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所有策划都是出自金先生之手,包括瞒着大家订婚的事……”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男人,只听他轻笑道:“瞒着大家,纯粹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惊喜是没有的,惊恐差不多。
迟简静静地看着,内心慢慢归于平静。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只是没料到这一天会这么快来临,有些猝不及防。
快到散席,箫烨端着酒杯过来,身后跟着箫雯和金姓男人。
“今天招待不周,改天我单独款待你们,保证陪你们喝个够。”箫烨勾着陆梵的肩,真诚感谢:“谢谢了。”
在座的,都知道他感谢的是什么,有劝他事情过去不要再提,也有劝他都是兄弟别那么客气。
陆梵只牵唇,没说话。
迟简能感受到他浑身透着冷意,内心的纠结愧疚,她回握住他的手,在他看过来时弯眼一笑,无声安慰着。
无论是之前箫雯出事,还是现在与姓金的扯上关系,其实都跟他没有关系,涉险把人救回来的那刻,就已经仁至义尽,至于她以后的日子,完全取决于自己的选择。
晚宴结束,箫烨安排人送客,把陆梵那桌几人留下,要去续摊。
迟简嫌酒店内闷,提前出来,就这么凑巧遇上了金先生。
“Jane,好久不见。”他瞧她过来,贴心地把烟灭了,笑着道:“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迟简直接开门见山:“怎么,不当律师改骗家境好的女孩了?”
“哈哈哈。”男人大笑起来,附身凑近,“要是你愿意跟我,我也可以不骗她。”
迟简皱着眉向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怕我?”
男人见她如此警惕,饶有趣味地笑,回忆道:“一年前你找上我,交易是帮你找到箫雯的下落,你把那玩意交出来,但是最后……你耍了我。”
“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我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既然箫雯是因我得救,那么现在让她报恩,不过分吧。”
他脸上的笑意敛去,嘴上虽说不记仇,眼里却淬着阴郁的狠。
迟简低眸一笑,“当然。”
无论是在边境还是内陆城市暗里深处,有多少人为了它家破人亡,又有多少缉警为此牺牲。所以即便达成的交易如此,事到临了还是没能交出去。
……
陆梵把喝醉的杨潜扔给堂弟,自己出来寻迟简。
刚走到电梯口,箫雯不知从哪出现,“陆大哥。”
陆梵停下来,侧身看过去。
“所以,你还是跟她在一起了么?”箫雯穿的礼服有些长,提着裙摆走到他跟前,微垂下眼帘,“我就知道,那会儿你扑向她的时候……”
她就知道了。
明明他们相识不久,可在生命攸关那刻,他还是选择了那个女人。
“箫雯,我之前就跟你说清楚了。”
“我知道呀,你只是看我哥的面子才愿意理我。”箫雯凄凉笑着,可她就是不甘心,迟简到底好在哪里,让他惦念了一年。
陆梵没在她身边见着姓金的男人,心里有些烦躁,表情跟着冷下来。
“不过,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就祝你们幸福吧。”箫雯说完,转身离开。
迟简应付完姓金的,就站在路边,低头用脚碾着地,悻悻的没什么精神。
陆梵跨步走过去,他在桌上喝了点酒,车子是不能开了。迟简大学肄业后,就去了美斯乐村,也没机会去学驾照,两人就沿着路边走着。
“不是要续摊,你不去?”
陆梵摁着眉心摇头,“喝不了酒,就不去扫兴。”
他是向来自律,只有休假才会偶尔喝点,绝不贪杯。今晚有箫烨在,不醉这局怕是结束不了。
迟简漫不经心点头。
陆梵突然问:“还记得威猜嘛?”
“记得。”
怎么可能忘记,她差点就死在那对父子手里了。
“前不久在边境落网了。”陆梵顿了一下,继续开口:“章旭言组织抓获的。”
“章队长啊?”
迟简像是想到什么,疑惑问:“他有弟弟嘛?”
第43章 关系
提及章旭言,她才想起那个凉大的大男孩。
不禁想:这个世界真小,兜兜转转身边人都或多或少有着某种联系。
陆梵对那小子没什么好印象,只冷哼了声,算作回答。
“我们就这么走回去?”
