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高邦靴子打破了静水湖面的宁静,龙船虽然大,但是一个160斤的成年男人在甲板上快速的奔跑还是能给船折腾出不小的动静,船身高低浮动时,让湖面又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们刚才疯狂过的大厅已经无人,多亏了下午的那阵“大闹天宫”,才能让服务员收拾到现在,不然船早就开走了。
但是船上这么多个房间,房间与房间只见又有那么多的公共区域,除了公共区域外还有不为人知的犄角旮旯,甚至甲板下躺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要去哪里找童臻?
“老板,服务员说我们使用龙船的12个小时内去过的区域他们都已经清理过了,没有看见童臻。”
黄方刚才就已经同大船的负责人联系过,船上的职员非常肯定她们没有在任何一个见光或不见光的地方看见过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
李昂默不作声地挂掉电话,在船舷上仰头扫视了这条大船上,一楼是他们今天用到的地方,如果工作人员没有撒谎工作认真负责的话,那么童臻一定不在一层。
李昂在暗夜星空下再次仰头,不等工作人员将万能房卡递出,他提腿就上了龙船二层。
这一层他今天上来过一次,那是在刚上船参观的时候,他对二层所有的房间匆匆一瞥,因为今天包船不含住宿,所以也就对二层的环境没那么感兴趣。
找人这种事,精准捕获一向靠多利,但是他现在不在办公室,如果用定位系统还不如他一间一间检查来的快,这一次就靠自己吧。
龙船上的房间都不大,一开门就能对室内一览无余,他只需进去再看一眼洗手间就能知道里面有没有藏人,所以找起来也特别快。
10分钟不到,二层的50个房间已经全部查看完毕,只剩最末的一个房门没有打开,他几乎是在做好再查三楼的准备开的这件屋子的门,里头如他所料的空无一人。
可是……如果没有人来过,这张床的被面为什么会有人趟过的痕迹?
李昂在床头凝视这床被弄皱的被套,据他肉眼观察转入大脑中转换出来的数据,睡在这儿的这个人身形应该瘦瘦高高的,根据蜷曲度推测身高应该在165-168cm,根据被套褶皱度推测体重应该在44-46kg……等一等,童臻不在场的情况下他居然能够用大脑推算出这个人的身高体重……
童臻就在附近!
洗手间没人,二层一整圈其他的房间都查看过了,如果童臻在,那么她就一定在眼前20平米的范围内。
他的视线很自然地落在了一进门处的衣帽间上,除非童臻能变成爱丽丝缩小身体钻进保险柜,不然她无处可藏。
李昂用两根手指慢慢地推开衣柜大门,只见他眼睛下方1米的位置,蜷缩着一个瘦弱的女子,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猫,双手环抱着屈膝贴胸的双腿,正在呼呼大睡。
呵,一只醉酒的小猫。
李昂单膝跪地蹲着,撩开她遮面的乌黑长发,露出一张酣睡的小脸,听着她重重地鼻音渐起渐落,不由地发笑:“你倒是睡得香。”
李昂示意服务员人已经找到,他们一会儿就下船。
服务员挤出个遗憾又勉强的笑,“一会儿下船是不太可能的了,船现在离岸了哦。”
李昂走出房间观察湖上景象,发觉船果然在慢慢移动,只是他刚才心急找人,完全没注意而已。
“我们最快什么时候能下船?”
服务员无奈地耸肩,“这船10点的时候还要开到度假区南门接一波客人,他们也是用来在湖中心搞晚会的,不过他们可能搞通宵,累了就上来睡,所以今天不会再靠岸,也不会开到北区去了。”
李昂两眼一翻:Wonderful!
衣橱里的童臻还在睡,他现在叫不醒人,下不了船,能做的就是乖乖刷卡付钱,定下这间房。
☆、龙床一刻值千金
“感谢您的莅临,您入住的麒麟送子房房价是12888/晚,您是付现、刷卡还是扫码支付?”
李昂一个从不差钱的精英人士,听到那间房的报价瞬间觉得自己见过的世面太少,“你说什么?”
