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葵瞄了一眼,屏幕上是几张照片,确实是当初她妈妈寄给她的盒子,盒子是有锁的,但此时已经被人撬开,里面放着一封信和两本存折。
“究竟是谁把我们叫到这里?”贾舟重新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
章有为回过头:“你是谁叫来的?”
贾舟不语,反问:“你又是谁叫来的?”
这些人又绕回到原点,谁都不肯先透露一个字。
就在这时,房间里响起一曲哀乐,章有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忙四处张望,猛地盯住夏葵,只见她慢悠悠地拿出手机,道:“不好意思,我的。”
“……”胡炎扯了扯嘴角,“葵哥,你真是够恶心人的。”
“彼此彼此。”夏葵接起电话,“喂,老梁,你不是吧,敢找你下手,你面子不要了?”
房间里,就她在说话,其他人都盯着她看,也不知电话里的人跟她说了什么,她笑了好一阵,过了一会,缓过劲来,朝胡炎瞥去一眼,憋着笑道:“人你留着处理,我东西呢?……真没了?”
一开始胡炎还有些警惕地看着她,听到这句,面色一松,朝身后章有为和贾舟看去,后面两人没他这么明显,但也都放松了身体姿势,胡炎回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
夏葵收起嬉皮笑脸,慢慢坐正,又问了遍:“你在哪?”
“你给的任务能不能别这么离谱。”
走廊里响起一道漫不经心的男声,夏葵眉头一挑,这个声音和手机里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有一个短促的时间差。
突然,门口撞进一个人,准确的说,是被人踹进来的,因为梁见空紧随其后,抬起的一脚还没收回去。康琼吓得直接尖叫出声,章有为和贾舟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而梁见空压根没把这屋里的人看在眼里,或者说他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把这五个人都迅速打量过了,他携着一身寒气,端着一张冷脸,直接走到胡炎面前,把倒在地上的人拽过来丢在他面前。
他很高,半垂眼睨着胡炎,漠然道:“你的人,还你。”
包仔满脸血泪纵横,也不知经历了什么,胡炎眼睛都直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梁见空,对这人本能的恐惧让他下意识抖了下,烟还没点上,只是叼着都烫嘴。
梁见空都不稀搭理他,回过身,走到夏葵身边,把手里提着的袋子丢给她:“自己看。”
夏葵拨弄了两下,确实只有一封遗书,还有存折,让她惊讶的是,存折里的钱还不少。
“怎么,不是你要的东西?”梁见空大爷样的坐在一边。
夏葵皱了皱眉,摇头。
“这出闹剧要到什么时候?”
贾舟沉下脸,终于忍不住了,他堂堂学校教授,大晚上被人叫到这里,完全是莫名其妙,现在还来了两个打架斗殴闹事的。
“闹剧?”夏葵玩味地复述了一遍,缓缓起身,“我看你们都挺高兴。”
“夏葵,其实就是你把我们叫来的吧,本来想当面揭开证据,没想到翻车了。”胡炎咧嘴嘲讽,“不管怎样,结果就是,没有证据。”
“这个案子原本就是悬案,警方都已经判定是自杀,现场就只有我妹妹和砚炀,不是自杀,难道是砚炀杀的?就可笑。”章有为颇为嫌弃地避过地上昏过去的人,绕到夏葵面前,瞟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像是再次确认一般,眼见为实后才放心说道。
“可笑?难道不是你举证他有嫌疑?”夏葵自认为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人不可貌相。
“我不搞这么一出,你能把证据拿出来?”
合着还是她碍着他们了。
夏葵冷笑:“你怎么知道在现场到底是雾白还是砚炀,只要他们之中一个记起来了,也就真相大白了。”
章有为不以为然道:“问题是,哪怕记起来了,他如何自证,更何况,他根本记不起来。”
贾舟闻言,默默投来一瞥,倒是叶遂始终无动于衷,不参与也不离开,冷眼旁观的样子。
“好问题。”
章有为一愣,四周看了一圈,没人回他。
“怎么这么多人?”
这个夜晚,第8个人出现了,声音温柔得令人恍惚,如果配上一曲BGM,这登场乍一眼还以为是偶像剧。
叶砚炀面色平静,淡着笑,走进屋里,顺手关上门。清脆的落锁声在夜里格外清晰,敲断了好几个人的呼吸,砸在了好几个人的心上。
夜的尽头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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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舅舅, 学姐, 贾老师, 叶遂,胡叔……夏葵。”
叶砚炀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屋里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最后落在夏葵脸上,她没有回避,一副拭目以待的表情, 不热切也不冷漠,和最后一次分开的时候一样,置身事外的姿态。
她的名字从他口中念出来,像是刻意放缓了语速,想要引起注意一般。
但实际上, 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夏葵身上多做停留, 重新开口:“大家怎么都在?”
刚才的落锁,配合叶砚炀轻轻松松一句,屋里的空气像是被注了毒,一屋子的人从狐疑到互相猜忌到“真相”短暂露面到突如其来出现的男人, 短短半小时, 经历了几番起落, 这些人都刻意地把情绪收了起来,心思各异地观望起叶砚炀的一举一动。
这场面像极了困兽之笼,不用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分明是一群磨牙的野兽,等着露出獠牙的机会, 随时想要把对方撕烂。至少,现在看起来,叶砚炀像是个食草动物,掉入了一个危机四伏的牢笼,还浑然不觉地走到了他们的中央。
“砚……”章有为一开口马上停下,他飞快地打量眼前人,竟无法确认他的身份,模糊了称呼,问道,“难道不是你叫我们来的?”
叶砚炀奇怪地看着他:“我?”他笑了笑,“我也是被人叫来的。”
这一微妙的停顿,在场有心的人都发现了,夏葵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在观察,从他今天穿着的黑色外套,到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偶尔飞过来的眼神,如果只是从外表装束习惯看,他可能是叶砚炀。几日不见,他似乎瘦了,黑衣素面,神情寡淡,面部线条更加清晰,也突显了往日不太有的凌厉,头发长了一些,刘海被他向后梳理,露出额头,平添魅惑。
贾舟看起来也不意外,可能已经从儿子那里得知了叶雾白的情况,目前是叶砚炀占据了这具身体。
“究竟怎么回事?”叶砚炀随手在桌上放下一只黑色的小包。
“砚炀,别开玩笑了。你这就过分了吧,把我们都叫来这里,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章有为话还没说完,叶砚炀温声打断他:“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他随手指向身后,“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被人发现,你们心理大概默认我就是凶手吧,舅舅,感谢你没在雾白身上下手,等我出现了再下手。可是,今晚,只能说有一种命中注定把我们聚在这里吧。”
众人不禁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哪里早就被一排排柜子占据,但十二年前血染的现场,依然是许多人的梦魇,康琼已经捂住口鼻别过脸去,叶遂面无表情地看向远处,目光没有焦距一般,贾舟神色最冷静,但也不禁蹙眉。
“你这是什么话。”章有为左右看了看,面上有点挂不住。
夏葵好笑,这个人是当真的吗,斯文败类总是想两头好处都占,既想要保持自己的体面,又忍不住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回头还想要瞒天过海,脸皮厚到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君子与小人,立见高下。
叶砚炀偏过头,不留情面地撕开章有为的伪装:“是你指控我有罪。”他的目光越过章有为,落到躲在后面让自己不断缩小存在感的康琼身上,“当然,也少不了师姐的帮助。”
康琼咬着嘴唇,惊恐不安地死死揪着围巾,又往后退了一步,夏葵生怕她把自己揪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