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我就跑得再快一点,而不是跑两步就开始慢悠悠骑老年车——不是,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拎一辆共享单车骑回寝室楼下开我的小电驴啊!主楼下面那么多共享单车呢!
结果等我到的时候,大家真的快吃完了,有些人都开始走了。
虽然说,还有人在吃;虽然说,我还可以随便加肉,虽然说,我和老板很熟,我想吃多久都行——可是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下一个场玩了!他们要去KTV唱歌加打麻将!
啊!我想唱歌!我也想唱歌啊!!!
而且这还是临时加的项目!就因为他们突然知道了赞助会不变会继续,所以狂喜要庆祝!我特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涮羊肉店人越来越少,一个人在残羹冷炙之间涮羊肉,觉得自己特别不合时宜。
我才吃了两口,一向吃饭慢的鹿子就放下了筷子:“啊,我吃饱了。”她打了个饱嗝,拿起了围巾,开始慢条斯理地戴了起来。
“鹿子,”我眼泪汪汪地看向她,“你不会也要去吧。”
“小册子,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她深情地说。
我特感动:“我就知道!只有你最仗义!”
“——所以我先走了,八八六!”说完转身就走,一秒都不耽搁,“前面的等等我啊!今天我要当麦霸!”
你个叛徒!辣鸡!
我飞快地扒饭,将羊肉当成鹿子涮。气死我了!
老板走了过来,开始收拾桌子。我边看着她拿走我身边的脏油碟,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心想一定要吃快点,要不然跑慢了歌单都不知道加到几十个小时之后了。
旁边忽然放下了一个干净的碗。还有一碟麻酱,全新的。
我愣愣地看向旁边,筷子都忘了从嘴里拿出来。
“加一份羊肉。”我听到那个有着天鹅绒声音的人说着,然后坐了下来,就在我的旁边。此时所有的火都已经停了,之前还烟雾缭绕的涮羊肉店,只剩下了我面前还有热气一直在翻滚,“再加点水,老板。”我听到他平静地说着。
“好嘞!”
还听到了肚子咕嘟的声音。不是我的。
樊殊他……不会一直没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表白
感谢读者@胖哥肉桃 @半个世纪 @十日白雨 的营养液~
☆、表白
他是不是在等我是不是在等我是不是在等我……
重要的事要问三遍!
——应该不会吧, 他可能刚刚就吃了,只不过没吃饱……
我正在颅内狂风暴雨的时候,忽然感觉一缕轻震顺着筷子传导到手上,带来一阵微麻的感觉。我回过神来, 发现我在恍恍惚惚之中想要夹一块肉, 刚好和才夹到这块肉的樊殊撞车了。
我赶快战略回旋, 筷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夹了了一个旁边漂浮着的随便什么东西, 闷着头就往嘴里送。
!!!
哪个沙雕之前在这里吃饭,怎么锅里下洋葱!!!
TAT我最讨厌吃洋葱的了……
我欲哭无泪地把洋葱吐到一边, 感觉自己被生理恶心得满头大汗都冒出来了。
有人递给我一张餐巾纸。
我偏过头, 樊殊已经把纸放在了桌子上,自己端着小瓷碗,坐得笔直, 埋头默默地吃着饭。他看上去瘦了很多, 比我之前见的时候还要瘦, 脸颊几乎要凹下去了, 那种刀削斧刻般天成的侧脸,也看上去更凌厉了。
他怎么会这么瘦?
我很想问,但不知道为什么, 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想起书包里的东西,心里叹了一口气。
之前在不知道会出这么多幺蛾子之前, 我一直以为今天就是一个开开心心吃吃喝喝的日子,所以在来之前,就把樊殊的相机给带上了,想要在开开心心吃吃喝喝的中途, 趁着他心情好,把相机还给他,如果可以的话,还想看看能不能见机行事说点啥聊点啥或者表白点啥……
结果想法千千万,真到了紧要关头,还是紧张得满头大汗,心跳得要跳出嗓子眼,啥也说不出来。
还是再等等吧……延异一下,不慌。
我安慰着自己,继续吃饭。
考虑到樊殊现在这么瘦,我当然不能跟他抢肉,所以我开始拼命吃菜,结果樊殊没吃多久就放下了筷子,离开了座位。
“老板,结账。”我听到他说着。
他是不是最近食欲不振,还是刚刚就已经吃了一轮了?不行,回去我一定要问问狗师兄……
一边想着,我一边往嘴里飞快地扒羊肉——剩这么多呢!浪费可不好!
