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32)
柔和的月光笼罩着操场跑道，夜空的星星屈指可数，微风轻轻地吹起，夹着些凉意，莫壹忍不住伸手掖了掖卫衣的帽子，这样的夜晚适合一个人跑步。
跟往常一样，放置好书包，戴上耳机，一个人沿着内跑道跑了起来。一圈又一圈，看过了操场边的照明灯，角落里黑暗中傲立的大树，天边明亮的几颗星星，隔着几条街的高楼大厦，看它们霓虹闪烁，内心的不安分情绪慢慢被挤走……
风继续吹着她的脸颊，这会儿不在是凉意而是舒适，呼吸的幅度慢慢变大，她感受到了自己切切实实存在着，在这条只能一个人走的路上，她见过许多考研学子孤军奋战的身影，见过有人为了考研自习室的一个座位而吵得不可开交……
“你已经跑了五公里，最近一公里……”耳机里传来熟悉的机器女声，莫壹摁亮屏幕，结束了跑步，跑道上陆续多了不少跑步的人，或两人跑，或一人独行，不知目标就这样一直跑，即便看不到终点，累的时候停下脚步，休息再继续。
凌晨十二点半过，陆瓒下了手术，在等电梯回家的空隙才拿起手机看，点开微信就看到了莫壹的三条未读消息，第一条是二十二点二十五分发来的，【我到家了。】
后面两条还带了一张图，他没点开看，先看了眼时间，忍不住皱了皱眉，抬脚进了电梯，密闭空间没信号。他坐进车里的驾驶室才给她回复信息，【还没睡？】
莫壹是躺床上捧着手机看的，微信上弹出了消息，她就立马回复，【你下手术回家了吗？】
【复习到现在没有早点休息？】陆瓒给她回了第一条微信就点开图片，是今晚她揉成团的那份习题，被她摊平了重新拿来些，褶皱的痕迹还是很明显。
跑完步回来，她本来想洗洗就睡了，翻开书包就看那团被她捏得不成样的试卷，洗澡出来后，就干脆写完了，没想到出了一身汗，更能安心思考做题了。她还不是很困，捏着手机回复，
【快睡了，你回家了吗？】
【在医院车库准备回去了。】
陆瓒回复完，戴上蓝牙耳机，发动引擎，车子驶出车库才给她拨电话，
“还不睡？”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莫壹听出了他的疲惫，白天刚参加完长跑，晚上又得做几个小时的手术，偏偏晚上她闹情绪还不让他省事，莫壹自责地咬了咬唇，
“就睡了。”
过了零点的车道，路上很少车子，陆瓒稳稳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道，问她，“不讨厌复习了？”
莫壹：“……”
听到他的揶揄，莫壹有些不好意思，都怪她今晚放任了自己的任性。
“本来就不讨厌，我只是偶尔学不下了，有点情绪而已。”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他轻轻笑了下，“嗯，在我面前你可以随意袒露你的情绪。”
莫壹耳根红了起来，不知怎么接话，被窝下的十根脚趾头搅在一起，半晌，才开口说话，
“陆老师你别聊电话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到家了。”
这时，莫壹才听到电话那头关车门的声音，出声责怪他：“陆老师你开车怎么打电话呢？”
“没事，半夜路上车少。”电梯门在负一层打开，陆瓒摁着开门键不让它关上，“电梯到了，晚安莫壹，现在放下手机去睡觉。”
“知道了，晚安，陆老师。”
第 26 章
研究生入学考试的临近，考研党们都到了冲刺阶段，医大教室、图书馆每天都是坐满了人，莫壹也不例外，晚睡早起，只为抢到自习室的一个位置，她一直不愿在家复习，一个人容易分心，效率不高，所以她宁愿早起和医大的考研大军抢位置。
窗外风呼呼地刮着，雨哗哗地下着，校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白白花的全是水。最近天变得快，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一点儿下雨的迹象，中午就哗啦啦下起，到现在都没有要停下来，好在她出门有带伞的习惯，莫壹握笔的手停下，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的雨景，发了一会儿呆。
