气微沉:“简姝,这是你自己的原因。”
把自己困在一个永远都出不来的囚笼里,加上一道又一道的锁。
她不是不能出来,是不愿出来。
简姝无力的靠在桌子上,低垂着眸子,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隔了一阵,才低哑着声音道:“傅队长,你认出我了,是不是?”
第18章 任凭脑海里回忆翻腾似海,卷起惊涛骇浪。
暖黄色的灯光下,简姝的脸色还透着病态的苍白,眼底所有的情绪都被阴影笼罩,单薄的身影看起来沮丧又无助。
傅时凛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出院那天,一个人去领取了父母的遗物,而后站在漫天风雪里,茫然的看着前方。
那时,她也像是现在这样,明明脆弱的不堪一击,却死咬着牙关,一步一步向前,从来没有回过一次头。
简姝不是一个容易外露情绪的人,从她十五岁起,便是。
可现在,她很难过。
隔了很久,傅时凛才道:“如果是我让你想起了那些事,我很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你说的对,是我自己的原因。”
是她一直在过去里出不来,是她习惯了独孤,不喜欢和人接触,是她在这么多年里,单方面把他当作了黑暗里唯一的希望与光芒。
也是她,在再次遇上时,迫切的想要去靠近,想要从他身上获取温暖。
她真的挺自私的,丝毫没有顾虑他的感受。
那些罪本就只是她一个人的,有什么资格把他拉进深渊。
“傅队长,你走吧,谢谢。”简姝声音很暗,没有转过头看他,“这句谢谢,是十年前一直没说的。”
傅时凛薄唇微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离开之前道:“好好休息。”
关门声响起后,简姝才失去所有力气般,趴在桌子上,鼻子有些酸,喉咙里涩的厉害,眼睛有些润。
等白粥快凉了时,她才坐起身,动作缓慢的把一口一口吞下。
吃完后,又倒在了床上,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手指触向压在最底层的相框,却始终没有勇气拿出来。
她就是一个懦弱的人,无论过多久,都没有办法去面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也永远出不来。
像一只困兽,画地为牢。
简姝把音乐调到最大声,闭上眼睛,任凭脑海里回忆翻腾似海,卷起惊涛骇浪。
楼下,傅时凛坐在车里,看着灯光明亮的窗户,黑眸沉沉,烟一根接着一根,英俊的五官被凉薄的灯光笼罩,平添了几分冷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起。
傅时凛接通。
是孟远打来的:“傅队,B市那边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他们想要联系当年的幸存者了解更多信息,不过我都按照你的吩咐拒绝了……他们本来一开始还有些不乐意的,好在局长出面解决了。”
傅时凛嗯了声,音调清冷短促。
孟远早就习惯了他的寡言少语,说完了正事,这又才开始关心八卦:“傅队,简姝怎么样了啊?”
“还好,烧退了。”
“嘿嘿,傅队,简姝很漂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