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亦卿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难怪,你宁愿住在江连阙那儿,也不回家住。”
“我不回家住,不止是因为这个。”江梨坦白,“我妈觉得傅珊才是大小姐该有的样子,老叫我学她,我那时候还只是觉得烦,可不听也就没事儿了。但后来我爸也从家里搬出去了,我就……”
她揪揪自己的头发,一口气说完:“我就觉得我妈越来越难说话,我俩根本没办法沟通。我甚至怀疑我爸是不是也觉得她太烦了,所以才跟她分开。”
中午时分,病人们行色匆匆,拎着饭盒和汤从旁经过。
骆亦卿微怔了一下,一片红郁交杂的落叶慢悠悠地从头顶掉下来,正正落在江梨肩膀上。
小姑娘迎着树冠之间垂落的光柱,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像一匹藏在森林里修炼多年、终于成精的小鹿。
他情难自禁,帮她拂落落叶:“可哥哥觉得,小江梨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天真热情,走到哪儿都被人不动声色地保护着,一辈子不用看人眼色。
江梨张张嘴,想像上次对这裴之哲一样,说“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我特别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骆亦卿的时候,插科打诨的技能好像也消失了。
江梨默不作声跟在他身边,余光向上,看到男人下颌线漂亮的线条。
她无法控制,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想……被人抱着。
想让他,抱一抱我。
-
江梨和骆亦卿一起上楼。
快到午饭时间了,门诊的病人一点儿不见少。
骆亦卿牵着小姑娘开了单子缴了费,艰难地拨开人群,停在诊室门口。
里头还有两个人在排队,他索性没进去,外面有穿堂风,多少凉快一点。
江梨好奇地探头:“我之前没来过你们医院的门诊,为什么诊室这么小?”
骆亦卿好笑:“诊室一点都不小,是病人太多了。”
而且一年比一年多。
医院地皮就那么大点儿,只能在里头动工。前几年矮的住院楼全拆了改成高楼,仍然不够用。早高峰的时候他徒步上十七楼,楼梯间人多得转不过身。
“嗨呀。”江梨有模有样地叹息,“如果我像我堂哥一样有钱就好了。”
骆亦卿眼皮一撩:“然后呢?”
“然后我就给你们买块地。”江梨舔舔唇,“盖更高更高更高的楼。”
这话说得可爱又孩子气,骆亦卿被逗笑。
他靠在她身边,闲闲地笑着,桃花眼中光芒四溢:“行,那哥哥不奋斗了,等着傍富婆。”
说话间,前面排队的两个人穿好衣服,走出来。
江梨扬起脑袋:“你先还是我先?”
骆亦卿头也不抬:“你先。”
“为什么?”
骆亦卿恬不知耻:“哥哥怕疼。”
“……”
江梨很久没打针了,走进去在凳子上坐下,整个人缩成一只乖巧的无尾熊。
防疫科的阿姨好像认识骆亦卿,抬头见他慵懒地靠在门边,笑着打趣:“这小姑娘哪儿骗来的,女朋友?”
“啧。”骆亦卿唇角微勾了勾,“您怎么不问,她是不是我女儿。”
阿姨从善如流:“骆医生,她是你女儿?”
江梨:“……”
骆亦卿无声地骂了句草,笑道:“我小妹妹。”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看着江梨捋开袖子。
小姑娘皮肤白得像栀子花瓣,她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短袖,捋袖子时轻而易举。
阿姨拆开疫苗盒子,一边手抄药物名称,一边低声唤江梨确认一下。
江梨应了声“喔”,一低头,耳后的碎发顺势也垂落下去,不偏不倚,恰恰落在鼻梁骨上。
阳光下,她露出白皙的脖颈,整个人都显得蓬松。
骆亦卿看着看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这姑娘不止长得好看,而且白得晃眼啊。
他忍不住:“白老师,您等会儿下手轻点儿成吗?”
打针的阿姨没有抬头,笑着抄完最后一个字:“怎么,打个针都心疼?”
