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延转身轻扯被秦殇女儿拉住的衣袖,与此同时他的眼暗示姑娘可以放手了。
秦殇女儿察觉这一次放手,将会是他永不迎娶她的暗示,秦殇女儿压下整个人的自尊,放下矜持,鼓足勇气,以懵懂青涩的语气道:“我不美吗?”
青涩的语气,满满的爱。
西门延冷冷道:“你很美,但不会是我想要的。”
决绝离开。
秦殇女儿愣愣地站在人群中间,看着西延渐渐远去,脸面露悲伤,眼神艰深而孤独。这意味着她所向往与他的终老,将永不存在,彷如天涯永隔般锥心,仿若海枯永干渴般痛苦,仿若寒风彻骨般疼痛。听着风的声音,继续走下去。多了点与他相关的恩怨。和同僚商谈的秦殇侧目看到了女儿,走到跟前,道:“你怎么了?这里不好玩吗?”秦殇女儿心头一愣,想到西门延说慕姜最美,惊觉道:“他想要的人是慕府家的女儿。”用着这世间最平缓的语气诉说,却让秦殇感觉心酸,紧接着她从父亲身侧走过,向右前方慕诺的方向走去。
一个男子翩翩而来,魏家嫡女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道:“我做到了。”那个男子却没有丝毫表情,更不用谈悲喜。
慕姜奇怪这个男子怎么会在这。
慕姜在慕诺的后方快速跑到南苑将华缚儿子带走,对其说第一朵梅花的树,华缚的儿子跟了过来看到了那名女子。华缚的儿子道:“你的父亲魏鑫打算栽赃我的父亲华缚,你是知道的,他们说没成,是你不愿意。你一直都记得我第一次开口说得话,为什么要为我这么做。”女子道:“我的人生是苦的,遇到你才知道甜的味道。”华缚的儿子道:“我会娶你的,不管是嫡女,还是入了奴籍。”
他抱着她离开。
为他,她从嫡女甘愿为奴,因他,她被他的家仆棍棒殴打;爱他,她说我这一声是苦的,你让我知道甜的味道。当年的灯海,是她与他的第一次相遇,他便爱上过她,次日就让人去她家下聘礼,可是她让家人退婚了,之后她的家人将她降为奴籍,他撑着油纸伞把她带回了家。
她不是魏家嫡女而是皇宫中的小宫女,也早已嫁给了太子身边的太监,据说此太监容貌美也有才艺,甚是受莒子喜欢,不过此太监在几个月前死了,只是因为莒子的一句话,华家家族势力交错复杂。而魏家嫡女回来也正是在那个时间,难道魏家嫡女就仅仅因为退婚而断绝关系让其入奴籍,根本不是,是归来时,魏家嫡女一封信举报了这个家,使得魏家整个家族受重创。
慕姜往前走着,脚下正好踩到一封信,却把视线左瞥,看到一位正在辛勤劳作的男仆,他已埋了八排竹藤架了,又从走廊往远处梅林望去,枝丫相间处,看到一个身穿天蓝衣物的人,但只是看到背影。
那背影像高原上空的天,神秘、迷人,迷了人的眼睛,唤起了对哈达的思念,忆起了高原最让人最尊敬的神。他身上天蓝衣服也把这背影衬托的格外出尘,就像雪和梅花的组合互相映衬,各有各的特点,但梅旁边有了雪变的更加神秘,让人心生敬畏。浅风细拂天蓝衣服背后的发丝,那一刻无论是谁都会醉的,何况如神的背在衬托着。
只看了一眼背影,眼睛里,心里就再也抹不去,擦不掉。
而长廊旁边的男仆在北苑正准备填埋九排最后一根竹藤,他抬头却在不远处看见一个身穿天蓝衣服的男子,恍若摘仙这四个字在大脑中映了出来。
男仆边摆弄竹藤边偷看着。
从神界天河来到凡间的已木,他在赏梅,似有怀念故人之感。
他曾经认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是种植腊梅的。突然有一天,灾难降临到那个女孩的村庄,因仙界的疏忽从西边偷跑出来的火妖让她的村子全被一场大火覆盖,火烧了三天三夜,村里人都死光了。虽全身被烧的面目全非但不畏伤痛,只有她凭借极强大的意志从火堆中爬了出来。
为了阻止更多的妖被放出来,便跑去村西边的妖山。其中为首的妖白泽对她说:“如果你能阻止我出去,我们愿意听命与你。”
