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留给他的字条:出去遛弯,你先吃。
下一秒,字条被她捏碎在掌心。
夏葵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随后来到储藏室,一把扯下遮挡布,坐在手写板前,猛灌一口啤酒,啤酒冰凉味苦的液体顺着喉咙进入身体,让她逐渐冷静下来。
叶雾白曾说过:名单里,一定有人对幕后之人不利。
所以,他才会不断地寻找。
名单里,有人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从王玦那里传递出的信息,幕后之人最近与胡炎接触频繁,胡炎突然找人跟踪她,不可能是为了那些陈年旧账。
叶砚炀今天说想要跟她合作。
问题在她身上?
可是,明明是她先和叶雾白提出合作。
叶雾白没有发现问题在她身上?
这些动作都是在最近几天。
夏葵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每个字,最终再次落在右下角被圈起来的数字。
这串数字,叶雾白为什么会记在这里?
夏葵刚才就觉得眼熟,心里有些在意,定睛看了好一会,她猛然站了起来。
夏葵摸了摸胸口,这是她右胸口上的纹身。
唯一的变数就是他们第二次上床的那天晚上,如果那时候是叶砚炀,那么,记录下这个的也是他。
这串数字,确实是她妈消失前,带她去纹的,那天恰好是她生日,孟楠问她有什么愿望,她那时候开始叛逆,故意说想要纹身。
没想到孟楠同意了。
她实际上是临时起意,那时候她叛逆期,孟楠经常不在家,她就总跟孟楠闹脾气,恶劣地吵着要去纹身。夏葵也就嘴上硬,没想到孟楠竟带着她去纹,她又不好临阵退缩,思来想去,咬牙纹了一串数字,其实就是自己和孟楠的生日,还特地纹胸口,不想太明显,一般人看不到,毕竟那时候她还有点学生自觉。
他特地记下了这个数字。
夏葵打了个冷颤,失手摔了啤酒罐,她麻木地盯着金黄色的液体在地砖上漫延,沾湿了她的脚。
狱中,齐了梵传出的纸条上写着:孟楠,独子叶雾白。
显然,齐了梵阴差阳错了,独子叶雾白不正确,但提到了孟楠,是千真万确。
夏葵脑中有些乱,有什么信息被她遗漏了。
早前,穆木似乎问过她是不是有兄弟,她以为孟楠有个儿子。会不会,她妈妈当年隐瞒了她的存在?孟楠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生病,并且去非法临床试验赚钱,所以编造了家庭信息。
目击证人说要在三杨门外见面,那个地方有她喜欢的早餐铺子,她曾听人说,孟楠离开后的一年,偶尔看到过她在那附近出现。当时,她心里带着恨,根本没在意。
她现在被叶砚炀盯上了。
是不是意味着,名单上那个神秘的,叶雾白查了十二年,这个案件中唯一的目击证人。
是她母亲。
如同溺水之人,夏葵猛然抬头,露出水面,发现自己早就在漩涡中心。
夏葵扶着身后的桌子,支撑着身体的重量,浑身发冷。
不知从何时起,叶砚炀偷了叶雾白的身体,神不知鬼不觉,将计就计演起了戏。
可还有一种。
他一再说,只有她能看穿他,棒棒糖就是在暗示她,他还是叶雾白。
叶雾白,你究竟在哪里,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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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童话里, 黎明的曙光将爱丽儿化作了海上的泡沫。
现实里,黎明的曙光并没有将任何问题抹去。
夏葵一夜无梦睡到天亮,睁开眼的时候, 她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昨晚她后来睡在了客厅沙发上。凌晨睡下的时候已经3点多,此时不过8点, 她扶着靠垫坐起来, 头上像顶着厨房里的那口电饭煲, 又沉又晕,坐了没一会,再次倒下。
她拿胳膊挡在眼睛上, 一只手去摸茶几上的烟, 却只摸到一只空纸包。夏葵侧过头,一眼看到茶几烟灰缸里堆满的烟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支,前段时间虽然没有刻意, 但一点点在减少每日的量,有时候一天也就抽个两支, 但昨晚一下子报复性把一包都抽没了。