“小朋友嘛。”骆亦卿说完了也觉得有点夸张,漫不经心地自行洗地,“打针都怕疼。”
“你哪儿来的脸说人家。”阿姨笑笑,毫不留情地戳穿,“刚刚我还听见你在门口喊疼,让人小姑娘走前面。”
骆亦卿:“……”
江梨噗地一声,低低笑起来。
疫苗管控比前几年严格,中间确认药物花了点儿时间,真正打起针来反而很快。
江梨皮肤白,血管也很好找,她在心里默数着,前后不到六秒。
可是到了骆亦卿,就显得有点……费劲。
男人人高马大地往那儿一坐,解开袖口,袖子往上卷啊卷,卷到臂弯,就卷不动了。
对于愚蠢的同行,打针的阿姨一向非常嫌弃:“你这辈子第一次打针?衣服是租的吗,就不能脱了?”
江梨心头猛跳,赶紧回头看。
骆亦卿扯扯唇角,嘴边仍然噙着几分笑,也没多说什么,应了句“行”,就开始脱衣服。
白大褂很薄,他里面穿的是件军衬,扣子从脖子开始一颗颗往下解,解到小腹,半遮半掩地,江梨已经看到了他的腹肌。
肌理紧实,壁垒分明,纹理清晰。
男性的好看与和诱人的身体毫不冲突,江梨晕晕乎乎地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就连打个疫苗,他都能打出色气的感觉?
衣服脱到一半,骆亦卿妄图将自己的肩膀从衬衣里扒拉出来。
然后发现……扒不动。
衬衣下方被皮带束着,他停顿一下,余光突然扫到一动不动立在旁边直勾勾盯着他看的无尾熊。
两个人目光交接,江梨脑子里嗡地一声,有预感般地——
下一秒,就见他唇畔噙着抹笑,唤她:“过来,小孩儿。”
江梨慢吞吞地挪到他身边:“干什么……”
“干什么?”骆亦卿心里好笑,这小姑娘明知故问。
他眼底藏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勾唇看着她,声音低沉清澈,不急不缓地,宛如惊雷落地:
“还能干什么?来搭把手,帮哥哥脱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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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他勾引我
仿佛全身所有血液一起上涌, 江梨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都熟了。
骆亦卿跟没看见似的,斜斜望着她,还在笑:“愣着干什么?过来。”
她慢吞吞地挪过去。
骆亦卿坐姿很漂亮, 右手手臂被打针的阿姨按着, 背脊笔直, 浑身笼罩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正气。
江梨谨慎地靠近,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你自己不能脱吗。”
他皮肤很白, 看上去身形偏瘦, 可脱了衣服,身材竟然也很好。
军衬的衬衣下摆被皮带扣住,扣子解不到最后一颗,就卡在这里。
他正想开口, 就见江梨慢腾腾地、试探着伸出手, 将爪子落在他的皮带扣上。
骆亦卿忽然有些失语:“……不是让你解那里。”
“啊?”江梨条件反射地收回手, 明明是他让她过来的,可她就是莫名心虚,“那解、解哪里。”
“肩膀。”骆亦卿示意她, “衣服拉下来一点就行了。”
“……喔。”江梨摸摸发烫的耳垂, 垂着脑袋帮他将肩膀处的领口再往下拉一拉, 小声嘀咕,“不是前几天就说好了要来打针吗,你为什么要穿一件这么费劲的衣服。”
骆亦卿转过来,轻飘飘地看她一眼。
他眼里有光,唇角微勾着,似笑非笑地。
江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滋滋帽蒸汽的水壶, 整个人都不太能冷静下来:“喔……你没得选是吧。”
打针的阿姨拆开疫苗纸盒,将药物抽入针筒。
江梨屏住呼吸,眼睫微垂,看着针缓慢地扎进去。
“哎呀,你这个针扎都扎不进去。”阿姨找准血管,手下用了一点力,嘴上嫌弃兮兮,“你看看人家小姑娘,细皮嫩肉的。”
骆亦卿眼皮一撩,唇畔浮起笑:“因为我有肌肉,她没有。”
江梨舔舔唇,小心翼翼:“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躯体老化呢。”
“……”
面对衣衫半敞的骆亦卿,她的脑子完全停止思考,鬼使神差地,又认真补充了一句:“毕竟你比我老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