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上瘾+番外(30)
“跑什么跑什么?家里着火了吗这么火急火燎,是不是不想干了!”谭文龙背对着床上的人,转过身,很快就看见了跟在管家身后的一众人影。
他吓了一跳,下意思后退一步,嗫嚅道:“司……司慎……”
语气里满满地害怕。
谭夫人也吓一大跳,忍不住回过头瞥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安书墨,心里发怵,脚步微不可察地转移了几分,试图将安书墨藏在身后。
司慎并没有注意那么多,只是闲来无事想着该来谭家清算清算帐本,从进门到见到他们两夫妇,整个谭家都透露这几分诡异。
谭文龙和谭夫人僵硬着腿脚,眼睁睁看着司慎慢条斯理地走到他们面前,眼看着下一步就要踏进房门。
“司家大少爷,你突然来谭家是要做什么?易林就算对不住你,倒也不值得你隔三差五这么追着报复吧。”
谭文龙硬起腰板冷嘲热讽。
他虽然畏惧司家,可面子上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话里话外句句都在暗讽司慎咄咄逼人。
司慎微微偏了偏头,视线直接穿过谭文龙和谭夫人,落在床上的木乃伊身上,神色揶揄。
不过看着被绷带裹满了全身的身影,他还是惊讶地挑了挑眉,突然明白为什么谭文龙看上去怪怪的了。
“这么严重啊~”他的语调微微上扬,掩下了所有的惊讶,倒显得他就是故意来看她们笑话似的。
谭夫人两只手扣得很紧,几乎不用想都知道,司慎估计是把安书墨认成是谭易林了,谁知道谭易林被关在医院里,全家现在上下围着的居然是一个大家都以为死在了贝壳山上的人。
“阿慎,听冯姨一句劝,也当冯姨求你,不要做得太狠,易林我们会教训,以后你说一,易林绝对不敢说二,倒也不必真把我们逼死吧,你讨不了什么好处!”
谭夫人赶在谭文龙之前,上前几步挡住司慎窥探的视线,似是而非地说了一长串,像是肯定了床上的人就是谭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谭易林一般。
她是谭家夫人,于情于理为谭家继承人说话也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司慎被她挡住,被迫收回目光,眼神在两人之前逡巡,查探。
“怎么,谭易林要死了?”他说话简直句句带刺,不仅没有给谭文龙面子,反而像是生怕气不死他似的,一句比一句更气人。
“你——”谭文龙一口气上涌,险些直接和司慎翻脸。
“文龙!”谭夫人及时将他遏住,面色铁青,尽可能平缓语调道:“文龙,本来就是易林错了,阿慎也报复回来了,想必也不会为难咱们了。”
她看上去像是扶着谭文龙,实则手指紧紧将他掐住,确定谭文龙不会失控,才转头看向司慎,皮笑肉不笑,面子功夫做足了才道:“对吧,阿慎。”
几大世家面上相互扶持多年,内里早就不和,口头上亲热,心里指不定怎么谩骂。
“是,对,”司慎呵呵一笑,迈着步子在房间里走动,“我怎么可能为难叔叔婶婶!”
难得的是,他居然真的给谭夫人面子,松了口。
司慎一开始站在门口还不觉得有什么,走进门才发现,这房间小得可怜,压根不像是少爷小姐的房间,倒像是临时倒腾出来的客房。
司慎后面窸窸窣窣跟了十几个人,从他踏进房间的那一刻,那些人就鱼涌而进。
前排几个不断消毒,消毒剂空气清醒剂轮番上阵,后面两个人擦拭桌子板凳,房间里原本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迅速消失不见。
他带来的保镖几乎把整个房间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司家的人像是没看见谭家夫妇似的,消毒水清新剂毫不避讳地朝着他们身上喷洒。
“干什么干什么?”谭文龙抓狂地挣开谭夫人的桎梏,朝着空气挥舞了好几下:“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轮得到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毛头小子来撒野?”