被叶雾白看见,不知道会被他怎么“教育”。关系变了之后, 他的“教育”方式也变了。
原来是温柔劝解,循循善诱,现在是直接动手,拿过她的烟, 低头吻住她,完全看不出来这人对烟味反感,等她回过神,转个身,烟已经不见踪影。
几次之后,她摸出烟第一反应是看身边的人,有时候,她故意点上一支烟,其实并不打算抽,不过是为了骗他一个吻。
夏葵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捂上眼,指尖掐着眉心。
重新清醒后,她把昨晚的剩菜热了热,随便吃了两口混饱肚子,对着一桌子的碗筷,真他妈觉得自己自作自受,第一反应是不想洗了,可若是不洗,店长大人这么爱干净的人估计要头疼了。
夏葵敲了敲额头,暗骂两声,果断起身端着碗进到厨房。
她必须得做点什么,让自己的身体和头脑动起来。夏葵手里头机械地洗碗,心里头开始有了计划。
昨晚她的想法过于极端了,叶砚炀很有可能是故意误导她,想要抹去叶雾白存在的痕迹。
暂且不说这个问题,当前最紧急的有两件事。
第一,如果孟楠是目击者,孟楠已死,她手头上的证据在哪里?
夏葵记得妈妈寄给她一个盒子。
她没打开就塞到床底下去了。
问题是,这东西现在到哪里去了?
夏葵用力拿刷子刷着锅底,拼命地回想,十几年前的东西,她辗转多个城市,租过的房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加上她本身生活作息就乱,搬家最多一个行李箱。
她隐约记得有一次搬家,那时候她迷上藏酒,买了很多酒,齐了梵帮她般东西,还问了句,这个盒子是不是也要拿走。
她当时应该是带走的吧,后来她搬到了梁见空家附近的高档小区,在那里一住就是三年,直到入狱前。
她入狱后,房子就退了,家里的东西很多都被查收了,还有些她让人给扔了。倒是梁见空替她保留了一部分,她出狱后,他把东西还给她。
她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
好像看都没看,就说全!丢!了!
想到这,夏葵惊呆了,她当时脑子是蹲大牢蹲傻了吗,学什么潇洒,要跟过去拜拜,他妈的现在把未来拜掉了。
如果她是自己的小弟,估计现在已经被捶烂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梁见空不要这么听话。
第二,昨晚明明是叶遂把叶雾白叫走了,可后来叶砚炀出现在胡炎这里。
叶遂昨天出现的时候,说的话也是神神叨叨,他昨晚的那句“我是来阻止你毁了你自己”,现在回想,竟感觉很有深意。
作为父亲,他来阻止的是叶雾白,还是叶砚炀?
夏葵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叶遂,但叶雾白从未提起过他父亲的住处,就连他父亲生活在B市,还是从贾疏嘴里得知的。
对了,可以找贾疏问一下。
夏葵刚拿起手机,又放下,贾疏和叶雾白同窗四年,不可能不清楚叶砚炀的事,正好可以问问他。还记得他的那些同学提起大学里的他,都以为他性格大变,情绪起伏不定,贾疏当时一句话都没说。但也不难理解,同一禁区的挚友,秘密是两人共同的风险,反倒不会透露什么。
夏葵再次拿起手机,直接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五下,终于被接起:“喂?”
听声音就知道这人肯定还在睡梦中。
夏葵简洁道:“叶遂家地址告诉我。”
贾疏好像惊醒过来:“叶遂?谁是叶遂?嗯??叶遂!你谁?哦,夏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夏葵不耐地摸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没什么,我去接他一下。”
贾疏愣了愣:“他昨晚回他爸那住了?”
“嗯。”夏葵也不多说。
“哦,好事啊,等下,我发你。”
不消片刻,贾疏把地址发来,夏葵当即抓过车钥匙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