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人看着他,贪恋而又克制的眼神,让人乱了阵脚,偏生她并不自知。
“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她只是去赴师姐的约,能受什么委屈?
“那一光……”
他揽过怀里的姑娘,朝拐角处走去,“你和潇潇交代一下。”
顾怜人也觉得这个法子可以,由着他靠在自己肩头,有些吃力地带着他走。
冯念远出差去了何处,做什么之类的问题,她都没有提及。一来觉得这是纪律,她不愿让人为难,再则两人之间,还没有发展到那么熟的地步,顾怜人自认为着。
刚走出研究所的大门,那辆熟悉的甲壳虫出现在视野里。她提着电脑包,快速往前走。
看清楚驾驶座上的人时,顾怜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把自己整成这副样子了?”顾怜人一直都知道,米潇潇虽然自律性不强,却很爱惜身体。
如今的她黑眼圈重,脸上的憔悴妆容都抵挡不住。
米潇潇看着她上车,眸子有些暗沉,“半支烟说。”
她跟着一路无话到了店里,此时并不很忙,前台经理朝两人打了招呼,自去忙事情。
顾怜人几乎是拽着她走进去包间的,那个安静的角落,此时有些沉闷。
米潇潇耷拉着肩膀,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她的落寞。
“美人,小白好像不要我了……”
好像……不要?顾怜人秀眉微蹙,继而展开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美人的言辞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犀利!她幽幽地看了一眼,郁闷更浓。“以前他都会见我的,这段时间却一直躲着我,再不济做朋友也好啊……”
顾怜人努了努嘴,到嘴边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因为了解,她才知道不好相劝,潇潇这一次,是真的看上那个邓医生了。
“或许……他并不是躲你,只是刚好没时间。”
美人又在安慰她。
米潇潇耷拉着脑袋,声音闷闷的,“我打听过了,小白已经不在吉平。”
她的家在吉平,只要人在这里,总能被找到。离开吉平,茫茫人海中想要去寻一个人,宛如大海捞针,何况她并不知道小白的其他信息。
顾怜人脑海里浮起了一句话,却不知觉间说了出来,“只要人还在世上,总会相见的。”
她的佛性生活态度,真是让人又羡慕又做不到!米潇潇也不拿自己的烦心事烦她,省得多一个烦心人。只是,经她这么一说,自己倒想通了。小白没有辞职,总会有回来的一天,只要她坚持下去,总会再见的。
下一次再见,一定要问他个清楚明白。
她好奇美人和小舅舅之间的关系,又不敢明目张胆地问,憋得心痒痒。
米潇潇眸子闪烁,故作不知情,揶揄着,“小舅舅领养狗狗的事,我还是前两天才知道的,你倒好,比我还先知道,小舅舅到底怎么想的!”
顾怜人忙于掩饰尴尬和心虚,错过了她眼底的那抹探究。
“我听说退役军犬可遇不可求,想来也是临时的,也不怪他……”嗯,是这样的,顾怜人在心里补充着。
“小舅舅对那只军犬很是喜欢,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名字都取的那么文艺范儿,就属我叫起来拗口!”米潇潇不经意地点头,心下腹议,像极了美人取名,绝对引经据典!
多说多错,顾怜人不敢再说话,低垂着脑袋装傻。
米潇潇见着并不能套出点东西,也没了耐心,扯话题到了订婚礼上。
“余小恬是给我发了请帖,电子档的,我没回她的消息,是不会去了。你一个人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舍命陪着的。”她扬起头,有些倨傲地看着眼前好友。
顾怜人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因为她,潇潇已经很不待见余小恬,如今却又因为她,不得不参加她们的订婚礼,这样互相矛盾的两件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却都因着她的缘故,偏偏就发生了。
“不用,如果连生命安全都不能保证,我又何必跑去受这个罪?”
她一直知道的,美人虽然话不多,却性子刚硬,并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米潇潇也不过多劝说,“总之一句话,有什么只管打给我,虽会迟到,绝对不缺席!”
