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雨腼腆的笑了笑:“只是昨天没有睡好。”
“没睡好,是床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在想点事情,想着想着,就有点难以入睡了。”
宋管家笑道:“是少爷和夫人的事情吗?”
莫小雨露出惊讶的神情:“您可真是神了。”
莫小雨昨天一晚上,确实一直在想,聂征和聂莺,明明是亲生母子,为什么感情会冷淡成这样。
宋管家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不能怪少爷。”
聂莺是聂氏集团的独生女儿,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养成了任性娇气的性格。
她十八岁那天,聂征的爷爷希望她能开始打理聂氏集团,聂莺吃不得苦,一周不到,便逃到国外避难去了,当时气得聂征的爷爷都进了医院。
聂莺去了国外,就和一个外国人光速相爱,两人产下了聂征。聂征生下来后,便被聂莺丢给了爷爷养。
因为聂莺,爷爷对聂征的教训极为严格,生怕他再长成聂莺那不成才的样子。聂征就是在这么一个,没有父母关爱,严苛的环境中,长成了现在这样不近人情的模样。
莫小雨皱了皱眉:“聂征讨厌他的母亲,就是因为她的不负责任吗”
宋管家摇了摇头,看了眼头顶的树,唉声道:“主要的原因,还是她。”
“她?”莫小雨疑惑的看着宋管家。
宋管家凝着眉,神情为难道:“恕我冒昧,您知道有一位,与您长得很像的女孩吗?”
莫小雨一怔,这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莫小雨神情微妙:“知道。”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宋管家用怀念的语气道:“她曾是少爷最好的朋友,因为她,少爷开朗了起来,变得像一个正常的孩子。”
“这棵梨树,便是少爷为她种的。”
莫小雨的记忆瞬间回溯,在她玩游戏时,确实有一个剧情,是聂征请她们来他家坐客,那时,这里还是一片空草地,聂征问她,想在这里种什么。
莫小雨以为这只是玩笑话,便随便的说了一个梨树。
十几年过去,聂征竟一直记得这个承诺。
“原来,少爷与夫人的关系不咸不淡,但十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情,将两人的关系彻底冰化。”
“十年前,夫人说想念少爷,想让他去国外陪陪自己,少爷在老爷的劝说下,决定去国外和夫人团圆。”
“可等少爷到了国外,夫人却在接少爷的路上,出了意外,刮伤了脸。夫人说不想丑着脸见少爷,少爷在国外等了几周,再不肯等了,回到国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位莫小雨小姐——死了。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她受了重伤,又因为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不过十天,她死在了病床上。”
“少爷回来,就得到了她死亡的噩耗,那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极大。他将没有见到莫小雨的原因,怪罪到夫人头上。他认为,如果不是聂莺的一时兴起,他就不会去国外,不会见不到莫小雨小姐最后一面。”
“你们在干什么?”聂征站在门前,清晨的寒气令他面上拢上一层冷光,显得愈发冷情。
宋管家惊呼一声,他看了眼手表,道:“糟糕,夫人快要起了。”
说完,他急急忙忙的往宅子里走。
寒风吹动几片白色的花瓣,落在聂征的肩上,他紧了紧眉,动作温柔的勾了勾,花瓣轻飘,缓缓落了地。
聂征挑眉,看了眼莫小雨,似乎在等她开口坦白。
莫小雨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聂征,她没有想到,让聂征和聂莺彻底闹僵的原因,是她。
“你不觉得,那只是一个意外吗?”
聂征拧紧眉头,目光很冷:“宋管家和你说了?”
