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蠢到我了(19)
果然是瞒不过陈老头的法眼,苏纯淳双眸忽的睁大,胡编乱造了个借口,“因为……我认为竞赛卷才是和我智商匹配的卷子。”
话一出口,连苏纯淳自己都懵了,是谁给她的勇气说这些话?
看着陈老头一张老脸渐渐阴沉下来,苏纯淳不由自主地把脑袋垂得胸口处,此时她真想做一只鸵鸟,把头埋到沙堆里去。
只不过还没等陈老头再出声教训她,季念的沉稳均匀的脚步声就从身后传来,他面色沉静,手里拿着张卷子,“陈老师,这张卷子上面有题好像出错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面面相觑的尴尬,季念个子很高,站在身侧,几乎压着光。无形之中,苏纯淳闻到一股清冽的气息迎面而来,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哪题有问题?”陈老头伸手把季念递过来的题目接了过来,视线从苏纯淳身上离开。
季念淡淡回答:“第二十题。”
若有所思地盯着题目看了看,陈老头推了推眼镜,“你觉得这道题什么地方有问题?”
季念心头微动,声音有些僵硬,“这题难度不够,出现在竞赛卷里有问题。”
这话说得简直比苏纯淳刚才那句还要欠扁。这人是在炫耀什么?
陈老头把掉下来的眼镜往上一推,思忖一阵,语气很是疑惑,“你确定这题难度不够?”
季念盯着他看,不语。
陈老头接着道:“这题是整张卷子最难的。”
闻言,苏纯淳唇角微动,差点憋不住笑出了声。下意识地去看了看季念,少年双眸清冷淡然,眉眼稍稍压了一下,脸上表情琢磨不透,看不出什么情绪。
连翻车都可以这么如此泰然自若……苏纯淳佩服。
空气几乎像是要凝结了一般,三人皆是默不作声。许是看他翻车太过可怜,苏纯淳搭腔帮忙解释道:“季念应该觉得这里除了第二十道题,其余题目的难度都太低了,都不配出现在这张竞赛卷上。”
“对吧?”说完,她看向季念,用眼神示意他回答。十几秒过后,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没有冷场。
陈老头的眼神中迸射出阴沉的光,转瞬之间,额间褶皱又深了几分,嘴角耷拉着冷冷出声,“那这样好了,季念我再给你一张其他的竞赛卷,这张卷子你就写第二十题,剩下的题都留给苏纯淳写。”
苏纯淳:“……”
陈老头的话就像一道雷劈下来,雷得苏纯淳外焦里嫩。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小天使,善良到都开始自我牺牲了。
她瘪着张嘴,五官几乎要扭曲到一块去,深深地懊悔刚才为何要出声说话,她应该安安静静做个哑巴。
”陈老师,我可以撤回刚才那句话吗?”苏纯淳悄悄抬起眼皮,双手紧张地背在身后,微冷地指尖轻轻摩挲着。
陈老头眸中暗涌着复杂的神色,反问:“怎么,觉得这些题配不上你的智商?”
“……”
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应该把之前自己说的所有话全部撤回。
垂眸时余瞥到季念,他的嘴角始终抿直成线,下颌随之收紧,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感觉他神色淡淡,但内心却汹涌起伏着不爽的情绪,如野草般疯长。
她略带不解地蹙起了秀眉,不是都有人帮他写卷子了吗,怎么还不开心?
顷刻间,她想起了某次初中同桌单方面与自己冷战的经历,后来得知原因竟是因为数学老师课后给自己开了次小灶,而那次考试自己又正好比她高了几分。
嫉妒的力量还真是可怕……苏纯淳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气,背后涔起点冷汗。
季念是不是因为自己抢了他在陈老头面前的恩宠,才会说出如此莫名其妙的话?
她愣怔,直到觉察到陈老土阴狠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才回过神来,猛烈地摇了两下头,抑扬顿挫地解释:“不是,我是觉得您把季念的题给了我,他可能会觉得是我抢了……他的饭碗。”
好像也只有“饭碗”这个词能足够婉转地表达她的意思。
苏纯淳急于撇清自己,却丝毫没有顾及到这话会引来什么后果。
果不其然,她的话就像颗深水炸弹,重重砸进了深海之中,不动声色地将身旁两个人得罪干净。
还来不及去看季念什么反应,就先听到陈老头借着沙哑的嗓音悠悠然出声:“饭碗?”
