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对酒当歌朝八风伸出一只手：“调料。”
八风瞪大眼睛：“不是吧，调料钱你也要省？”
“给我调料，除非你想吃没味道的。”
“……”八风无奈地掏出几个油纸包递给他。
对酒当歌撒上盐和孜然，看向三月：“要辣吗？”
“不要。”
他煞有介事地点头，将两串烤肉递了过去：“女孩子要忌口，吃辣会长痘痘。要辣吗？”后一句，他是朝着八风说的。
“不要。”
酒歌一笑，将整包辣椒粉倒了上去。
“你做什么？”八风发出一声惨叫，“辣椒很贵的！”
“所以嘛，不用白不用。”酒歌递过两串红艳艳的烤肉，“多吃点，辣椒富含维生素。”
三月咬了一口烤肉，静静旁观，心头涌上一丝羡慕。
这两个人，应该是一对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什么时候，她也能拥有这样的朋友？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弱。
“我出去看看。”对酒当歌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走出山洞。
透过洞口，依稀能看到一碧如洗的天空，三月瞧得怔怔出神。
“你要是嫌洞里闷得慌，不如出去走走。”八风说道。
*
三月出去的时候，雨刚巧停了。
眼前现出一道巨大的彩虹，一头落在裂谷之中，一头消失在天际。
雨过天晴，万象更新。光风霁月，彩彻区明。
只是一眼，她便明了，“雷霆雨后”为何被列为三大美景之一。
不远处，对酒当歌一袭黑衣，同样仰头望着那道彩虹。
他是天地间一抹难以忽视的黑。
漆黑的眼瞳犹如死亡之海的海水，白色碎发随风凌乱飘飞。
明明应该多看看彩虹，不知为什么，三月的目光却黏在了他身上。
“喂！”他转向洞口方向，大声道，“疯子，出来看彩虹！”
每个昵称带“风”字的玩家，大概都被喊过“疯子”这个绰号。
“来了！”八风慢吞吞地起身。
这份美景是如此短暂，当八风走出山洞时，彩虹已然消失无踪。
“没事，看看照片也行。你们截图了吗？”八风问。
“没有。”
“忘了。”
“……”八风叹了口气，“罢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在亡灵族的传说里，彩虹是一把钥匙，每当彩虹出现，幽王的宝库便会打开——你们人族和影族，有没有什么说法？”
“我听白云城的祭司说过，彩虹是太阳神的战车留下的轨迹。”三月回想片刻，答道。
“影族呢？”
“不清楚，我又不关心这些。”
“啧，皇家图书馆的禁/书是谁偷的？”
“鬼知道，反正不关我事——我想起来了，据说彩虹是月神遗落的丝带。”
“你们的月神怎么总爱乱丢东西？”八风吐槽，“流星湖是手镜、月影森林是披风、彩虹是丝带、雾霾是纱巾……还有要补充的吗？”
“没有。从精神上说，你已经是个合格的影族了。”酒歌拍着他的肩膀道。
*
打完副本，这支临时队伍自然而然要面临解散。
“美女，加个好友呗。”对酒当歌发送了好友申请。
“加我加我。”八风跟着道。
互加好友后，三月回城交任务。
“说，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确认三月离开后，八风似笑非笑地看向酒歌。
“为什么这么想？”酒歌挑眉。
“你居然免费请她吃烤串，还主动要求加好友！”
“你想多了。没发现我们下本总是缺人吗，多加点好友，下次直接拉壮丁，多方便。”
“切，上次你对那个猎人美女怎么说来着：‘想吃肉，先付钱，一金币一串，讲价的拉黑！’把人直接气跑了！”
“奶妈是稀缺职业，待遇自然不一样。”酒歌不紧不慢地道。
“是吗？”
“你少说两句。别忘了，”酒歌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我杀你不仅没惩罚，还有功勋拿。”
*
集合石前，人头攒动。
“姑娘，一起打本吗？”一声询问打断了三月的回忆。
三月酒抬起头，打量眼前的人。
但见发问者黑发褐瞳，斜背长剑，一身白袍，声音清朗，不是春风十里又是谁？
“好。”三月和他组成队伍，见他径直走向入口，讶道，“就我们两个？”
“雷霆裂谷的怪是45级，两个人够了。”他头也不回地道。
