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听白嗯了声,要还过不去他只能去找当时的监控录像还有周围的路人了。
回到家许怀星先把高跟鞋踢了,然后小步跑到沙发靠上去,开始揉自己的脚。
冯听白在她后面弯腰捡起高跟鞋放进鞋柜后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按在许怀星脚踝上,轻轻地捏:“疼?”
“嗯嗯。”许怀星皱眉:“很多年没穿这么高的。”
“多少厘米啊?”
“十三。”
冯听白勾了下唇角:“我说怎么感觉你今天长个了。”
“哎呀。”许怀星一巴掌拍冯听白脑袋上。
这巴掌拍得两个人都愣了,动作很熟悉,多年前连两个人滚/在一起她疼了,都会这么拍。
冯听白眸色略深地看着她,许怀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反正她自己脑袋里飘过的都是些少/儿/不/宜的场面。
她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似的强行咳嗽两声:“帮我倒杯水吧。”
“好。”冯听白起身。
等了会儿冯听白把温水递到她手里,许怀星接过,他转身要走。
许怀星忙问了句:“干嘛去呀?”
“给你倒洗脚水,脚都肿了给你泡一泡。”
不多时冯听白单手端着盛满水的洗脚盆,另一只手拎着小马扎,回到许怀星面前,把这两样放下后,他坐到小马扎上,伸手握住许怀星脚踝,她顺着他的力,看着自己的脚踩进水里。
有点紧张,又有点尴尬,没掌握好力气,溅出不少水,有些还渐到了冯听白脸上,她没忍住笑了几声,探身拿手背蹭掉他脸上的水。
往回收的时候手背蹭过冯听白嘴唇,她愣了下直接被他抓住手腕,冯听白偏头吻在她手腕内侧,很轻的一个吻。
他的嘴唇就那么贴在许怀星跳动脉搏上,温热感透过脉搏跳动传到心尖儿。
她像触电似的飞快收回手。
冯听白抬眸看着她,很快又低下头,将手深入手中,开始揉她的脚踝,过了会儿又把她的脚洗了一遍,指尖碰触过脚背、脚趾,一点点碰过去,许怀星的心口窝开始发酥。
在一起的那几年,冯听白也这样碰过她的脚,不过是在床上,这次是在给她洗脚时候碰得,他的动作很轻柔,慢慢地两只手朝上对在一处,捧起一捧水,在慢慢地淋到她的脚背上。
刚才有几次许怀星想抬脚都被冯听白给重新按了回去。
小马扎不算高,许怀星坐在沙发上能看清冯听白头顶的漩,不知道是怎么想得,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头顶的漩。
冯听白猛地抬头,对上许怀星惊慌失措的眼睛,他很快地笑了,眉眼弯弯:“什么情况?”
“啊,那个,我就是想碰碰。”许怀星说完看到冯听白没什么多余的反应才好不容易放下心来。
就这种突然戳人家头顶的事真的太奇怪了。
“你,给别人洗过脚么?”
冯听白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像是在思考,他停了会儿才说:“洗过,我高中那时候爷爷住院,他讨厌被陌生人碰,所以每天我就给他洗脚。”
“好孩子哦。”许怀星五指张开插/到冯听白头发里,紧接着揉了揉。
这个动作安抚意味极强,像是在安慰他。
冯听白倒是有些好奇,抬起头停下手上动作,不过手还是握在她脚腕上:“你知道我那时候的事?”
