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姜修法(57)

紧接着她走向棺木。

走到棺木跟前的慕姜,看到尸体的一刹那,克制疯狂大喊,默默悲痛,沉默半响道:每次你我分开,你都会嘱咐我好久。接着走动了一下站在木棺的左侧,道:“你如果知道自己会死,你当然想过要和我告别。”心中失去挚友之痛,像苍天一样哪有尽头。

太子和诸葛志谈好条件,从空临山庄得知西门延死亡消息过来的太子,静静地望着木棺就如初见西门延。

莒子在一旁观察着慕姜

侧身站在一旁的慕姜痛苦愈来愈深,而且更痛了,慕姜转身离开莒子,被莒子抓住手臂,慕姜抬眼跪了下去,在场的人才注意到这个素面的人的身份尊贵跪了下去。

太子道:“我们怀着悲痛和哀伤,承受失去西门延的巨大损失中,也向西门延父亲表示慰问。”

然后凝视着慕姜,暗道:此刻我们的情绪是一样,一样的悲伤,没有比这更般配。

想到这太子对西门延父亲道:“西门延就像花岗石带着一种不可亵渎的美。”

胡卫喃喃道:“西门延身上的温暖以及正义,像佛光,世人只觉得他能带给自己幸运。真是天妒英才。”

得知西门延死亡消息过来的幕僚,听到胡卫的话,便走到胡卫跟前对着棺材哀悼,道:“西门延之所以受百姓欢迎,是因为很多人在他身上看到国家消沉的正义感,手刃贪官的畅快感。”

胡卫听到声音,惊讶转身望着幕僚。

幕僚只是静静地凝注木棺,半晌之后禁不住热泪盈眶,竟痛哭失声,深深感到西门延的死亡,对莒国百姓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太子静静地站在西门延棺材前,默哀。

他要保持着冷静、清醒的头脑,因为要全力以赴,去迎接更艰巨的斗争。

不等慕姜有反应,大堂里就透出淡薄灯光。难受吗?难受,绞心的痛,慕姜自问自己该怎么办?耳边仿佛传来西门延的声音回答慕姜:还能怎么办?站起来,遇山开山遇石开石。

天空出现了星星,天气有点变凉,痛苦使得慕姜的整个身体都很累,她的头发昏,只好走出门,让自己不至于昏迷过去,只是想让西门延父亲好受一点。

慕姜伤心地离开西门延府邸,才发现呼吸是会痛的,她漫无目的地走,路旁各家各户府邸门口的灯火,淡淡照在身上,望着灯火,仿佛看到了西门延从光中走出来,但现实与幻想的破灭继而让她悲痛,使得她大声恸哭。

一个妇女看见慕姜伤心,便想到西门延整治了她那整夜不归的丈夫,使其变好了,心怀对西门延的感恩哭了出来。

一个老人看见慕姜流泪,便想到那个莲花似的少年,可是西门延死了,老人如同白发送黑发人,也伤心的哭泣。

一个年轻男子看见慕姜哭泣,便想到西门延离开人世,那自己下一顿就没饭吃了,也委屈地哭。

人们总是把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被迫隐藏的东西积累到一定程度而寻求爆发的时候,只需要一个时机。

而慕姜的哭泣只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人们封闭的心。

更多的百姓开始为西门延的离世而哭泣,全城一下子陷入痛哭的哀嚎中,各种哭泣同时交错汇合在一起,形成了排山倒海的气势,最终发展成一股势不可挡的哀悼运动,迫使朝廷派军队前来镇压。

慕弗怕西门延的死亡会让慕姜出事,就出来找,走在路上,看到一个孤独的背影在埋头痛哭,心也被触动泪流双颊,他知道那是慕姜,于是让管家人在官兵到来之前,把慕姜带回家了。

百姓们全都曾接受过西门延的关怀,他们将自己的感恩以游街哀悼形式表现,而这种表现显示他们冲破了朝廷管束的阻力。

朝廷派兵前来,官兵不让民众哭。他们打锣敲锣高喊,凡有哭泣者,抓走入狱。朝廷为舒缓这些百姓的情绪,说是药物中毒,才哭的。

回到偏僻小院的慕姜,双腿拳曲着坐在床头,眼泪落线成珠。她想到和他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想到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跟前了,难受、痛心的情绪在心中,脑中,身体撞击床边的墙,极力想要摆脱围绕在心中的所有,“不会的。”连带哭腔大喊出来,崩溃的情绪仿佛要撕碎自己的身体。

