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蠢到我了(59)
不知如何去描述这样的情绪,有不甘退步,有灰心丧气,也有痛恨自己……
好像她也是可以考好的,可现实却证明她就是考差了。
寒假里,她报名了个物理补习班,每周一三五去上,其余时间窝在家里写着成堆成堆的寒假作业。
有时候还会抽空去看看季念。
慢慢的,他看起来已经好很多了,脸色不再那么憔悴,笑容也不勉强,人也微微胖了些,只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瘦。
今年的冬天是这些年来最冷一年,不过还好春天来得很快,新芽含苞欲放点缀在光秃秃的枝头,是绿意盎然的前兆。
那么,他快回来了吗?
春节过去了,新学年就很快开始了。
许是假期里伙食太好的缘故,不少同学都吃胖了回来,苏纯淳却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她长得不高,一米六出头的个子,体重只有四十公斤左右。
今年春节父亲留在国外并没有回来,她在家中与江凝度过了一个不太热闹的假期。
因为冷冷清清,才数着日子回学校。
身旁的位子还是空着,仿佛在等待那个人回来。
新一学年,苏纯淳比以往学得更用心了,似乎憋着股劲,在努力往前冲。
她想让季念看到,他在变好,而她也在。
只是天不遂人愿,开学一个月后与全市的联考中,她又灰头土脸地战败了。
物理成绩比学期末进步了一些,可还是全班倒数,再加上考语文的时候,状态不太好,总分也退步了。
也许这才是她的常态,之前考得不错的那几次只是昙花一现。
放学回家的路上,她愁眉哭脸靠着车窗,整个人显得很没精神,眼下还残留着因为前几晚熬夜留下的黑眼圈,活生生一只憔悴的熊猫。
脑袋里像是有瞌睡虫,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
醒来时,才发觉已然坐过了站,在下一个站头,她就赶紧下了车、
这时她的意识还有些不清不楚,睁着朦胧迷离的双眼在判断下站点是何处。
呆滞了几秒,才发现这就是季念所住的医院。
拍着胸脯松口气,幸好没有坐到一些荒郊野外的地区去,要不然连怎么回家也不知道。
站在路边缓了好一阵,她直勾勾地凝视着医院大楼。其实这时候,她很想去找季念,可一想到可能会把负面情绪带给他,还是转身缓缓挪开了脚步。
可才动了一步,熟悉而低哑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苏春虫。”
回首,就见少年英隽地站立在料峭春风中,如山间长竹般挺立着,双眸深邃含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鼻梁高挺,不薄不厚的唇瓣微微扬起,带着耐人寻味的意味。
是标准的美男长相。
他穿着件休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遮住了细长的脖子,却将整个人的身材比例拉得很好。
盯着他看了一两秒,苏纯淳疑惑:“你怎么在这?”
迈了两步,季念在她面前站定:“散步,顺便——”
唇角勾起,微顿,尾音拖长:“捉虫。“
“……”
“那你继续吧。”她干巴巴地说着,提不起什么兴趣,转而道:“再见,我现在要回家了。”
春日里和煦的阳光衬得人眉眼很深,他下颌微抬,问:“那你来这……”
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在公交车上睡着了,误打误撞就下错了站。
如若不然他肯定又会拿这点来调侃她,“春虫”直接变“睡虫”。
“我也来这散步的。”苏纯淳借用了他的由头,说话时因为心虚,语速有些快。
怕他不信,又摆手,堪堪解释:“主要是医院门口的空气就是比其他地方的要新鲜,所以我才来散步的。”
捕捉到她极不自然的垂眸,季念明了她没说实话。一字一顿:“新鲜?”
苏纯淳捣蒜似地点头,以证明她没有说半句假话。
季念黑黢黢的眼眸杵在她身上,说话的时候语调微微上挑,“别人还以为你家多穷,连空气都要蹭。”
“……”蹭?