肤白貌美声音的前台接待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露着6颗做过冷光的整齐雪白的牙,笑如灿花。
那是,谁能拒绝最最亲爱的人民币呢。
“我听见了你说的话,我的意思是——太贵了。”
接待员鞠个浅躬,“我们龙船上的房间都是明码实价的,您住的这一间是娘娘求子房,所以价格稍微便宜一些,三层的九五至尊大龙床一晚上要48888呢。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让服务员带您……”
李昂迅速出掌打住了她:这间就很好,龙床我不需要,谁爱侍寝让谁睡去。
他掏出一张黑金卡帅气刷完,低下头签字前犹豫片刻,对接待说:“女士,别笑了,藏着刀呢。”
童臻似乎很享受衣橱里的环境,这个环抱着自己的姿势她一睡就是4个小时,没有半点因为不舒服想要醒过来的意思。
心理学上说,喜欢这种婴儿睡姿的人,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虽然心理问题一时无法治愈,只能凭借外部力量容易给人以安慰,但是总这么睡着容易损伤颈椎,李昂还是决定把她搬出柜子。
“准备好了啊,出柜了喔。”
他在她脑门上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顺着她的睡姿上手就是公主抱,预备,起!
从衣橱到床也就三五步的距离,却让李昂觉得90斤的女人比100斤的杠铃还重,女人果然都是实心动物。
他把童臻小心地放在床上,被头必须盖在与腋窝持平的位置,头发是整齐地抚好压在身下,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处处彰显中毒强迫症患者的行事风格,只是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像……与世长辞。
大年二十九的晚上,这么安置太不吉利,于是他又在童臻日光白的双手上做文章,让它们自然地放在身子两侧,他左右看过觉得姿势对称后,满意起身。
“妈妈……”
他不但没能在作案后成功逃离现场,还被刚才摸过的那双手反握住,被人家唤成了最伟大的人。
“妈妈,睡吧。”
李昂凑近童臻的脸,在距离3cm的地方停下,仔细观察了她的状态。面色红润,体温正常,嗅起来一身的酒气,是小麦发酵后的腥味。
“既然没发烧,就不是说胡话,是梦话吧。”
爱说梦话的女人翻了个身子,弄乱了他刚才犯强迫症时创作出来的杰作,一头压在了他撑床的手上,顺便抱住了他的小臂。
婴儿睡姿又来了,童臻的腿部慢慢蜷曲起来,紧贴着李昂的大腿。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是那种很有规律的节奏,但为什么偏偏能把别人的节奏给打乱呢?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嬉笑,紧跟着传上楼的是男人们的高谈阔论,从声音分辨来看,大多是45岁以上的中年人。
这应该就是服务员说的后半场打算通宵达旦搞年会的那群人,能包下龙船还能睡上龙床的,
不是上市集团也是家里有矿,花钱不管值不值,只看贵不贵,暴发户的世界,其实白骨精懂的。
“怎么这么吵啊……”
他手上枕着的那个头忽然动了,让他回缩得猝不及防。
童臻被他大幅度的动作彻底弄醒,挠着头皮睡眼惺忪地不在状态。
蓦地她摸到了身下的绸缎床单,丝滑的触感唤醒了她的神经,让她明白过来,自己坐着的正
是一早来视察环境时想要睡的软床。
“这是……”
“龙床,每晚12888元,你醉一次酒就睡掉了一个月的工资,真是能干。”
李昂给自己找了个看起来帅酷又能掩饰心虚的坐姿,冷冷的告诉童臻他又要扣人家工资的决定。
“什么12888,我还一路发发发呢!又不是我要睡到这张床上来的,你凭什么要我出一个月的工资啊?!”
童臻下床的时候找不到鞋,士气立马弱了下来,她打着赤脚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终于在大衣橱里的雨伞下找到了一只,又在大衣橱的保险柜上找到了另一只。
一只在上一只在下,她的一双鞋躺尸也躺的很诡异啊。
“你看,我要是说是我带你进来的都怕你不信,睡大衣橱这种习惯一般人可没有,连你的鞋都在为我提供证据,如果你实在不信,我们再去调二层的监控,看看是不是你自己睡到这张床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