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教授互撩的日子(65)
周五下午,谢宜珩靠在窗口给裴彻打电话,她看着爱德华在楼下的空地上像只没头苍蝇一样绕来绕去,笑了一声,说:“劳伦斯教授,下午好。噪声处理的模型已经重新修正,连同模拟测试的结果一起发到你邮箱了,你看到了吗?”
裴彻当然看到了。虽然上午忙着整理LIGO的选址依据,但是谢宜珩发过来的邮件还是看了的。电话的那头人声鼎沸,嘈杂得像是一锅沸腾了的粥,他应该是走了几步,周围稍稍安静了一些,才开口说道:“看了,我和爱德华都觉得没问题,暂时就这么定下来,具体的调整还要等更新结构升级完成之后。”
谢宜珩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听见自己的方案终于被领头上司通过了,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起立鼓掌,而是用怀疑的口吻又问了一遍:“真的没问题?”
或许是他也觉得她的反应着实有趣,顿了一下,嗓音里带着些许揶揄,学着她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没问题,不带任何感情偏见的那种没问题。”
这话说得太直白,调情差生谢宜珩显然忘了莱斯利给她上过的那一课,她招架不住,沉默了一会儿,指尖漫无目的地在玻璃上划来划去,像是在描摹着远处黛青色的山的轮廓,说:“你是在开会吗?”
裴彻“嗯”了一声,脚步匆匆,说:“刚刚在和物理系的几位教授讨论证词的问题。”
电话那头有人很急促地叫了一声“劳伦斯”,声音不大,但是谢宜珩听见了。她没好意思耽误他正儿八经的工作,于是很快地说:“那你先忙吧,我没别的问题了。”
楼下像是夸张的肥皂剧的拍摄现场。一辆白色的轿车缓慢地开过来,爱德华颇有主人仪态地站在门口。一头金发的男人从车子里钻了出来,那双灰色的眼睛分外眼熟,他脸上挂着寒暄的笑容,向爱德华伸出了手。
谢宜珩有几秒的恍惚,隔着那道玻璃,她的指尖停在那个男人的脸上,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地移动。
物理系的几位教授围桌而坐,正为了这一次LIGO升级的问题激烈争论着。坐在门口的一位教授对着外面唤了好几声,裴彻才重新推门进来。他礼貌地和各位教授道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挂断电话前,听到谢宜珩在电话那头仿佛是自言自语般地嘀咕了一句:“…那是托马斯吗?”
作者有话要说:傻子靓仔托马斯嘀嘀嘟嘟上线啦!!!!!!!!!!!!!!!!!!
爱德华:没想到吧?你投诉人家,我和人家结盟。废物威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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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Amireux(1)
像是天底下所有巧合一般的擦肩而过, 她看到了托马斯,托马斯也看到了倚靠在窗边的她。只是一瞬间的目光交汇,他很快地低下头去, 神色自若地和爱德华继续交谈。
莱斯利在身后大声叫她:“路易莎, 你来看一下E08频道的时序数据是不是出问题了?”
她老老实实回去继续调试,一行行荧光绿色的代码敲下去,模型又开始重新渲染。波形图的曲线磨磨蹭蹭地走了一半, 外面就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三长一短的敲门声太过熟悉, 谢宜珩走过去开了门。她靠着门, 戏谑地问这个大洋彼岸的来客:“怎么还真就学物理了?”
“没办法, ”托马斯耸耸肩, 一脸无奈:“这几年越来越提倡清洁能源,燃料标准的要求越来越严格。家里公司快倒闭了, 只能去欧洲骗骗经费了。”
谢宜珩双手抱胸看着他, “嚯”了一声,问他:“梦想成真了?”
托马斯见到她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晃了晃自己的左手, 颇为得意地说:“成真了,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和佐伊结婚了。她还挺想你的。”
读高中的时候托马斯对佐伊穷追烂打,差点就要拉横幅表白。可惜佐伊八风不动, 压根就不正眼瞧他。她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说:“是得想我, 她以前还发誓,要是和托马斯结婚,她就吃十瓶墨西哥莎莎酱。”
托马斯这下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桩陈年往事,点点头,故作严肃地咳嗽了一声, 说:“知道了,今晚回家就逼她吃。”
谢宜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德国啊?”