床头染了月华,窗户外的月,仿佛也在安慰慕姜。

已木坐在慕姜窗户外面的大树上,他有野兽般的本能,察觉出慕姜的伤心,用笔杆在天空转了几圈,变化出数只大雁,大雁飞到已木跟前,他向大雁表示赞许的一笑,接着道:“去吧。”随着大树枯枝簌簌抖动,大雁的身影消失。

那些大雁从窗户飞进来,一只只落在慕姜跟前,好似在和慕姜说:看还有这么多的我们爱着你,不要悲伤了。紧接着那些大雁便一只只飞走了。

最后留下的一只大雁走到慕姜跟前,它抱着慕姜的手用头蹭着,慕姜焦虑悲痛的心刹那间得到了平静,接着那只大雁飞到窗户上,扭头看了一眼慕姜也离开了。

“悲伤会存在但希望一直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慕姜下了床,笑着注视着离开的大雁,泪无声的流了下来,眼睫毛抬起,美眸迎着月光望着窗户边那群大雁落脚的大树。

大树上的已木在望月。

“看那月华皎洁,你稍微想一下,就明白我爱你的心。

我虽不是一个平凡人,但我愿意为你冲锋陷阵,愿意守护在你的身边,在你悲痛欲绝地时候,默默守护在你身旁,给你安慰,让你相信永恒的爱是永在的。

你或许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我只想让你知道,你即使把我忘了我也会爱着你,因为永恒的爱真的永在。”

两个人的画面,美轮美奂。

接着已木带着那群大雁自北向南迁移。

一名美少年和一群灵动的大雁在星空中飞翔,月华照映其身上,整个画面美极了。

慕弗怕慕姜伤心等到西门延葬礼之后之后再亲自告知真相。

九月底钦游和怦莜还有一些西门延不怎么见面的好友,在弗掉落处,放目望去,坟墓旁,一女子身穿白衣站在那里,因晚霞的缘故,那身白衣白的耀眼。

师爷的女儿也在也在西门延这群不怎么见的好友中,今日帮父亲整理西门延地质攥写资料,整理了一半,想到还有其它事要处理,告诉父亲要离开时,在一堆资料中竟看到这个女子的画像。

师爷女儿曾在衙门见过这个女子,那一瞬间让自己心都要震碎了: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我的痴心让我有了一厢情愿的错觉。那慕姜呢!贵族的预选王妃,不仅和西门延青梅竹马,还独霸他的爱。还是莒国的第一美女,也是莒国平民的拯救者。

最想拥有的,不敢奢望的,慕姜都有了,上苍为什么要生出这样一个完美的人,来抢走最渴望的一切。

可见即使失去共同所爱,关系也不一定会变好。

师爷的女儿想要询问慕姜是否知道西门延喜欢慕姜。当师爷女儿要靠近钦游和怦莜,想要表示对西门延的痴情,并寻求质问慕姜是否喜欢西门延的支持时。钦游和怦莜交换了视线:我们都很努力的保护至亲,保护至亲所爱的人。他们都无视了师爷的女儿。师爷的女儿受阻便不再想要靠近慕姜,放弃了询问慕姜的想法。

师爷女儿离开之后钦游和怦莜静静地走近墓碑处,走到慕姜身旁。

人在经历了极度悲痛之后,人的自我意识会制造出死去的人还活着的假象。

慕姜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听到了琴声,琴音的每一个音符都弹奏的分外鲜明,音质也很透澈,感受到一个温柔的人摸她的头发,把弄着脸颊上的每一缕发丝。

她感觉到了指腹在柔的脸上摸的触感,笑了笑:“以后的路还很难走。”那个温柔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又听见很响亮的琴声,那个温柔的人又过来摸慕姜的头发,慕姜笑笑,抬头望天空,人又消失了。

根本承受不了失去西门延的痛苦,但她还有自己的职责和使命要接着走,从心里让自己相信西门延没有离开自己,一刻也没有,所以每一个细节她都幻想的非常完美,就是为了让自己相信他还活着。

相信自己的生活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慕姜猛地睁开眼睛,幻想消失,然后望着星空,脸上流露出圣洁的光辉,说:“以后的路还很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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