空气突然安静,谭文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于情于理自己作为一个长辈冲着晚辈说出这种话,都是丢了份的。
但被司慎死死压着,他心里即便真的后悔了也只会越来越生气,内里再心虚都没有表露半分,反而一副鄙夷的样子恶狠狠地打量司慎。
生怕这句话伤不了他。
司家人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意着司慎,下人们擦拭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一般。
看他不发一言,没人猜得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大家都莫名畏惧,众所周知,司家少爷最是记仇,得罪了他,卸手卸脚实在是最轻的惩罚。
只见他自顾自坐在房间里仅有的一个木椅上,身子微微后靠,看上去漫不尽心,十指指节分明,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地桌面。
声音忽轻忽重,思绪似乎已经飘远。
“阿慎~”谭夫人组织着语言,想给他道歉。
足足十三下,他在桌面上敲击了十三下,然后才缓慢开口:“不能撒野的地方,如今也来撒野了。”
“只要我愿意,未来还可以撒野无数次。”
听他的语气,满满的不屑一顾。
“你……”谭文龙被激怒,还想说点什么话戳他的心窝肺管子,司慎忽然抬眸盯着他,眼神凉薄,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光是眼神,就让人感觉到了无比的嫌恶。
“上次说这句话的人,是你儿子,怎么,是嫌谭家的残疾人不够,还要多断一条腿?”
“你这个——”谭文龙下意识开口骂道,同样,话还没说出口,再次被司慎打断。
“出去。”司慎说道。
从他这句话说出口之时,里里外外的司家人开始清人,从谭家管家到谭氏夫妇。
看着伫立在自己面前的两个黑衣保镖,谭文龙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理说不清,明明他也不是讲理的人,偏偏遇到了比他更不讲理的司慎。
他现在已经不想和他争辩这是谁家,谁是主人的问题了。
他就担心安书墨被他发现。
带着浓浓的担心,谭文龙和谭夫人到底还是被人请了出去,整个房间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再次恢复寂静。
门外谭文龙的声音还隐约可以听见,他说——只有司家这种变态家庭才能教养出这种孩子,变态,恶心!
听着这些话,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嘴角不断上扬,直到笑得脸颊生疼。
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再次弥漫出来,司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这桌面,身子漫不尽心地调整了一个角度,看向床铺的方向。
眼神除了冷然,更多的是不耐烦。
整整十分钟,他没有说一句话。
十分钟之后,像是磨光了他所有的耐心,司慎面无表情,清冷出声:“你想装到什么时候?”
四周一片寂静,别说回答,床上的人连呼吸声都微弱得可怜,说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一点都不过分。
司慎眉心狠狠蹙起,怒极反笑,起身走到床前。
谭家的人像是怕被人看见了自家少爷似的,不仅裹着层层的纱布,床外还安着厚重的纱帘,丝毫不担心病人需不需要透气。
司慎不关心这些,他只想看见谭易林现在挣扎求饶的模样。
“当初你怂恿你父亲投靠赵光华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一旦我翻身成功。你必定万劫不复。”司慎只短短瞥了床铺一眼,随即收回眼神。
同样,在心里默默数数。
空气依旧寂静无声,司慎磨光了最后的耐性,一把将床帘掀开,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脚强力踩上他以为的,“谭易林”的断腿上。
意料之外的踩了个空。
“……”
躺在这里的人虽然腿部也裹着厚厚的石膏,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个小女生,而且还是七八岁的小女孩。
司慎踩在床上,左手撑在自己膝盖上,另一只脚站在床下,俯视着安书墨。
他这才发现,房间里淡淡的药味儿和血腥味,都是来源于这个女孩身上,而且……这个人……他好像见过。
记忆里两个让他不屑的影子忽然弹出,那是安书墨全心全意、毫无防备拥着君陌白的画面,斜阳余辉,连暮色都为他们洒下一层柔和的光芒。
是她?
直觉又让人觉得不可能,君家怎么可能让她沦落到这个地步,流落到谭家,还伤成这个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