她和莱斯利一样,最多只能算跨学科的交流人员,对于LIGO那些复杂精密的仪器构造一无所知,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LIGO的人。托马斯和敌对阵营的打工仔聊天还是留了点心眼,但是这人问的问题实在不是间谍该有的职业素质,于是他满不在乎地一摊手,说:“马上就回去了。”
谢宜珩点点头,跟他说了再见。
托马斯却没走,他在门口伫立了一瞬,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低着头,脸上的表情隐没在阴影里,整个人像是一尊古希腊的石像。谢宜珩摆摆手,语调轻松:“没关系。”
她的回答是标准的教科书式,像是入门级英语教材里的对话,“谢谢你”后面跟着的是“不客气”,说了“对不起”就要接一句“没关系”。说完自己都没忍住,笑了出声,无比诚恳地说:“就是一次警告,你真的不用跟我道歉的。”
HMPC比赛的时候,托马斯太上进了,每天端着本朗道的《非相对论量子力学》在麻省理工的校园里晃来晃去,看见没头发白胡子的老教授就上去请教问题。一位教拉丁语的老教授被他在校门口拦了十几次,最后忍无可忍,把这个走歪路子的学生投诉到了人事资源部。
HMPC的大赛组委会知道有学生想要投机取巧,立刻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罗伊教授作为当年大赛的主席,把托马斯叫过去,给了一次口头警告。
托马斯沉默了半晌,才重新抬起头来,跟着她一起笑,不正经地说了句:“那我还得谢谢你。”
谢宜珩说:“那我只能说不客气了。”
他这回没笑,撑着门框,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溢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高高在上的宙斯面对着阿卡尔斯。他又莫名其妙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对不起。”
“行了,你快点回去吧。这个时间点西雅图肯定在堵车。”谢宜珩没在意他奇怪的行径,笑眯眯地对他说:“记得让佐伊吃莎莎酱,多放点紫洋葱,她最讨厌吃这个。”
托马斯慢慢地说了声好,非常潇洒地把西装外套往肩上一甩,活像个玩世不恭的西部牛仔,慢悠悠地走了。
…
谢宜珩回到了实验室里,接着处理之前未训练完的模型。莱斯利见缝插针,凑过来问八卦:“我怎么听说那个GEO600天文台的负责人是克拉克石油公司的继承人啊?”
谢宜珩想了想,说:“不算是继承人吧,他们家的公司应该交到他哥哥手里了。”
莱斯利本来以为只是个捕风捉影的八卦,没想到一下子被实锤了。同行是石油大亨的儿子,老教授的心情一下子复杂得无以言表,过了好久才说:“他能别和爱德华抢饭吃了吗?爱德华二十岁之前都没见过面额是一百块的美钞。”
这个礼拜谢宜珩和莱斯利陆陆续续换了几种模型,但是精度一直达不到要求。爱德华急得快要发射,恨不得把自己的办公室搬到他们实验室来。
听闻这个消息以后,莱斯利吓得鱼都不敢摸了,每天兢兢业业上班,五点下班之后还自发性加班一个小时。
谢宜珩咂咂嘴,说:“您不懂,人家从事这个物理研究行业就是不想再活在父母的荫蔽下,他又不是图诺贝尔将那几十万的奖金,他图的是那个奖。”
莱斯利嫉妒得面目全非,一边拍桌子一边吼:“废话!我又不是克拉克的儿子,我能懂吗?”
“图灵奖的奖金可是一百万美元呢,您也不差钱啊。”谢宜珩和颜悦色地递给他一份资料,说:“按照爱德华给出的数据,我觉得算法流水线要承担更多的分析任务。您觉得呢?”
莱斯利不同意,白胡子一翘一翘的:“不行。爱德华招了那么多算法分析师,人工分析虽然效率会低,但是至少不会错筛信号。亨利看过你的方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