许怀星点点头:“我那时候不是喜欢你喜欢的不行么,总会缠着我爷爷问你爷爷的情况,也就知道了你那时候的情况。”
那几年冯老爷子突然开始不认人,看到自己的几个儿子都像是看到仇人似的,家里人他唯一肯认的就是冯听白,但对冯听白没有多好,很多次踢翻洗脚盆,拿起遥控器就往冯听白脑袋上砸,边砸边骂。
还有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不知道谁送给冯老爷子的赌石原石,老爷子直接端起来往已经睡熟的冯听白身上砸,也幸亏他瞬间清醒,拿胳膊拦了一下,不然冯听白这个人可能就没了,那次他断了三根肋骨,那之后冯老爷子逐渐好转,把大脑混乱时期的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见到冯听白还会问‘怎么离爷爷那么远,你是不是害怕爷爷啊’。
许怀星眨了下眼,有点想问原因,又担心这是他们的家事。
“你一脸的好奇,想问什么等我去倒完水回来就问吧。”冯听白转身拿过茶几上的纸抽,抽出来给许怀星擦干净脚,之后起身去倒水。
看到他回来,许怀星先他一步开口:“这样不好吧,你的家事。”
“没事,”冯听白靠近沙发里,头枕着抱枕:“我早把你当自己家里人了。”
许怀星转过头来,两个人靠得好近,她能清楚的看到那张令她心动几千次的连,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曾经笼罩过自己的气息,这些会让她失去理智。
意识到她好半天没说话,冯听白转过头来看着她解释:“我是说,不论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在我心里都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跑个题,”许怀星笑了下:“我在想上市公司年轻有为霸道总裁刚刚给我洗脚了诶。”
冯听白挑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要是愿意,上市公司年轻有为霸道总裁给你洗澡也不是不行。”
在一起那几年,冯听白没给许怀星洗过澡,每次做完她累得都快化了,冯听白几次提出给她洗澡,都被许怀星推开,那时候小姑娘脸皮薄,浑身都疼也要自己洗。
不过现在的许怀星,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了。
她挑了下唇,学他的样子,眯起眼来似笑非笑着:“技术好的话,可以。”
冯听白愣了下,随后转过头笑了起来,他也是没想到啊,自己以前那个说几句话都会脸红的小星星,现在已经可以开这样的玩笑了。
把刚刚那股子悸动岔过去,许怀星才开始问她一直以来想问的事:“你爷爷因为什么啊?”
“我小叔叔赌石,去云南边境那头,被人砍了手脚做成人彘装进玻璃瓶里送回来,回来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呜呜噜噜的说些什么,眼睛不是没了么,那两个洞里流出来血,爷爷一直抱着他,一直抱到小叔叔彻底凉透。”冯听白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但许怀星听得很难受,特别特别难受:“你那时候也在么?”
冯听白点点头:“嗯,我在,毕竟是家里最小的叔叔,我刚出生的时候他才五六岁,那几年就他带着我跑。”
许怀星眼睛有些酸,她挺心疼的,伸手搂住冯听白脖子,小声说:“难受么?”只是安慰意味的拥抱,所以很快松开,
冯听白转过头来看着她:“想听实话么?”
“嗯。”
“难受,偶尔做梦还会梦到,活生生的一个人啊,被砍成那样,舌头没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家里人那天一直围着爷爷,也围着爷爷怀里的小叔叔,一直那么看着看着,到他凉透,”冯听白说这话的时候嘴唇泛白:“那天爷爷怕他疼,给他打了几十针的麻药。”
“小叔叔最后走得时候应该是不疼的,脸上很平静。”
许怀星看着他,忍不住地伸手又搂了他一下,这次也是安慰意味的抱抱,但是冯听白按住她的手腕,声音有些压抑:“多抱我会儿吧。”
三十岁的老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十几岁的少年那般让人不忍心。
所以这次许怀星没松手。
“我那时候在想,小叔叔呜呜咽咽说得话应该是他后悔了,他对不起家里人也对不起自己,还有,别去报仇。”冯听白说完冷笑了声:“怎么可能不报仇。”
“不只是赌石吧?赌石给钱就得了,不至于害人。”许怀星说,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她的气息悉数贴在冯听白脖颈处。
冯听白垂眸沉默了会儿,才缓缓抬头:“嗯,他撞上边境毒贩贩毒现场,看到了为首那人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都不容易啊。
作者沧桑说道。
第三十九章
“其实本来那些人打算放他走, 但他在临走前说错了话,”冯听白顿了下,眼里闪出复杂神色:“也不算是说错话, 他临出门前说自己以前最想做得就是缉毒警察。”
后面的事情冯听白不说, 许怀星也猜了个大概。
不过许怀星还是忍不住地想问:“如果是你呢?”
“什么?”
“如果你是他呢?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