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宠(43)
于是她往旁边走。
俆莓:“干嘛去桃子?”
“没事。”祝桃敷衍应了句,然后走到一个无人的树后。
她四处瞄了瞄,长睫因生病而无精打采。
梢尖湿绒绒的,惹人怜爱。
可那人都不看她。
祝桃偷偷将感冒灵倒了。
“你在做什么?”
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被抓包了。
心惊的同时,她回过头,发现来人是厉恒,又放下心来。
生着病的缘故,她不是很想和厉恒搭话,什么人际关系她都不想。
她现在就想去找厉侯善。
祝桃抬脚往那边走,厉恒却追了上来,“你看着无精打采的,你生病了?”
祝桃今天穿了一件好看的连体短裤,几乎一下来,公司男同事的目光就都放在了她身上,只有她自己还不自知。
后来他才留意到祝桃貌似不舒服,一整天都病恹恹,双眼也没了神采。
祝桃喉咙像是有把火在烧,她不明白厉恒为什么突然来搭讪,但她没那个精力去应付,只摇了摇头,想要去看石阶上的男人。
却被厉恒错身挡住,她抬眼,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厉恒却被她的神情和意图刺到,心烦质问:“别傻了祝桃,你以为他会喜欢你?”
他不敢回头,怕看到舅舅的眼神会退缩,僵挺着背说:“你们俩没可能。”
他语气笃定,仿佛知道些什么。
祝桃抿着唇,眼睫轻颤。
半晌后,她轻轻开口:“喜欢就喜欢了,还需要有回报的么?”
“如果那样,那我早就不得而终了。”
厉恒的表情实在太过精彩,但祝桃心思不在这,只嫌他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于是她往前,胳膊推开厉恒。
等从树后走出来,祝桃才发现,可能他们的动静有点大了,一些人注意到他们,正伸着头望过来,还一边小声议论。
而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人身上。
看厉侯善终于看了过来,于是也不听厉恒开了头的话,略过人就要往厉侯善的方向走。
因为高兴,她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眼神里的隐晦不明,只专心往那边走。
踏上石阶,祝桃刚说了一个字,“我......”
厉侯善看了眼她身后的厉恒,转身走了。
眼神冷漠。
祝桃愣在了原地,她听到冷冷的嗤笑声。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两人突然关系崩裂的曾经。
直到徐莓过来叫她,她才回过神。
所以......是苦肉计不管用了么?
明明以前很好用的。
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块,祝桃鼻尖发酸,可徐莓又在身边,她只得忍着。
“桃子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水跑眼睛里去了?”刚刚发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徐莓他们都没注意到。
“啊对,水......”祝桃说不下去了,用力揉了揉眼。
漂流完吃个午饭基本就结束回程了。
徐莓搓着手,警惕地看着四周,“我们这回还坐后面,到时候厉总应该也会坐在最后!”
祝桃动了一下。仿佛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
车门开的一瞬间,徐莓还没等抬脚,祝桃再一次蹿了出去,残影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踩着冰刀滑过去的。
祝桃冲徐莓拍了拍旁边座椅,双眼终于带了点笑。
她们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所有人都上了车,也没见身后的人上车。
祝桃两手扒着前座椅背,歪头看了看,没人。
又往车门那看去,还是空空如也。
“刘峰勇怎么会出车祸?”厉侯善快步走进车内,“严重么?”
杨成坐进副驾驶,“刘总目前进了icu,肋骨断了四条,腿也骨折了。”
厉侯善摘了眼镜,有些疲惫地捏了捏山根。
“给徐莓打电话问问她怎么样了。”往常有这种事都是直接走,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祝桃。
虽然昨天让前台送药,漂流也送了感冒灵,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杨成应声拿出手机,还没拨过去,山庄负责人却打来了电话。
那边简单两句话交代完,就礼貌挂了电话。
车子平缓的开过山道,杨成挂了电话没有出声,似乎在纠结。
“怎么了?”厉侯善后脑抵着椅背,微微仰头闭眼。
昨晚没怎么睡,情绪陷在回忆里出不来,白天心思也都在祝桃身上,现在突然放松下来,他有些不适。
“他说......祝小姐床头放的药没动过,想问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
话音未落,厉侯善睁开眼,锐利地看了他一眼,“停车。”
杨成连忙低头,听到厉侯善要调头的要求冒死说了句,“厉总,刘总那边还有项目没谈完,这时候如果不拉拢好人脉,万一他有个......”
