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故意(6)
「陈老师来找你,我告诉她,你偏头痛的毛病又犯了,大概睡了。」董母关心的看著女儿,「你现在觉得怎样了?要不要我请陈老师先回去?」
董晓优对母亲挤出一丝笑容。
「我已经好多了,我马上下楼去见她。这么晚了,她还特地来找我,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董晓优走下楼,来到客厅。
陈美惠一看见她,便以歉疚的口吻说:「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找你,你头痛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被你猜中了。」陈美惠说著,由皮包内取出一封信。「这是我妈要我交给你的,因为她今天很忙,没时间跟你当面谈,刚好我顺路经过这儿,她便要我把这份资料送过来。」
「这是什么?」董晓优好奇的问。
「放心吧!不是解聘通知书。」陈美惠开著玩笑,「我妈才舍不得让你这么优秀的老师离开呢!这是一名新学生的资料,我妈想把她安排到你的班上。」
「可是,我班上已经额满了。」她不介意学生的多寡,只怕学生家长会抗议。
「家长方面由我妈去应付,你不必担心。」陈美惠轻叹口气,「谁教你是幼稚园里最温柔、最有耐心的老师呢?这种自闭症的小孩,恐怕只有你才应付得了。」
「你说这孩子有自闭症?」董晓优有些讶异。
「嗯!今天她爸爸还特地到幼稚园跟我妈做了一次长谈呢!」
「你是说,她父亲今天到过幼稚园?」她的心跳漏了个节拍。mpanel(1);
「是呀!你跟你未婚夫出去用餐时,应该看见校门口停了一辆很炫的跑车,就是这个小女孩的父亲开的。」
「呃……」
真的被她料中了!董晓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为了不让陈美惠看出自己心中的不安,她故作镇定地打开信封,拿出里头的资料来看,可是,上头的字像是会跳动一般,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其实,我妈之所以会这么重视这名学生,是因为原先的地主将幼稚园这块地卖掉了,而这名学生的爸爸正是咱们幼稚园的现任地主,我妈担心他不肯把土地继续租给我们,所以,她才会把小女孩编到你的班上,希望你可以明白我妈的用意。」陈美惠解释。
「呃……」董晓优的思绪十分混乱。
原来雷威结婚了,而且还有了女儿,那……他的妻子是谁?
「不过,小女孩的父母好像已经离婚了。」
「是……是吗?」闻言,她的心更乱了。
雷威离婚了?他的婚姻不美满吗?
一连串的疑问充斥在她的脑海中。
在送走陈美惠后,董晓优心情沉重地回到房里。
经过这么多年,两人再度相逢,她却即将成为雷威的女儿的老师……天哪!事情怎会变得如此复杂?
雷威知道他女儿的老师是她吗?他一定知道!说不定他是故意这么安排的,因为他要她每天在悔恨和自责中度过。
一阵寒意□上董晓优的心头,她忍不住用手按住喉头。以往不敢去想的往事,如今又一一浮现在眼前。
她就像蜘蛛网上的小虫,怎么也无法挣脱……
低头看见戴在右手手指上的订婚钻戒,发出森冷的光芒,她心中的不安益发加深。
这是报应吗?
一定是的!
她该怎么做才好呢?也许她该认命,接受她应得的惩罚,可是,只要想到雷威那饱含恨意的眼神,她就克制不住地全身发抖。
董晓优很庆幸今天是星期天,如此一来,她就可以不必跟雷威碰面。
然而,她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电话铃声毫无预警地响起。
她拿起话筒,才喂了一声,话筒那端便传来那熟悉得令她心惊胆战的低沉嗓音。
「晓优,我要见你!」
是雷威!他果然找上门来了!
董晓优很想告诉他,他打错电话了,但是,她知道逃避根本无济於事,他们之间的恩怨终究要解决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她逃不掉,何不勇敢地面对呢?
「你……你在哪里?」
「我住在玫瑰饭店。」说完,他像是十分有把握她会去,毫不迟疑地挂上电话。
董晓优愣愣地拿著话筒。玫瑰饭店……她该去找他吗?
如果她不去,他一定会上门来找她,到时一定会引起她父母的怀疑。
叹了口气,董晓优换了衣服,拿起皮包准备出门。
「晓优,你要跟仁豪出去吗?」董母听到脚步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叫住女儿。
「啊?」她怔了怔。
「你不是跟仁豪约好,今天要陪他爸妈吃饭的吗?」董母提醒她。
「呃……是啊!」董晓优这才记起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仁豪不来接你吗?」董母问。
「哦!他会来接我。」她暗自庆幸,幸好离和王仁豪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她只是去见见雷威,应该赶得及回来才对。
「那你现在要上哪儿去?」
「呃……我想去买个小礼物,总不能空手去吧?」她找了个藉口,希望母亲能停止追问。
「那你快点去,记得买贵重一点,可别让未来的公婆瞧不起咱们家。」
「我知道了。」丢下这句话,她便匆匆地出门。
来到玫瑰饭店,由於雷威并没有告诉她,他住在几号房,董晓优只好走向柜台,向服务人员询问。
「刚才雷先生去了健身房,不知道回来了没?不过他有交代,如果有访客,可以直接上去找他。」
从服务人员口中得知雷威住哪间房后,董晓优穿过大厅,走向电梯。
上楼后,为了保持镇定,她不断地深呼吸,心跳快得根本没有节拍可言,嘴唇也变得十分乾涩,脊背直冒冷汗,她差点就想掉头离开,但是,她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七年前,她为了找他而上楼,结果造成了她这辈子难以磨灭的阴影。
一回想起那天的事,董晓优正要敲门的手,便克制不住地直发抖。
门打了开来,雷威出现在门口,穿著浴袍的他,显然才刚洗过澡,水滴从他微卷的黑发滴落。
「你来了。」他双手环胸,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到底想怎样?」她警戒地看著他。
「你想在这儿谈吗?」他反问。
「我没有太多时间,中午我还有个约会。」
「进来吧!」他让开一步,让她进房。
董晓优悄悄地吁了口气,低著头走入房间。
「想喝些什么?」雷威用手爬了下头发,浴袍因他的动作而微微敞开,强壮的胸肌若隐若现。
「不……不用了!」她不敢直视他。
他变了!变得比七年前更有男子气概、也更成熟了。
可不变的是,他依旧英俊、充满魅力,即使七年未见,仍教她怦然心动。
唉!她是怎么了?七年前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为了不让雷威看出她仍深受他吸引,她假装环视房间,藉以转移注意力。
可当她看到那张又大又引人遐思的双人床时,立即调开视线,没想到反而和雷威的目光紧紧地交缠在一起。
「你在担心什么?」他发出刺耳的笑声。「其实,你根本不必担心,毕竟,有过烫伤经验的人,一看到火就会怕,不是吗?」
董晓优只觉胸口彷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疼痛不已。
「或者我应该打开房门,这样万一你喊「强暴」时,饭店里的人才听得见!」他嘲讽地说。
「别再说了!」董晓优全身颤抖,两手捂著耳朵大叫,「我不想听!」
「为什么不想听?」他用力扯下她捂住耳朵的双手,咄咄逼人的质问:「七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不,那是……」她痛苦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嗫嚅的道:「我可以……坐下来吗?」
「坐吧!」他面无表情地道。
董晓优缓缓地坐下。今天的天气并不冷,房里的冷气也不强,但是,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变了,变得我几乎认不出你了。我实在无法把现在的你,和七年前主动勾引我的那个小女孩联想在一起。」
董晓优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颤抖地垂下眼睫,掩饰内心不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