“又没蹭你家的,你担心什么?”苏纯淳闷闷不乐地反驳着。
盖在他额间的碎发长了些,稍微盖住了俊眉,却仍能清晰地看到他舒展的眉眼:“那你多蹭点好了,我的那份也让给你。”
停顿了少许,他眯着桃花眼,下颌微收,慢慢悠悠:“不过我的那份你应该也蹭不到,毕竟——”
垂眸俯视着她,以一种极度傲慢的语气:“你海拔不够。”
“……”
这么被他一嘲讽原本就沮丧的心情就像被点了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
苏纯淳控制着没有破口大骂,只是不动声色盯着季念,想用瞳孔那种冷硬强势的目光震慑住他,同时抱胸不屑,学着他的口吻:“你再说一遍试试?”
其实她眼底那份黯淡早就轻而易举地暴露在季念的视野之下了,他好像一早就察觉她今天情绪不太对劲。
个子比她高许多,季念微微俯身下去,就与她对视上,敛去眼神中散漫的部分,温温柔柔地注视着,像带了细碎的光芒:“那我来蹭你的好了。”
苏纯淳的眼睛忽而睁得很大,四散而来的光线将她浅棕色的瞳眸照得很亮,像是一汪不掺任何杂质的深潭,清澈纯粹。
四目相对。
她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间涌向四肢百骸,莫名不太自然。
很怪异。
感觉神经像被人拎着,不太对头。
季念说的话也左耳进,右耳出,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一时间,下意识地就咽了口唾沫,大脑感觉一片空白,浑身都散发着热气。
见她怔住,季念又闷哼着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嗯?”
低低的嗓音,像是有意无意地在拖长,落在耳际像是在给人吹暖风,
这一声,把她的思绪飘远拉了回来。
少年凑在眼前的时候,五官被放得很大,精致得几乎挑不出什么瑕疵来,皮肤白皙顺滑,能看出来他最近状态不错。
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苏纯淳微微思索了一阵,抬手就扣住了他的下巴,紧紧地在手里捏了捏。触感光滑而又细腻。
“我差点以为你在医院的整容科动了下巴。”苏纯淳左右摆头,脸往前凑去,细细观察着他的下巴:“不过据我考证之后,我现在可以确定你里面没装假体。”
“……”
她的大拇指和食指仍在贴在上边,季念压下眉眼,冷冷的:“摸够了吗?”
她狡黠地笑着,对上他清隽的眼:“如果我说没有,你会继续让我摸吗?”
唇瓣一张一合,苏纯淳能明显感觉到下巴处被带起的上下移动,季念反问:“你觉得呢?”
苏纯淳直言不讳:“我觉得会,”
“……”
季念皱眉,完全没了和她讲话的欲望。
而下一秒,微凉的手指却剥离了下颚处的皮肤,耳边回荡着苏纯淳理所当然的口吻:“你又没假体,干嘛怕被别人摸?”
“……”
季念俯下的上半身直了起来,敛目低眉时,不经意地就又想起刚才瞳眸中那某暗色,有难以掩饰的烦闷从心间冒了出来。
鲜少露出这样表情的她,现在的心情大概不太好。
装出了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罢了。
已经是晚饭的时间点,天空被殷红色的夕阳填满,上头浮动着朵朵白云,湛蓝色的底色被覆盖,只剩下大片的红。
初春的时候,白日稍稍长了些,现在这个时候,日光还是很足,笼罩得整座城市明亮如昼。
半晌后,季念才开口喊了她一声,“苏春虫,吃饭了吗?”
她怏怏地摇头,消极情绪刚没下去,又涌上来,喉咙也痒得阵阵咳嗽:“我不饿,不想吃。”
最主要的原因是:没胃口。
一想到惨淡的联考成绩,就根本咽不下去饭。
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腮边的软肉好像少了,显得她有些清瘦。眼底的黑眼圈重得像煤炭,一看就是熬了好几个晚上。
他掂量了几秒:“不想吃,那就喝点?”
“……”
反射弧直接带出了后面的字眼:喝点……酒?
刹那间,喝醉酒的回忆铺天盖地朝她涌过来,苏纯淳赶忙摇头,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决绝拒绝:“我正经人家的孩子,不陪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