双手抱于胸前,他隐忍的情绪凝固在脸上,不悦苛责:“苏纯淳,脑子没地方用了,就放在做题上面。”
随后指尖捻过抽屉里的卷子,抽了张一模一样的出来:“这张卷子你们俩个都做,做不完,谁都别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留言~15字以上留言都有红包呀~
第14章
显然是白费一番口舌,苏纯淳唉声叹气地取过卷子,往之前的座位走去,可还没迈开半步,就被陈老头叫住了,“苏纯淳,今天坐在我前面做,做完之后我直接给你批改。”
“……”雪上加霜。
她跟朵蔫了的花似的,拉过了空椅坐下,季念也回到了原位,两人相背而坐。
没有季念,这些题她要怎么做啊?
好不容易等到陈老头去上厕所,苏纯淳赶忙转过身去,向他求助,“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把你的答案借我看一看吧。”
要不是为了帮他缓解尴尬,她也不至于引火烧身被留下来写题。
察觉到有人碰自己的背,季念气定神闲地回首,手中还悠悠转着笔。
灯光柔洁得照着她焦灼殷切的脸庞,季念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上边,女孩表情可怜兮兮的。
他微微抿唇,目光凝了一下,“嗯”声。
看见季念这么轻易地点头,苏纯淳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掌心向上,一脸的期待与虔诚。
目光在她娇小细嫩的掌心悄悄了打个转,季念眼神涣散地眯了眯眼,“我的意思是——我同意你说的前半句。”
“……”话能说半句吗?怪不得语文不好!
苏纯淳气鼓鼓地伸回了手,“那后半句呢?”
他轻吐二字:“不借。”
简明扼要的拒绝引得苏纯淳火气渐旺,醋王!
她根本没想和他争宠好吗?
看来,她那时候就不应该帮季念解释,一来是妨碍了季念重夺恩宠的计划,二来还给自己招惹了一身祸事。
苏纯淳顿了顿,无奈按下满腔控诉,好声好气地出声道歉:“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真诚道歉的份上,帮帮我?”
秋风吹落枯黄的叶子,带起一阵窸窣的声响,捕捉到她语气里的真诚与委屈,季念唇角浅浅荡开一抹弧度。
看来苏纯淳这是想明白了,为了帮她,自己被多罚写了一张竞赛卷,现在觉得愧疚,才来道的歉。
不过……如果道歉能解决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季念眉宇微舒,指尖轻点桌面,“帮你对我没好处。”
“……”得寸进尺,她都已经这么真诚的道歉了,他还要谈条件?
“你要什么好处?”苏纯淳收起哭腔,干巴巴道。
晃眼的灯光折射下来,落在季念微垂在额前的黑发上,“再多给我跑腿一个月。”
“……”贪得无厌。
苏纯淳气冲冲地咬唇,“那你做梦去吧。”
季念冷笑一声,指尖不紧不慢地捻过卷子:“嗯,梦里有答案。”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苏纯淳嘴唇翘得几乎都能挂个酱油瓶,可还没等她再开口,耳后就逐渐有沉稳均匀的脚步声传来,苏纯淳赶忙调整坐姿,拿起笔作认真状。
敛眸时余光扫过陈老头走来的身影,不由地心尖一跳,握着笔的手颤抖起来。
觉察到身后投来的目光,苏纯淳下意识地遮住了刚才随便乱写的答案。
“都这么久了,才写到这里?”陈老头往她洁白的卷子上瞥了一眼。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苏纯淳呼吸一紧,将脑袋垂得更低了,默不作声地佯装做题样。
等到陈老头在办公桌前坐下,她这才松了口气。畏缩着窥测了一眼他的阴沉老脸,心里打鼓似的惶惶不安。
题目写不出来,空坐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苏纯淳似是下定决定,站起来将卷子放到陈老师面前,“老师,我尽力了……”
试卷上的字体歪歪扭扭,可一笔一划却很清晰,一点也不显凌乱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