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俐觉得有点绝望，从头到尾她就听明白了这事她脱不开关系，但事实上她对这些事一窍不通，连两人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别说从哪问起的问题了。
“简单点说，韩以飞的魂被人拘住了。”常齐灵解释道，“他的怨气会出现在你的身边，是因为他的执念，他想见你，但是魂来不了，最后只有一小部分逃出来的怨气找到了你，所以那些东西没什么意识，你到现在还没被伤害完全是运气好。”
周雪俐似懂非懂地点头，但神色却越发纠结起来。
“我刚才发现招不过来，就用了你的血。”常齐灵继续解释道，“你的血能招来他，说明你们之前肯定是有什么很紧密的联系的，当然了……如果他是个变态跟踪狂那另当别论。”
周雪俐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不会想告诉我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吧？”
“当然不是了。”被说成变态，韩以飞一点情绪也无，神色和语气依旧温和，“小雪是我的妻子。”
周雪俐刚想点头，细想后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咂摸出意思后才惊恐地看向他，问道：“我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你别瞎说。”
“但是那是以前的事了。”常齐灵倒是不惊讶，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她已经不是你认识的人了。”
“我知道。”韩以飞点点头，“已经过去三十二年了。”
“记得这么清楚？”常齐灵挑眉，“那你也知道是谁拘着你了？”
韩以飞闻言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放心吧。”常齐灵道，“我在这，那东西不敢来。”
韩以飞摇摇头，指了指自己，又重复了一遍那个动作。
常齐灵见状有点无奈，说：“难道你不想逃吗？你可以去投胎的。”
韩以飞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看向周雪俐，眉眼依旧是弯的，柔声道：“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我现在只希望小雪能平平安安。”
“那你就不应该还对她留着什么念想。”常齐灵道，“你现在是在害她。”
韩以飞闻言垂下眼皮，小声道歉：“对不起。”
他的模样太过乖顺，周雪俐习惯后总觉得有点可怜，尤其听他道歉，有点心软，说：“你也不想的。”
“我想的。”韩以飞撩起眼皮，颜色诡异的烛光映到他眼中却像蓝色的罂粟花，一路开到最阴寒的地方，却不曾附着霜雪，依旧熠熠生辉，“我一直都很想你。”
他的声音很郑重，也温柔，就像说出了一句不求回答的告白，道尽了多年来等待的孤寂和不悔。
周雪俐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似乎等这一刻很久了，那种无憾的感觉差点就让她落下泪来，她忽然就有了追溯一切的冲动和勇气。
☆、第 13 章
周雪俐看向常齐灵，嘴刚张开，就被常齐灵摇头打断了，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
“你没有必要这么做。”韩以飞也是同样的态度，“小雪，这件事……与你无关，我向你保证，以后……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情况了。”
周雪俐闻言转头，看向一旁的韩以飞，微微笑起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能放得下吗？”
看见她笑，韩以飞微微一愣，很快偏过眼去，摇摇头，说：“之前我是不知道，现在我明白了，我能控制。”
“那……”周雪俐说着又看向常齐灵，试探地问道，“如果我什么都不管，以后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常齐灵道，“只要另一个别再找你麻烦，一切都会恢复原状，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有办法让你忘掉这些天发生的事，你只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噩梦，等再过些日子，你连想也不会想到了。”
周雪俐闻言摇摇头，又看了韩以飞一眼，说：“我是说，他会怎么样？”
