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番外(368)
这里破烂, 陈旧,与周围一圈散着光的幕墙大楼格格不入。
有不速之客, 敲开骆流的家门。
他老装扮, 黑色冲锋衣, 帽檐压得很低, 拉开门看见是温婉, 第一反应就是关门。
“你不想知道霍东霓在哪里吗?”
关门的动作一顿。
骆流盯着她, 等待下文。
温婉自然地笑笑, 推开门自然地走进去,环视四周一圈,目光略过简陋的小木桌和几根塑料板凳。笑道:“不是吧?惊宴不像是个小气的人, 怎么生活环境这么差?”
“有事说事。”骆流用脚从桌下踢出一根板凳,跨坐上去, 长腿散散地落在两边。
温婉停在他对面, 偏着头仔细看着他的脸,“你喜欢霍东霓吧?”
“......”
骆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温婉又问:“是吧?不然怎么愿意放弃高薪背叛顾惊宴,也要站在她那边。毕竟你看起来并不善良,反而很像个为爱拼命的冒险者。”
稀嗦稀嗦——
房里传来一阵铁链摩擦过地面的声音。
温婉看向那扇门, 皱眉, “里面什么东西?狗?”
骆流抬眼看她, 目光沉三分下去,“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讲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那抱歉,请你立马离开, 我不欢迎你。”
温婉不再笑。
她严肃起来,牢牢盯着他,“霍东霓又和顾惊宴搅和在一起。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男人,不想这么让出去,所以希望你这个护花使者能拿出点行动来。”
骆流目光冻在空中。
找不到焦点。
又?
他追问:“什么意思?”
温婉说:“字面上的意思——你要是个真男人,就把霍东霓抢回来,紧紧留在身边。当然,如果你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就当我没说。”
“......”
“......”
骆流沉默半晌,然后抬手指着门口,“出去。”
对于他的反应,温婉觉得再正常不过,她也不生气,从包中掏出一张提前写好的纸条,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她笑着说:“你应该用得到。”
伴随着关门声落下,四周趋于平静。
空气开始下沉。
骆流抬手,拿起纸条的一角,上面写着一串地址:宁城北区一品居1栋1单元3202。
他默默看着地址,没有反应,整个人淡得像是下一秒就会蒸发的水汽。
稀嗦稀嗦——
又是一阵摩擦的铁链哗啦声。
骆流放下纸条,站起来,走向房间,拉开门,骆二站在床边,脚上一如既往拴着铁链子,口水流得满下巴都是,黏糊糊的还在往下滴。
见到骆流,骆二高兴起来,嘴巴里发出怪异的声音,叽里咕噜的,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阿巴阿巴叫个不停。
骆流抬手将帽子刨到颈后,拿起桌上的纸走过去,替骆二擦口水。
骆二怪叫着蹲下去,他也单膝跟着蹲下去,擦着擦着,竟笑了出来,他看着骆二说:“有人天生就是孤岛。我是,你是,我们不能温暖彼此。我们是两座孤岛。”
骆二听不懂,瞪着大而空的眼睛,又怪叫了两声。
最后,骆流低下头,杵在那里很久没有动,心里只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认知。
孤岛不配得到幸福。
......
那晚,骆流在一品居的四角亭里徘徊数小时。
他倚在栏杆上,颓散地吞云吐雾,抽完一整包,又摸出提前买好的另外一包。他就知道会这样。他没勇气去敲开两人的门。
是的,两人。
他只能仰头,在云雾里,在惨淡的月光里,在寒冷的空气,看向那扇窗。
窗灭,烟灭。
窗亮,烟亮。
来回几遭,是做了很多次吧?
甚至,有一次能清晰地看见男人将少女按在窗户上折腾,起伏不定,人影模糊,但是能清楚分辨出那是在做什么。
凌晨四点后。
那窗再没亮过,骆流的烟也没亮过,全抽完了。
骆流摸到拉链,将黑色冲锋衣拉到脖颈处,套上帽子,整个人隐没在黑暗里。他转身,踏出四角亭,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漫无目的地行驶在空荡荡的城市道路上。
像是没有归途的野鬼。
地狱在哪?
骆流踩着油门,上高速,又加档提速,猛踩油门。
本田开得起飞。
极限速度一百八十迈,十几万的车性能摆在那,不能再快。
最终,骆流的车停在海边沙滩上。
深冬的夜冷得不近人情,恨不得用寒风吹走所有温度,骆流体强,常年冬季都只穿一件单薄的冲锋衣渡过。
但是今年,却好像熬不过了。
太冷了。
骆流在一块大石旁坐下,面朝大海,看月光粼粼的海面浮动着波澜,海潮轻一波重一波地拍打着,发出独有的海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