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番外(69)
在世上,没有一个人的灵魂能永远有趣,如果将妄想从同一人身上汲取乐趣,那终有一天会殆尽枯竭。
那就期望,沈知南对她厌倦的速度慢一些,至少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
温婉一直在打量她。
那眼神,令她非常不舒服,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茶已见底。
盛星晚执着茶杯,看了眼在底部泡开舒展的茶叶后,说:“失陪,我出去透口气。”
旋即便放下茶杯往外去了。
原是想在外院里待会儿的,但想着奥利是栓在外院的,盛星晚干脆掉头往后方的草莓园的方向去了。
这季节的草莓结得殷实,摘后不过七天又是一批新草莓,根本吃不过来,老夫人心善,会叫人将多余草莓摘来送去孤儿院或是养老院,不会叫草莓白白烂在泥土里。冷风呼呼,幸好穿得多,否则一定会冻得浑身刺痛。
在风里,大衣兜里的手机倏地响了。
是一串陌生号码,归属地不详。
犹豫两秒,盛星晚接起电话,没说话,她没有在电话里先开口的习惯。
那边是沉默。
通话时间走到两分十七秒,盛星晚终是有些不耐地开了口:“如果不说话我就挂了。”
“星晚。”
那边的女音清冷,似裹在这周遭的风里幽幽传来。
喊得她浑身一个冷噤。
没等她开口,那道女声像是在轻轻地叹息,然后再度开口:“新年快乐。”
一瞬间,有如雷击。
盛星晚僵在原地,大脑剧痛,她紧紧摁住太阳穴,就在快要栽倒在地时,又恢复如常。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几乎快要以为是梦境。
好熟悉......
她翳了翳唇,想对电话那头的女子说点什么,却如鲠在喉。
直到耳边的手机突然被人从后方抽走。
盛星晚转身背过风,发现是顾惊宴满脸阴冷地站在面前,他夺走她的手机。
“顾惊宴。”
她冷冷地喊他名字,这男人太失礼。
顾惊宴为人冷漠,尤其此刻的眼神更像是冰刀刮在脸上,他冷冷看一眼被风吹乱头发的女子,抬手将手机放在自己的耳边。
此刻,是有微弱阳光的。
光线打在男人握手机的指上,冷白、剔莹,常年拿手术刀的原因,甚至有种病态的观感。
然后,她看见男人的视线看向远山,开腔的嗓音却低得吓人:“霍东霓。”
盛星晚心惊肉跳,呼吸加快了。
不知道是被那名字吓的,还是被男人的语调吓的。
又听顾惊宴用一种平缓的语速,陈诉似地说:“不是要为霍西决报仇么,怎么还不敢出现,羽翼未丰还是惧怕我?别让我亲手将你揪出来,否则我会将你另一颗肾挖出来喂狗。”
说得无温无情,字里行间却写尽残忍冷漠。
呼呼呼——
那一瞬,冷风骤急,猎猎过耳间全是寒意。
眼下最惊的是局外人盛星晚,她看着这男人面无表情地说这些话,完全没办法将他和救死扶伤的一代名医联系在一起。
看他表情,那边应该是沉默。
倏地,顾惊宴目光冷冷地投向她,勾着薄唇笑了,“还有你的好闺蜜盛星晚,我不介意拉她下水,让她一起玩你的失踪游戏。”
“够了!”
盛星晚低斥一声,然后伸手去夺男人手里的手机,被他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
出于身高有差距,只要顾惊宴微微抬手,就能轻而易举让她的意图落空。
直到顾惊宴停下。
她知道,这是那边挂断了电话。
顾惊宴将手机丢还给她,差点就没有接住,她面有怒容,“顾惊宴,你这人是真的过分!”
男人不在乎这种批评。
顾惊宴单手插进黑色风衣里,眉眼英俊冷漠,他说:“霍东霓会在初一上午十一点半给你打电话的习惯,还是没变,她一如既往的迂腐愚蠢。”
这男人,非常了解霍东霓。
在盛星晚看来是的,她都不知道来电人是谁,至少在他喊出霍东霓三字前,她是不知道的。
前两年初一时,上午也会陌生来电,但是她都出于某些原因没有接到,这是第一个。
但是为什么,对霍东霓的记忆是零。
盛星晚将手机揣回口袋里,看着满园的红色草莓,怔了下,但是突然笑了。
以至于顾惊宴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他回身看她。
盛星晚将视线转到他那张冷漠的脸上,说:“客厅里坐着温小姐,她知道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找另外一个女人吗?”
“还是说——”她没有给男人开口的机会,“声名远扬的顾教授,内心极端阴暗低劣,只有靠折磨一个女人来找点可悲存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