而且樊殊不在我身边,我精神压力骤然消失,战斗力很快就恢复到了平时的满级吃货标准,吃得那是大汗淋漓,满嘴流油,连眼镜都摘下来放一边了。
对于樊殊去结账这件事,我是一点不慌的。反正我早就和老板娘打好了招呼,让她把价格统统减半——我连假菜单都给她发过去了,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等到樊殊拍我肩膀的时候,我还在闷着头淡定地吃:“师妹。”
我抬起头。樊殊已经穿上了风衣,戴上了围巾,衬得内里的白色卫衣很是柔软:“我已经结账了,先走了。你慢慢吃,”停顿了一下,他从身后像变戏法一样端出一盘羔羊肉,“给你又加了一份,别急。”
“……谢谢师兄。”
QAQ我有这么明显像吃货吗?
樊殊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师兄!”我忍不住喊道。
樊殊停下脚步。
“你……拉链拉上去。外面冷。”边这么说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头晕。
但是我不能不提醒他啊!他就穿一件风衣加卫衣,还不拉拉链,在有暖气的房间里或许还不觉得,一旦出去,这种急速的温度变化很容易让人感冒的。
樊殊乖乖地拉上了拉链。因为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说了句谢谢,然后头也没回地推开了门。
我看了好一会儿,回神闷头继续吃。
既然点了就不能浪费,这是我的原则。所以我风卷残云地把所有的肉都吃完了,又把锅里剩下的除洋葱(我至今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混进去的)之外的所有菜都解决掉之后,还把饮料也喝完了,为减少羊肉馆的厨余垃圾处理工作量做出了自己微小的贡献。
拍了一会儿志得意满的小肚子,我背上我的小书包,站起来:“老板,结账。”
“哟?”从厨房走出来的老板娘在围裙上擦擦手,笑眯眯地揶揄道,“还能走?”
“那当然。”我摆摆手,应景地打了一个饱嗝,“……就是有点撑。”
“你说你,又不是下次不吃了,怎么每次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老板娘无奈地摇摇头,“行吧,我来算账。”
老板娘吧嗒吧嗒摁了一下,将账单推给我。我随便看了一眼:“我靠!这么多。”
“你们这么多人呢。”
“这么贵的羊肉他们也点!我平时就舍得点一盘的!”
我肉痛地扫码付款。虽然有天降奖金,但钱也经不起这么花啊。转念一想,这钱要是全由樊殊付,那他不就更惨了吗?这么想着,我心情又好了起来,输密码的时候甚至多出了几分豪气,连支付后的红包都没领:“谢啦老板,我先走啦。”
“慢走啊。”
我低着头,一边抠着爪机——虽然红包不领,但是小鸡饲料是要领的,一边转身准备往外走。
“眼睛还要不要了?”
“当然不要啦……啊!”
咚。
与我随口说出的话相伴而行的是哐叽相撞。
我揉着额头,泪眼汪汪地抬起头。樊殊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返了回来,并且就站在我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解释一下吧。”
“解释什么啊?”我装傻道。
樊殊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笑,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比如我已经结过了账你为什么还要结账,比如为什么今天的账单明显比上次的便宜至少一半以上,又为什么……”樊殊从身后拿出一张纸,赫然是我发给老板的假菜单,“羊肉馆临时换了菜单?”
我干笑:“这个,可能是别人开业大酬宾吧……”
樊殊直接把我拎出了店。
北京的冬天真的好冷,才甫一出去,我就打了个喷嚏。樊殊皱了皱眉,解下了自己的围巾,不由分说地裹到了我的脖子上,然后带着我,直奔巷门口的金拱门,把我放在靠落地窗的单人排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