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捧红一个人,太容易了,甚至比他弄死一个人都要容易。
盛星晚摘下眼镜,放在一旁桌上,揉了揉有些视疲劳的双眼。
她歪头看沈知南,“别人给的,和自己争取得来的,是不一样的。”
沈知南唇畔笑意点点,他说:“结果不都是一样么?”
......
盛星晚还是摇头,“不一样。”
沈知南最近很喜欢摸她脑袋,此刻手伸过来,她没躲,躲也躲不掉。
他一边揉她柔顺的发,再开口时嗓音是温柔的:“能少受点苦就能得到的东西,就不要勉强自己。”
盛星晚抿唇不语。
他又说:“有没有看上的演员,你直接给文哲说,文哲会联系公司叫艺人他们腾档期。”
“......”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国际电影呢。
盛星晚觉得好玩,回句嘴:“那我看上的全是些巨贵顶流们呢......”
“请阿。”他懒懒地笑,“顶流还不是捧出来的,要谁?”
盛星晚头顶热热的,全是被他揉的,她这下躲开来,眼里有皎洁笑意,一连说好几个顶流男明星的名字来。
沈知南:“......”
还挺能造,正当他淡笑着准备接话时,盛星晚又挪开电脑起了身,“开玩笑的,拍个微电影复赛请大明星的话,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沈知南人还在沙发里,他歪了歪身子靠到她刚刚坐过的地方,人慵懒又英俊,他感受到了她余下的体温。
他用手撑着脸,看她梳妆台边坐下开始卸妆。
整个房间都是女人的气息。
他喜欢这种气息。
盛星晚卸得仔细,没注意到男人的目光,不过已经开始赶人,“你该回你房间了。”
这不是在沈宅,无需做戏,她
不要和他睡一张床上。
沈知南斜斜倚在沙发里,没动弹,声线懒懒地,“我坐会儿。”
“我拒绝。”
“......”这是在他家。
“出去阿。”
“坐会儿。”
在他格外的坚持下,盛星晚叹口气,没管他,自顾地对着镜子专心卸妆。
卸完眼妆,露出一双清亮纯洁的大眼。
盛星晚的余光,通过镜子看到沙发上的眉眼低沉男人,她倏地想到什么,他从未主动提过自己的事。
对于沈知南的了解,大多是在听别人说,或者在网上看,他从不主动说起过什么。
这不禁让她好奇,“沈知南。”
沈知南应她,“嗯?”
尤其在网上,对这男人的描述更是寥寥无几——沈知南,27岁,家族上位者,HK话事人。
短短几个词条,似能写尽一个人的一生。
盛星晚手里揉弄着卸妆棉,在指间摩挲,她静了会问:“我听说,最开始的HK不是你在管,是你舅舅,还有你的哥哥......怎么......”
“怎么到最后落在我手里?”他笑着反问,接着她没有说完的话。
其中曲折、手段、路数,实是令人难以想象,此刻让她非常好奇。
沈知南不喜欢道过往,他见她好奇,回答时也是云淡风轻,“弱者汰,强者留,自然生存法则而已。”
“......”
沈知南的舅舅——沈枭,真的不算个弱者,曾经也是纵横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毕竟是沈家的男人,绝不是个善茬。
原想就此闭嘴的盛星晚,还是没忍住,把心中所想讲了出来,“可我又听说,你舅舅也是个厉害人物。”
五年前,沈枭让位,突然消失在大众视线里。
那端时日,各类消息传言在坊间散播,比病毒传播得还快,有人说,是沈知南为上位不择手段地逼走自己亲舅舅,也有人说,沈枭只是厌倦了商场而已,所以大方让位。
当然,这些都只是听说。
那么多听说里,从不缺乏道听途说。
沈知南始终维持着那姿势没动,此刻连掀眼皮看她的动作都是散漫的,他的眸里无温无情,只余寒凉。
终于,他起身站起来时说了一句,“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完,长腿优雅地迈过她,经过时在头顶懒懒落下一句,“做个好梦,晚晚。”
见他离开的背影,一股凉意漫上心头。
是阿,沈枭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如果他真的生生将沈枭逼得让位,那么沈知南又岂是善类?