迟简对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路陷入沉思,不想走。
“累了?”陆梵嘴角噙笑,走到前面蹲下,拍了拍肩膀,示意她上来。
“!”
迟简微愣,摸他脑门,也不烫啊,怎么就傻了呢?
趁着她俯身,陆梵反手把人捞上背,没给她反抗的机会。
“你放我下来。”迟简轻拍他肩膀,脸颊晕着红。
她趴在他背上,微风吹来,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味,迟简酒量向来不错,这会儿闻着味儿竟觉得自己醉了,晕乎乎的。
陆梵的步伐稳健,背着人气息都没变。
凉城的天还未回暖,迟简双手交叉在他胸前,能感受到他胸口强有力的起伏。
岁月静好的感觉,她甚至有种他们是浮世浮城中平常的一对,可以一起慢慢变老的错觉。
好半天功夫,迟简低声问:“累不累,放我下来吧。”
陆梵轻笑,似是在嘲弄她对他体力的质疑。
回到公寓时,临近凌晨。
陆梵靠着沙发,长腿屈着。
“喝点水。”迟简端着水杯出来,瞧他单手搁在额间,一副要人伺候的大爷模样,颇为无奈。
陆梵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唤了声:“迟简。”
他嗓音低低的,迟简凑近了些,就见男人移开手,眼眸深沉如海,“年假还剩二十八天,你打算什么时候同意我的追求?”
迟简直接坐在地上,双手环胸看他,“你告白了嘛?送花了嘛?”
陆梵皱眉。
在他心里,迟简跟别的女孩是不同的,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形式上的东西与她而言应当影响不大。
可看她现在的表现,显然与他想的相悖。
陆梵坐直身子,缓声开腔:“你知道的……”
“等等。”
迟简实在想象不到他会说出些什么,打断后直截了当开口:“我问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冷不丁被问,陆梵迟疑了。
说实话,要让他说出个具体时间还真不知道。
迟简细眉一挑,葱白细嫩的手指戳着他胸口,“好了,我接受。”
“……”
陆梵还没反应,就听她娇气十足指使:“你女朋友肩膀酸,过来按摩。”
她向来不喜欢整那些虚的,干脆大大方方同意,却没想到这货丝毫没有刚确定关系的自觉,敷衍按完肩膀,便把她压在沙发上,亲了又亲。
迟简推开他,用手挡着嘴唇,含糊道:“疼!”
这人还没完没了,来劲是吧。
陆梵笑出了声,将人搂在怀里,附耳开口:“你男朋友现在很高兴。”
他的性格内敛,常年板着脸,喜怒不形于色,可今晚他就想向所有人宣告:他陆梵也是有老婆的人。
后半夜,迟简进梦乡之前想着,他们才确定关系就让这匹狼进了房门,是不是太快了点?没等她得出结论,就睡过去。
翌日,难得的睡到了中午。
迟简吸着棉拖出来,见陆梵在厨房忙活,吸吸鼻子探头问:“烧什么好吃的?”
“炖了鸡汤。”
“我不吃。”迟简蹙眉,兴致缺缺。
“听话。”
陆梵偏头,盯着她的眼睛道:“到后半夜脚都冰凉,要补一补。”
都说寒从脚起,身体内虚才会手脚发冷。
凉城的初春还带了些寒意,公寓内没供暖气,陆梵把大衣脱了裹在她身上。
迟简艰难冒出头,扒拉两下头发:“我不冷。”
“等你感觉冷的时候,就迟了。”
“……”
确定关系前后,变化这么大的?
迟简觉得他现在像是多了个爹,做什么都不对,关键他还很有理。
吃过午饭,迟简窝在沙发上还没休息半小时,就被他拖起来出门逛逛。
“家里什么都不缺,去超市干嘛?”她裹着大衣,干什么都不方便,走路都要同手同脚了。
陆梵揽着她,低头笑:“以前没见你这么懒。”
那会儿骑机车、去健身,甚至一人去会威猜父子。对比现在,变化还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