“回去。”厉侯善言简意赅。
可大巴早就上了高速,这时候追上去也只能在后面跟着,杨成心里急,却也只能憋着。
祝桃有些难受,眼晕昏沉,身体跟着车一颠一颠仿佛坐在云朵里。
混沌感越来越重,车子下了高速,祝桃隐约感到车子停在了路边。
可祝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已经不能够再去注意车子为什么停下和厉侯善为什么突然上车了。
再次醒来时,祝桃望着天花板有些缓不过神,对面的墙上是熟悉的沙滩和蓝天相交的图景。
她茫然的想要起身,刚要抬起手,就被一个略疼的力道暗了下去。
她扭头,这才看见厉侯善。
一脸阴郁地给她按着贴着白色胶带的手背。
看样子她刚打完吊瓶。
厉侯善眼中破涛汹涌,祝桃不敢惹,于是又憋着嘴默默躺了回去。
生着病的脆弱感和委屈感一齐涌了上来。
祝桃抽出另一只手,快速的擦了下眼尾,又快速把手缩回被子。
看她那样子,厉侯善真是想气又心疼。
他开口,话语有些生硬,“你昨晚到底吃没吃药?”
祝桃又憋了下嘴,抽出手又抹了下眼泪儿。
可怜的不行。
还生什么气?到头来难受的只有自己。
害怕就害怕吧,他已经把小祝桃娶回了家,还能再奢求什么呢。说到底,是他不满足了。
厉侯善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将人半抱着让她坐了起来,放柔了声音说:“感冒灵也没喝?长本事了?嗯?”
那一声拖腔带调的“嗯?”像是羽毛,扫刮着祝桃的心,一白天的热脸贴冷屁股,委屈感到达了顶峰,如洪水决堤,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祝桃死死咬着下唇不出声,齿印苍白。
“松口。”厉侯善手托着她下巴,拇指摸着她的唇。
祝桃还咬,可下颚紧接着被用了力道扼住,厉侯善手指用力,祝桃被迫张开了嘴,哭声也被逼了出来。
她哭的伤心,厉侯善也有些懵。
明明生气的是他不是么?
“你哭什么?”厉侯善手还托着她,往上轻抬想要和她对视,祝桃却别开视线,抽噎着不看他。
明明委屈的要死,可祝桃怕他因为自己哭嫌她麻烦一走了之,手死死地攥着厉侯善的衣角不放。
半天,祝桃找回点自己的声音,哑着喉咙说:“厉侯善,你欺负我,你就知道欺负我!”
这还是头一次被她叫全名,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景下。
厉侯善彻底没了脾气,“软软,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到底是谁欺负谁。
祝桃不说话,甩过头不说话。
她被揽入怀抱,檀木香萦绕着鼻腔,厉侯善手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顺着气。
“不哭不哭。”
“我的错。”
“软软对不起。”
在他的怀里,祝桃哭声终于渐渐下去。
厉侯善如释重负,他松开祝桃,叮嘱她好好休息,然后站起身,手却被突然拉住。
“去哪!你你还没给我按摩脚呢!”祝桃红肿着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厉侯善低头,看了眼冲他伸过来的粉嫩脚尖,坐下。
半个小时后,祝桃又拉住要她休息的男人,眼珠一转说:“牛奶!我想喝牛奶!”
连不爱喝的牛奶都用上了,祝桃自己都觉得自己厚脸皮。
厉侯善站在那,审视般地看着她,仿佛想弄懂祝桃的反常,几秒后,他笑了,“生着病呢,不能喝。”
“哦......”祝桃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眼看着男人走到门口,打开门,祝桃两手撑着床,红着脸说:“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