烧焦的手被首领妖白泽订在巨石上,为了抓住出走的妖,忍着骨肉撕裂的疼痛,也要跑过去死死的抓住。首领妖白泽又把她的腿订住,腿部撕裂的疼使她喊出凄凉,穿透妖心的坚持,还是跑过去,直面一切并坚信自己能克服苦难守护世人。
连妖都无法理解她,只是为了其它的人类,做出如此牺牲,妖被她的情义感染了,因为妖是最重情的。
首领妖白泽看着她说:“三界之内怕只有她能承受这种痛,因她有比山还重的情义。”
最终。她感动了首领妖白泽,那些妖和她定了一个约定,就是完成她的愿望。人界不再是妖界仙界的奴仆。她标榜人妖仙三界最高主宰者是人,人定胜妖,人定胜天,以人的姿态和妖和仙做斗争。
不赢也没输,实现了三界处于平等和平之中。可她却死于一场阴谋之中。因为身后的支持者全部是妖,是那些妖帮助她快步实现愿望。
人界说她是异类,仙界说她是叛徒,妖界在此时却不敢再支持她了,因为不是同类。由此仙界的统治者决定打碎她的记忆能量,碎片被分散到世间各地,而她被埋在千尺之下的岩浆之中。
那个女孩忘了自己的本,是人就要用人的力量,她不该借助不属于自己本的东西。
已木人对着腊梅神情黯然道:“无论任何人想实现任何愿望,都要牢记不要忘本。”他既不是说给在场欣赏腊梅的人听的,也不是说给远方的那个女孩,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怕自己过于想念她而重蹈她的经历,因为他在想她的时候也在向她学习。
已木随后大步走在长廊之中,给长廊增添了一份特殊的神秘感,那种是带有天神威严的。
男仆看着已木远去,他也整理完,拿着剩余竹藤离开了北苑。
慕姜看着已木离开,又唤起遥远的记忆,脑中又现出那个身穿蓝色衣服的痴情少年,
慕府一处偏僻院落,房屋门窗紧闭慕姜躺在床上,幔帐侧颜配上飘逸的头发,神秘迷人
昨夜,身穿蓝衣的少年由神界到凡间踏着耀眼的月落在慕姜跟前,皎洁的光华从他全身散发,这般撩人心绪。他注视着慕姜的脸,儒雅地走向她,把破碎的蓝色球放入她的眉心。
睁开眼。
慕姜见到少年过来,那双黑瞳,蕴着深挚,蕴着感怀。深挚如深处战火蔓延,战士们一起保国而亡,并与国家永不分离。感怀如深处辽阔无边的荒原,执着寻找伙伴的孤雁,接着嘴角上扬,仿佛尘封的记忆被眼前玉树临风的人唤醒,笑着道:“我喜欢你,已木。”
别有一番滋味在已木心头,他道:“我知道。”接着深思熟虑了一会,想要守护的心如无边的天涯,笑着道:“我也爱你。”
话落心间。
慕姜认为这是此生最美好的一刻。
破碎的球猛地从她眉心出来,如大海突然掀起波澜。
他慌乱把她抱住,抓住球,吻了一下她的眉间,轻轻放下。
慕姜崩溃着道:“每次你都是来了又走,分离痛苦地牵引着我,我很难受,你知道吗?”
已木颤抖着搂住慕姜静默了半响。
即便哀伤至极,坚忍不拔的意志会让他得到所苦苦追寻的一切,紧接着松开双手,拂袖踏月远去。
今日见到已木,反而觉得昨夜的场景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慕姜快速奔跑,跳下走廊的栏杆,抓住了已木,已木温柔的询问:“怎么了?看你跑的脸上都有汗了。”
他变化出梅花糕点送到她手上。
北风呼啸花纷纷,冷风沾衣,雪落地。
俩人目光相视,无言相对。
西门延摆脱了秦殇的女儿去找莒子,却在走廊看到看到慕姜在长廊快跑,于是他快速跟着,一把抓住她,道:“我纵使和你有着刻骨铭心的经历,可你还是会认错人。”
慕姜荡起涟漪,西门延却被那句话唤回现实。
慕姜松了手,手心里的梅花糕掉落,深情的眼,无所畏惧的直直注视已木,屈膝行礼道:“公子,小女子失礼了。”滚烫的眼,使得已木心潮腾涌,已木转移视线望了一眼慕姜曾抓着的衣袖,想走过去抱着她,他不能因为知道她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