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はい。収隊!”(是,收队)
叶冲轻轻抚摸着钢琴,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年幼时,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弹琴的那一幕,母亲的笑容温暖明亮,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怜爱。母亲去世后这些年,每次他心情不好时,都会到琴房弹琴,那一刻,就好像是母亲还陪在自己身边一样,心里的郁结会慢慢散去。
纤长的十指按在黑白琴键上,温和的琴声在房间里响起,安抚着焦躁不安的内心。
叶冲推门进来的时候,何樱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见他进来,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好听吗?”他问道。
“附庸风雅,让我恶心。”
叶冲倒也没生气,“反应不错啊。我看你气色越来越好了,是不是过两天就可以下地了?”
“我无时无刻不在等着这一天,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囚禁我。”何樱的语气里依旧充满了恨意。
叶冲笑了,“好好睡一觉,希望你能在梦里把我杀了。”
何樱猛的抬头,咬牙切齿的说,“如果梦能成真的话,你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叶冲挑眉一笑,“嗯,祝你梦想成真。”
“一定会的。”
“好啊,我等着。”
——
叶冲看着被士兵押到自己面前的何樱,只觉得脑仁疼。
“我说,何小姐,你不是打算杀我的吗?怎么,后悔了,打算逃跑了?”
士兵接到叶冲的示意,放开了何樱,退出了房间。何樱理了理自己的衣裙,一言不发的看着另一边。
叶冲知道这是不想跟他交流的意思,头更痛了。要不是前段时间佐藤安排了人在自己房子四周,今天何樱估计就能溜出去被宫本逮个正着。
“算了,今天这事我不追究了,你回去休息吧。”
何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叶冲揉了揉抽痛的脑袋,想着今天佐藤跟他说的话。
池诚提出的条件,对他们在日本站稳脚跟很有帮助。但是靳香刺杀一事,又必须要给天皇一个交代。佐藤的意思他明白,只要叶冲向天皇表示不再追究此事,那他就能用此事卖池诚一个面子,让他为他们做事。
叶冲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点小事而已,又何必要惊动天皇呢。
——
小岛看着宫本铁青的脸色,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刚刚,他们正讨论如何用靳香来杀鸡儆猴的时候,叶冲突然打断了他们。
“私はずっと思って、宫本君はどのように刺杀する人は香のですか”(有件事我一直在想,宫本君是如何肯定刺杀的人就是靳香的?)
宫本一时间有点懵,叶冲继续说,“万が一人を捕まえて、人事が小さくて、万一本当の犯人を逃がして、私はもっと危険ではありませんか宮本君の能力では、私はそんなに良い運がもう一度死んで逃げることができないかもしれません。”(这万一要是抓错了人,得罪了人事小,万一放跑了真正的凶手,那我不是更危险了?以宫本君的能力,我恐怕没那么好的运气能再死里逃生一次啊。)
宫本听懂了叶冲的意思,他在拿那天部署的失误来威胁自己。
“清泉君は安心していますが、その日のことは私の一時的な不注意で、二度と次はありません。”(清泉君尽管放心,那天的事只是我一时的疏忽,不会再有下次了。)宫本都能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了。
叶冲慢慢坐直了身子,“どうしたらいいの”(怎么办,我不太相信你唉)
宫本,宫本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了。
佐藤看了看叶冲,“清泉少佐の意味は、逃し香”(清泉少佐的意思是,放过靳香?)
“ダメだ!”宫本立刻阻止,“このように香を入れたのは、香島の皇軍が無能であることを伝えたのではないか。”(就这么放了靳香,不是告诉整个香岛皇军无能吗?)
叶冲无语,“宮本君はどうして融通がきかないのかあなたはあなたが捕まえたあれらの興と会の手下を忘れましたか”(宫本君怎么就不懂变通呢?你忘了你抓的那些兴和会喽啰了吗?)
佐藤眼前一亮,“清泉君の言う通り、宮本、これはあなたが罪を償う良い機会です。”(清泉君说的不错,宫本,这是你将功赎罪的好机会啊。)
宫本苍野看着叶冲笑吟吟的脸,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番外
1919年上海
“还我中华!还我河山!还我中华!还我河山……”
学生们群情激奋的举着写有“救国”的旗子游走在租界的街头。
江月举着照相机,不停的拍摄着这些场景。
很快,不远处出现了拿着枪的警察,还设置了障碍,挡着这群学生。
一名女学生被警察推倒在地,手中的棍子高高举起。江月看见这一幕,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跑到女学生面前,脸上带着一种愤怒。
“住手!”她推开警察,“言论自由,你们凭什么打人!”
“你是哪儿来的?赶紧给我滚开!”
“我是上海日报的记者,你们刚刚的行为我已经拍下来了。警察刚公布的条例你没看吗?这是公共租界,□□不违法。你属于滥用职权,我可以投诉你!”江月毫不留情的说。
面前的警察被她的话激怒了,伸出手就想抢她手中的相机。
“住手!”
江月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人,他挡在了江月面前。
“如果我没有记错,政府对外的宣传一直都是允许言论自由的。你不应该对这些学生这样。”
江月感觉的出这个男人的身份或许很不一般,因为这些警察见到他的时候,态度完全没有刚才的蛮横。
男人转头看着江月,俊逸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没事吧?”他的语气很温和,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谢谢你帮我们。”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姑娘。”男人赞赏的看着他,“我叫……梁晟,是一名学者。”
年轻的姑娘终究还是过于单纯,江月没有细想为什么一名学者能让这些警察如此恭敬,她听到梁晟的话,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江月正欲回答,一声枪响传来,学生们惊慌的看向身后,如鸟兽般散去。
江月被一名女学生拉着,两人朝后面跑去。
“注意安全!”梁晟在后面嘱咐着。
江月转头看着他,梁晟脸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担忧,一丝暖意涌上心头。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从那之后,江月与梁晟的交集开始多了起来。梁晟博学多才,才华横溢,江月很快被他的才识折服,两人经常在一起谈论哲学。
两人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心灵上的共鸣令江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在少女的心里,温文尔雅的梁晟便是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灵魂伴侣,她无数次幻想过和梁晟挽手走进婚姻殿堂的那一幕,每每想到这里,她对未来的期盼就越深。
但是,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那一天被彻底粉碎。
梁晟的真实身份,是日本南铁株式会社的社长清泉上野,而不是她知道的什么学者。
清泉回国的船离开中国的那一刻,她的梦,醒了!
叶冲的存在,曾令江月一度陷入挣扎。清泉的欺骗令她痛不欲生,她从没想过生下一个日本人的孩子。但是来自母亲的天性,又令她无法狠下心。
叶炳辰的出现,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暖。她和叶炳辰是大学的同学,又一起加入了共*党。叶炳辰很照顾她,而且从不越界,江月一直把叶炳辰当做最好的朋友。
在江月因为叶冲而痛苦挣扎的时候,叶炳辰带来了组织的任务,让他和江月以夫妻身份展开工作。叶炳辰告诉江月,孩子是无辜的,不管他父亲是谁,他都是江月的孩子。
最终,江月留下了叶冲,两人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并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的孩子。
怀胎十月,江月顺利产下了一个男孩。
孩子出生之后,叶炳辰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江月坐月子期间,叶炳辰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母子俩。有时候,江月看着叶炳辰耐心哄小叶冲睡觉的场景,总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叶冲就是叶炳辰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