顾怜人抱了抱她,一言难尽地拍着她的肩膀,“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有时候适当放松一下,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我们一起努力。”
就像当年,她创业遇到难题,她分手消弭。这对朋友,似乎又回到了那时的日子。
她扯开嘴角,笑着道:“放心吧,我才不会对自己那么狠!”
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如果一定要找,那就是自己,米潇潇从来都不是会轻易让自己吃亏的人。
“美人,今晚去我那儿吧?咱俩好久没有一起聊聊天了。”米潇潇郁闷,她想要知道,小舅舅是不是快要将美人抢走了。
这让顾怜人有些为难,她想了想,直接拒绝,“不了,我还有些东西要收拾,回来之后,就去拜访阿姨。”
“那我去你那!”米潇潇打定了主意,就是想要和她好好聊聊。
顾怜人没有拒绝她,两个熟悉老朋友,可以不需要天天见面聊天,却不能没有彻夜长谈,不管目的,不限内容。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不计后果的下场是,顾怜人起晚了,错过一趟高铁,只能买下午那一趟。
抵达C市已经是晚上七点,刚走出高铁站,她的手机响起。
顾怜人一看来电显示,嘴角微扬,心情不错地滑了绿键。
“师兄?”
“出站,到南广场来。”电话那头响起了醇厚的声音,很好听。
顾怜人挂掉电话,掏出眼镜戴上,推着箱子,沿路标朝南广场走去。
朝夕相处三年的人出现在眼前时,顾怜人差点没认出来,她怔怔地看着走过来的人,直到手里的箱子被放进后备箱,还有些疑虑。
岳简尧将墨镜随意架在脑门上,双手插兜,斜倚在车后门上,眼角带笑,打量着迷糊中的人,“小只认不得我了?”
顾怜人:“……”这个绰号就是他给取的!
她瞪了一眼,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岳简尧低笑出声,迈着慵懒的步子来到副驾边,敲了两下副驾的车窗玻璃。
顾怜人气鼓鼓地按下车窗,没好气道:“做什么?”
透过半降下的车窗,两人互相打量。
“小只,你是不是不认得我了?”岳简尧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顾怜人认真打量了他几眼,点了点头,“变化太大。”
车外的人幽怨地看向她,“已经两三年了,不只是我,大家都在变化,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一走就不再联系我们,真是白疼你了。”
顾怜人咬着下嘴唇,不说话。
岳简尧不逼她,绕到了驾驶座上,拉开坐进去。他再打量了一圈副驾上的丫头,眉头微皱,“你的变化倒不大,还是那么小只,没辜负了我给取得名字。”
“……”顾怜人咬牙瞪着他,“开你的车!”
岳简尧闷笑着开车,在宛如归大酒店门口停下。
看着几十层高的楼,顾怜人百感交集。她跟着岳新宇走进去,不知觉间来到前台。
“身份证。”岳简尧发现身边的丫头有些走神,朝她伸出了手。
顾怜人幽幽地看着他,从手提包里掏出身份证,揶揄道:“听师姐说,你这些年事业发展很不错。”
岳简尧看了她一眼,“听说……小只,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啊!”
顾怜人挑眉,眯起眼睛,“总统套房安排上?”
“总统套房一间。”岳简尧毫不犹豫开口,身份证已经递给了前台。
她瞪大了眼睛,还没缓过神来,就这么……同意了?
顾怜人抓住那双拿着她身份证的人,眼神惶恐着,“我……只是这么一说,可不敢真住!一个人住那么大屋子,瘆得慌!”
岳简尧看了一眼,抿着唇角,“真不住?”
“不住。”她直接否定,毫不犹豫。
岳简尧让前台给开了个豪华单间,将她送到房间门口,“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早膳可以在酒店解决,中午我来接你。”
坐了那么久的车,顾怜人已经累极,脸上尽显疲态。她和岳简尧道别,就进屋子休息了。
C市的天气说变就变,昨晚上下了一宿雨,顾怜人折腾到凌晨还没睡着,临近中午才被岳简尧的电话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