“嗯。”
“你不要管。”聂征冷冷的说了一句。
“你们毕竟是母子,难道准备一辈子都这样吗?”血缘是身为孤儿的莫小雨最渴望,也最羡慕的东西。
聂征冷哼一声,他讽刺的说道:“倒没想到你这么多管闲事,怎么,听了她的几句话,真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聂征这辈子最听不得的,就是为聂莺说的好话。不管是谁,就算是从小照顾他的宋管家,他也听不进半句。
“我没这个意思。”莫小雨倒忘记了,她早不是聂征的好姐姐。只是一个被一纸协议绑着,吃聂征软饭的人。
聂征看着莫小雨失落的样子,心里也觉得堵的慌,他转过身去,背影孤挺且冷峻,像是将自己困于铜墙铁壁之中:“要我原谅她,除非她活过来。”
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聂征这话的意思,便是绝无可能了。
聂征走到门前,顿了顿,往回看了一眼莫小雨,这一眼,令他吓得够呛。
不知何时,莫小雨竟昏倒在地。
熟悉的头痛感又袭来,莫小雨再次来到一片黑暗之中。
她闭眼前,面对的是梨花树,睁了眼,还是一棵梨花树。只是树的大小,稍微有了些变化,枝条稍细,枝芽稍嫩,一副还未长开的少女模样。
莫小雨在枝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梨树的位置正对着一扇窗。
窗门打开,露出一个少年的头。
他梳着寸头,穿着简便的衣服,脸上有几颗恼人的小痘痘,鼻梁很高,显得精气神很足。
这便是十四岁的聂征,他朝着梨树,露出一个大大的,晴朗的笑。莫小雨恍了神,见识过了十年后的他,再看十年前的,还真是非常的不习惯。
聂征坐到窗边的椅子上,俯着身,好像在写什么东西。
莫小雨往里凑了凑,方正的字之间,诉说着聂征别扭而羞涩的情绪。
因为太过胆小,我只用信的形式告诉你。两天后,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离开你时,对你的感情愈发的强烈,想说的话,想表达的心情——无法抑制。
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对你的感情,已经产生的变化,不想再用单纯的目光,仅是牵着你的手。我想要拥抱你,想要亲吻你,想要说爱你……
这竟是一封情书?
莫小雨人傻了,聂征这傻愣愣的样子,竟然还有喜欢的人?
莫小雨一字一句的品,觉得聂征这信写得真情实感,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十分优秀了。
到了下一秒,莫小雨便保持不住这看乐子的心态了,因为在信封的最后。
聂征专注着神,钢笔一笔一划的动着,写着——莫小雨。
莫小雨大脑一片空白,震惊于聂征对自己,那不正常的感情之中。她以为,聂征只是将她当亲人看?
莫小雨回忆了一下记忆,她应该是没收到过聂征的信,她尝试说服自己,聂征只是误会了对自己的感情,所以在寄出信时,后悔了,醒悟了,将信收回去了。
可不一会儿,莫小雨就被打了脸。
聂征确实到了孤儿院门口,一进门,他就遇到了莫星。两人就跟仇人似的,一见对方就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莫星不爽道:“你来干什么?”
聂征不理会他带刺的语气:“你姐姐呢?”
“跟着学校去外地了。”莫星懒得再搭理他,转头便想走,却被聂征一把拽住。
聂征一脸不情愿的将信封塞到莫星手里:“我要出国一阵子,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姐姐。”
“哈?凭什……”聂征不给莫星拒绝的时间,两条腿跑得飞快。
莫星瞪着漂亮的桃花眼,怒气冲冲,他举起这封信就想撕,但又事后聂征向姐姐告状。但他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将信交给莫小雨,他小心的将密封处撕开,不留一丝痕迹。
他打开信封,一目十行,他眸子的火越烧越旺,一气之下,将这封信撕成了两半:“还想和我抢姐姐,做梦。”
莫小雨一张绝望脸,原来这信,是这么没的。
聂征以为自己已经将信交出,去外国时的心情,也没有这么糟糕了。
聂征下了飞机,并没有等到聂莺,他的神情冷淡,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高兴与不高兴的,对于这个母亲,在他还年幼的时候,还会羡慕别人,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回来看看自己,可等大点,知道聂莺做的那些事情。他对于这个母亲,便不存有什么期望了。
聂征在国外待了一周,这个国家的天就像漏了似的,一直下雨,没有一天放过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