后来的盛星晚常常会听人说一句话,是有关于沈知南的:如果你见识过以前的他,那你一定会原谅现在的沈知南。
第38章
一月的最后一天。
素有小雪,纷纷洒洒如棉絮般笼着整座城市。
盛星晚站在卧室窗边, 放眼看去是十里桃林, 无新叶、无桃花, 只有干枯遒劲的枝亚末梢上星白雪花。
她看雪景看上半小时,只觉得自己做得决定没有错,她要拍《罗生门》(1)。
这天气, 再适合不过《罗生门》。
剧本已完成三分之一,满打满算也还有十天时间,盛星晚没下楼,直接抱着电脑开始继续写剧本。
直到敲门声响起。
她下意识以为是江渔,直接说了声进来, 没想到走进来的人却是沈知南。
沈知南衣衫规整,风度翩翩地出现在卧室。
“你居然会敲门。”她对此表示惊讶。
“......你让我敲门。”沈知南接话。
“也没想过你会照做。”
“......”
沈知南欢着双臂依在门框上, 单脚叠在另一只脚,说:“下去吃点东西再写?”
“嗯......不要。”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 “我怕待会儿灵感断了。”
沈知南拿她没招, 妥协般地:“好, 我叫江渔给你送上来,记得吃,我去公司了, 在家有什么事情联系江渔, 身体不舒服的话给我打电话。”
盛星晚:“......”
她觉得他像个啰里啰嗦的老婆子。
见她只盯着屏幕,不理他,沈知南又进屋走到身边来。
男人气息逼近, 清香低冽。
等他说点什么的时候,他人已经俯下来,一手落在沙发扶手上,薄唇在她额角处轻轻亲了下,另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揉了把问她,“听没听见?”
“听见了阿。”她缩着脑袋,躲他的亲密。
沈知南哪能让她逃,干脆偏脸去亲她耳垂,一边亲还一边恶意地低笑着问她,“听见还不说话,谁教你的,嗯?”
耳朵痒得不行。
心跳却开始加速,被撩拨得尽失矜稳。
盛星晚脸是蹭地一下就红了,她去拍他肩膀,尚不自知话音里有娇嗔之意,“沈知南,你好烦阿......”
沉郁的嗓音近在耳畔,蛊惑人心般地低笑,他又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引她浑身一颤。
“那下次听见回不回答了?”
“答答答答——”
她被他逼成个复读机。
沈
知南手指沿到脸庞上,轻捏一下后才舍得放开她,他直起笔挺腰身,看她脸红心跳的模样很是愉悦,“乖。”
乖个屁。
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
盛星晚直直看自己面前亮着的屏幕,索性借题发挥,怪他道:“你看都怪你,这么一搞,我思路全给打断了!”
沈知南:“......”
他单手叉腰,站在那儿,英俊的脸上颇有几分无可奈何,“完了,今天估计你喝口水呛到都要怪我。”
沈知南脑里估计是钢筋混水泥,她觉得,她听得不顺心又反驳他,“这难道不怪你吗?”
不是假的,她的思路确实短路了。
“好好好,怪我。”沈知南单膝在她身边蹲下来,看一眼屏幕,又看一眼脸上红透的她。
他看到屏幕上的剧本标题,上面写着罗生门三字,他不予置评只是安抚她:“我让文哲安排编辑。”
盛星晚置气般合上电脑,啪一声,她把电脑直接推放在桌上,就环手坐在那里,也不理他。
“嗯?”
沈知南蹲在她旁边,去握她的手,抬目含笑道:“再不回答,我又亲你了。”
......
这男人太招人烦!
盛星晚怒得不明显,脸上是不愉悦的,直接一巴掌拍在他握她的手背上,说:
“我昨晚就说过不需要你帮忙,你还在这里文哲文哲的,太没有耳性了。”
沈知南都怔了。
从小到大,她是第一个说他没有耳性的人,这话不算太糟,但也算不上什么好话。
不长耳性?
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