常齐灵闻言眸光微动，看着周雪俐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迟疑道：“他会回到原来的状态，被人拘着，永远也得不到超生。”
“我们能帮他吗？”周雪俐问道，“我……我想帮他。”
“俐俐。”常齐灵伸手拍了一下周雪俐的肩膀，“你要想清楚，你委托我的事，是帮忙解决你被鬼缠身这件事，如果要帮韩以飞，那又是另一件事了。”
周雪俐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愣，想了一下后才点头，说：“如果是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这两年……”
“不是的，这不是钱的问题。”常齐灵摇头道，严肃起来，“缠着你的是韩以飞，现在他已经答应不会再骚扰你，所以问题已经解决了。如果你要帮他，会面对什么连我都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一定是比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更加恐怖的事，到时候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就算这样，你也想帮他吗？”
周雪俐鲜少见常齐灵这么认真，略有些迟疑，但在转头看见韩以飞温和的笑容时那种冲动和勇气又一次冒了起来，重重地点头：“想。”
“俐俐。”常齐灵叹了口气，“看来都是注定的。”
“什么？”
“你没发觉你怪怪的吗？”常齐灵道，“或许你跟韩以飞以前发生过什么，是刻在你灵魂里的，所以在看到他的时候被唤醒了，又或者……或者是你欠他的。”
“欠？”
常齐灵摇摇头，也有点苦恼：“早知道我来之前就先卜个卦了，要知道这么麻烦就把你的事交给别人了。”
“齐灵……”
“开玩笑啦。”常齐灵拍拍周雪俐的肩膀，看下韩以飞，“你也听见了，我是她找来的，所以你说的话在我这没什么用。”
韩以飞闻言微微抿起嘴，看了常齐灵一眼，随即叹了口气，小声道：“那请你……保护好小雪。”
“话说得倒是容易。”常齐灵有点无奈，“你总得跟我们说上次找俐俐麻烦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吧？”
“她……”韩以飞张了张嘴，有些迟疑，“她是……小雪的姐姐。”
“姐姐？”周雪俐一愣，立刻摇头否定，“我是独生女。”
“她不是说现在的姐姐，是上辈子的事了。”常齐灵蹙起眉，看着韩以飞，“她来找你了。”
“我知道。”韩以飞不自觉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她很快就会找到我，我没时间了。”
常齐灵也紧张起来，语速快了一点：“告诉我她的名字，我去查。”
“临溪，陈……”韩以飞话说到一半，身形忽然散了，变成一阵烟雾，在空气中飘了一阵后便散了，原本蓝色的火苗也一点点变弱，在彻底消失前重新燃起，却已经变回了原本温暖的橙红色。
周雪俐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伸手拉了拉沉默的常齐灵，小声叫她：“灵灵，他……”
“走了。”常齐灵道，“有客人来了。”
“客人……？”周雪俐又是一愣，细想了一下方才两人的对话后冷汗都下来了，“你是说上次在电梯里……”
“嗯。”常齐灵眼睛往门口的方向微动，很快又拉了回来，“在门口等着呢，去开灯吧。”
“啊？我？”周雪俐立刻摇头，“我不敢。”
“去吧，我跟你打赌，她绝对不敢进来。”常齐灵说着拔出香炉中还在燃烧的香，倒插进了白米中，“你要不去我可把蜡烛吹灭了。”
周雪俐听完只想哭，在极小概率撞鬼跟呆在黑暗里二选一，犹豫了一会她还是选择了前者，垂头丧气地去开门。
一开始她的步伐只是有些拖沓，但越接近门边便落得越来越轻，最后连脚步声都没有，做贼似的往门边走，但不敢离门太近，在差不多的地方停住后伸长手去，堪堪按了一下开关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掉头跑回了常齐灵身边。
“那么害怕干嘛。”常齐灵说着吹灭蜡烛，伸了个懒腰，“我让人去查查韩以飞刚刚说的东西，明天我们出去逛逛吗？”
“可以是可以……”周雪俐道，“但是他就说了那么点，能查吗？”
“应该可以。”常齐灵道，“他说的临溪估计是是个地名，就是看偏不偏僻了。”
“那要是有很多叫这个名字的呢？或者……”
“或者很远？”常齐灵说着看了周雪俐一眼，“这是不可能的，像他那种一般是通过什么媒介，用特定的方法将魂魄拘束，就像给你上了锁链，你能逃，但是逃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