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番外(33)
饭后茶点时间,几人移步前厅。
周如月备好瓜果点心,又忙退了出去,想必她现在心里也非常不好受。
沈知南起身,“我抽支烟,你陪奶奶说会儿话。”
“好。”
......
毕竟也很多年了,周如月对沈知南的习性多少算了解,他习惯在饭后的时候抽一支烟。
不是有句话么,饭后一支烟胜似活神仙。
沈知南指间捻着烟,踱步到前院儿的时候周如月就在那等着儿,眼巴巴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沈先生......”
沈知南淡淡睇视她一眼,没回应。
最怕的就是他沉默。
周如月双手揣在身前,活像一个察觉到错误的小孩子,“我也并非是蓄意诋毁那盛姑娘,但是您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呐,倘若真是未来的沈太太,也需得门当户对身家清白干净,才对阿。”
沈知南吞云吐雾间,低低地笑:“周姨,怎么连你也兴这套旧做派?”
周如月愣住了。
又听男人缓慢地陈诉,“二十年前的沈知南,与狗争食风餐露宿的时候,可没人教过我身份背景是什么东西。”
如今,沈知南是立在食物链顶端的商界传奇,他是个经商鬼才,但鲜少有人知道他在功成名就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算了,不提也罢。
周如月在那瞬却挺着背,执着地说:“我只知道现在您是人人敬畏的沈先生,有无数的人想跟您攀关系,有数不清的女人想要嫁给您,但您偏偏选择了个——”
“周姨,”沈知南吸尽最后一口烟,目光停顿在白雾里,“你只需明白一点,人是我选的,我视你为家人而非仆人,而家人,是支持,是理解,是同心而生。”
周如月在冬日寒境里红了眼,他说,家人......他言至于此,她又有什么理由反驳呢?
......
离开沈家老宅时,章英还依依不舍地拉着星晚的手,嘱咐她一定要多来。
“好,奶奶。”
老人家刚松开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对沈知南说:“过几天除夕,你大哥大嫂要回来了,今天团年饭说什么都要一起吃,不能再向往年一样了,你人不是在澳洲就是在欧洲的!”
沈知南对章英时,态度总是格外温和,“好,我尽量腾时间。”
道完别,两人并肩往外。
路途上,她微不可察的一声吁叹声,刚好落在男人耳里,引他发问:“解脱了?”
星晚没注意到沈知南刻意放缓了脚步,与她保持同步,她只摇了摇头:“才刚开始呢。”
和他的博弈,一切都只在起点。
“辛苦你了。”沈知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是辛苦她今日陪章英,还是?
但她不想深究,反倒心生出一丝恶劣来,她笑得刻意但依旧美丽,“谢我做什么?这不是应该的吗,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这种戏我陪你做多少次都可以。”
沈知南不易被激怒,好比此刻,也只是淡淡地睨她一眼,上手替她顺了顺微乱的发梢。
“我听说,你大哥大嫂要回来了。”
“嗯。”
盛星晚是刻意开启这个话题的,传言沈知南因为和大哥抢女人,所以兄弟间关系生隙并不和睦。
偏偏呢,她看不惯沈知南永远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她想找到他的软肋,摸一摸,碰一碰,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于是,她装作好奇又问:“心上人变大嫂,你们再见时,不会觉得尴尬哦?”
沈知南额角微跳,他怎么觉得她很故意呢?
但声线依旧平稳,“好奇么,晚晚?”懒散且漫不经心,但没有询问的口吻在里面。
......怎么又叫晚晚。
真是的,又不是太熟。
盛星晚这招试探软肋不太成功,反倒被一句晚晚膈应到自己。
两人正好走出老宅,周如月远远地在后方送,没靠近。
左思右想,始终觉得不能落下风,辗转揣摩后又在临上车时抛出个问题:“沈知南,当时被抢走心上人的你难过嘛,会哭嘛?”
这样的男人会哭么?
她非常好奇。
沈知南长腿已迈上车垫,另一只还在地面,闻她的话后维持着上车的动作,只转身看着身后的她。
那时,他眉眼里藏着笑,对她说——
“让我哭,比让我爱上一个人还难。”
哦。
她低声地应一声,心中只觉无趣,那他人生除开金钱权利那不是就了无生趣了么?
无悲无泪,连眉眼藏笑的好看模样都是一副面具,一个活菩萨的面具,只让人人道他一句温善;
可不知,面具下,竟是个恶鬼修罗。
当时的星晚还不了解那男人,只道他冷漠无情,不知他早在很早以前,就将眼泪流成一条河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