三月不禁瞥了一眼队伍列表——
春风十里，57级，人族，剑客。
怎么是个人都比她等级高？
掏出匕首，熟练地淬上毒药，三月一面走进裂谷，一面疑惑：春风十里的等级这么高，单刷也没问题，为什么要找她？
退一步说，就算要找帮手，他在帮会里随便喊一声，想打大型团本都不愁凑不够人。
再退一步，即使是副本门口随机拉人，集合石前面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她？
三月捏捏下巴，至少，可以肯定，这人绝对不是见色起意——由于游戏里可以自由捏脸，绝大多数玩家都是俊男靓女，而她为了低调，直接使用默认脸创建角色，要多平凡有多平凡，甚至和不少NPC撞脸。
两人埋头清怪，一路无言。
“你的身手不错，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凌霄’帮会？”半晌，春风十里开口。
“啊？”三月的第一反应，是迷茫。
帮会的阵营和种族有关，绝大多数帮会只招收单一种族的成员，而“凌霄”明显是个人族帮会。
尽管在理论上，中立的影族可以加入所有帮会，但实际愿意跨种族招人的帮会并不多，据说会影响帮会的评分，况且参与帮会活动也不方便。
“据说‘长生图’落到了影族的帮会‘摘星’手里。”春风十里平静地道，“我们现在急需几个影族玩家，帮忙打探情况。”
“什么？真的假的？”三月震惊。
这种机密消息，传得有这么快吗？她早上刚偷到长生图，晚饭还没吃，现在连路人都知道消息了？
“‘摘星’的帮主流浪者在论坛发了帖子，还买了推广，应该不会有假。”
“……”三月忽然对流浪者能否信守承诺产生了怀疑。
第6章 约定
傍晚，“摘星”的会议室内，烛火摇曳。
长桌两侧各坐着一道人影。
“帖子已经发了。”流浪者说。
摘星获得长生图，是一次绝好的宣传机会，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放过。
坐在对面的对酒当歌颔首：“加紧收人。”
“我们已经是怀旧服人数最多的帮会了。”
“想攻下落日城，我们的人数还远远不够。”酒歌沉声道。
“落日城里究竟有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对酒当歌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但你能保密吗？”
“绝对可以！我以项上人头担保！”
“你的头不值钱，还不如拿那只傻雕发誓。”
“好吧，我向月神发誓，绝不将这件事说出去！如违此誓，就让我的宠物‘沙漠/之鹰’不得好死！”
随着流浪者话音落下，他头顶凭空出现一道古朴的咒印，闪烁两下，随即消失不见。
——在晓光大陆，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不仅仅是嘴上说着玩的，向神灵发誓是一件极为郑重的事情。
酒歌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等着吃红烧雕。”
“为什么要打落日城？快说！”
“因为我和一个朋友的约定。”
对酒当歌脑海中浮现出八风不动的模样。
八风的相貌是白净书生型，颇有几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风范。
那人曾经自嘲，多亏了游戏捏脸的高自由度，他这种死肥宅才有机会扮成美少年。
“……我在皇宫等你。”离别的那一刻，八风的嘱托犹在耳畔。
皇宫位于落日城中央，重重卫兵守护，是皇族的居所，亦是玩家的禁地。
想进皇宫，唯有攻下落日城。
“具体什么约定？快说！”
“不告诉你。”酒歌快速扫了一遍帮会成员列表，轻笑，“三月酒……这个人，我要了。”
*
千里之外的雷霆裂谷。
婉拒了春风十里的帮会邀请后，三月收到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三月通过之后，有些哭笑不得，听说这类大神的好友位常年爆满，粉丝想占一席之地而不可得，她何德何能，能让大神主动加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