雨水打在窗户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莫壹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雨势小了，可窗外已经有了两三个撑着伞走过的学生，裹着羽绒服，躲在雨伞下小心翼翼往前走去。莫壹扭回头，偌大的阶梯教室，依旧是人群坐满，伴着翻书的寂静，倒是给了在场的学生们不少的动力，一整天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吵杂的响声，偶尔会有一两个学生忘记静音的手机响起。莫壹摁亮手机屏幕，锁屏壁纸上弹出了微信消息查看的提示，是陆瓒几分钟前发来的。
【吃了吗？】
【在哪？】
陆瓒查完房回到办公室，盯着外边的雨发了几秒钟呆，才给她发了条微信。今晚不排夜班，他想着或许能陪她吃顿饭，只不过天气不配合，但也无妨他的计划，半个多月没见面，他确实是想她了，嘴角无意识地勾起笑。路过门口的梁康瞧见这一幕，往回退了两步，抬手敲了敲门，“陆医生，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错。”窗外倾盆大雨，怎么看，都觉得和室内陆医生的笑容有点违和……
“还行。”陆瓒收回笑，面不改色道。
心情好肯定是有好事，梁康直接走了进去，想了一下问:“陆医生，你和莫壹好事将近？”其实他想问他和莫壹怎么认识的，他大四认识的莫壹，当时他还和韦美在一起，寝室里的哥们见过莫壹，想通过他追求她，不过韦美说她有个麻醉学的男朋友，这事儿就不了了之。说实话，他一直没见过莫壹的男朋友，在学校碰到她人，身边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男性。
他更是没想到陆医生会喜欢年纪小的小姑娘，要不是莫壹不是医学专业的，又是今年刚毕了业，他都要唾弃陆医生了。
陆瓒低头注意着手机，小姑娘还没回复，他直接把手机捏在手上，点开了微信，听到他的问题，摁黑手机，刚要抬眼，屏幕又重新亮了起来，他又摁黑了，看他:“你很闲？”
“……不闲。”梁康看到他手机亮了又被摁黑，识趣的扬了扬手里的资料，“我去找周医生。”
陆瓒重新摁亮手机，回复了句就换衣服下班。
一附院到医大就几分钟的路程，莫壹收到陆瓒的回复就收起的摆在桌面上的书本和资料，她今天在一楼自习，并不着急出去，通过窗户就可以看到开过的车辆，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视力，与校道隔着几米的距离，加上不小的雨势模糊了视线，她压根就看不清陆瓒的车牌。手机很快弹出陆瓒的来电显示，莫壹摁了接听，
“我到了，出来。”
听筒里传来他温润的声音，滋润到心里，莫壹眉眼弯起，背上书包走出教室才开口说话，
“……你不用出来接我，雨挺大的，我有伞的。”走道里有不少的学生走过，莫壹自动忽略了对他的称呼。
“嗯，看得到我的车子？”
莫壹眸子左右望去，教学楼前面停了几辆轿车，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的老师都喜欢开奥迪车，前面就停有两辆白色的，不过陆瓒的车子是黑色的，莫壹眯着眼睛看到熟悉的数字，笑容渐开：“看得见，我看到了。”
说着她挂断了电话，把左手拿着的伞打开，冲进雨里，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还不忘叫人：“陆老师。”
雨不算小，虽然只有几米的距离，莫壹几乎是跑着过来的，小腿处被水花溅湿了一点，她把湿漉漉的雨伞往外轻轻抖了几下，才收回车里放好，松了松肩膀上的书包背带，纽扣看他，却见他盯着自己的裤脚看，接着他抽出纸巾弯腰替她拭擦被溅湿的裤腿，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阻止他的动作，指尖却碰到他的手背，才发觉自己的手有些冷，“我自己来。”
“别动，马上就好。”
没一会儿，他直起身子，把车里的暖气调高了些，拉过她的两只手，裹在手心里，“冷吗？”
男人的手心很暖，一点一点的摩擦着她的手背，她的手慢慢有了温度，她朝他笑，“不冷。”
“怎么穿那么少？”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也没有很少啊。”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妮子大衣，里面搭白色的修身毛衣，下身穿浅色紧身牛仔裤，本来想穿光腿神器，想着自己的腿容易受凉，就换了条牛仔裤才出门，书包还放着一条围巾，用来盖腿的，她觉得自己的保暖措施做得还挺好的，至少没有让自己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