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教授互撩的日子(105)

作者:楞次Lenz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业界精英 励志人生 关键字:主角:谢宜珩,裴彻 ┃ 其它:一场来自宇宙深处的漫长告白 谢工程师毕业之后来加利福尼亚勤勤恳恳搬砖,意外被自己信赖多年的老教授半拐半骗地参与了LIGO的引力波探测项目。新单位的同事相互做自我介绍,站在对面的人分外眼熟。谢宜珩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大方得体地伸出手去,内心却刮起了十二级飓风:我和学生时代的前男友在帕萨迪纳相遇了。 点击展开

“人都是会变的,会老的,”谭向晚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自己不了解的新事物越来越多,就只好抱住自己原有的死不松手,这个人就变得越来越局限,越来越死板。就像是所以为什么会叫老顽固,就是这个道理。”

那些柔软的,脆弱的部分被岁月无情地氧化和腐蚀。自以为是的,顽固的,高高在上的思维被碳化,最后变成地壳深处一成不变的化石。

谢宜珩小时候翻家里的相册,还记得庄令有一张照片是在阿根廷的巴塔哥尼亚沙漠拍的,她穿着白色的裤子,下面是黑色的铆钉靴,红唇明媚,双手抱胸靠在一辆橙红色的越野车上,像是上个世纪香港电影里的恣意张扬的美人。

美人迟暮,像是坠坠落下的夕阳。庄令在世俗的漩涡里渐渐沉底,也开始旁敲侧击地问她什么时候谈恋爱,什么时候结婚。

大概是她脸上的费解太明显,谭向晚睨她一眼,“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谈恋爱了?”

谭向晚和亨利以前是大学里的同事,关系还挺要好。谢宜珩如梦初醒似的抬头,惊讶于谭向晚的消息灵通,更惊讶于亨利这么快就有把她卖了:“哎…您怎么知道?亨利说的?”

谭向晚一下子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谢宜珩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再一次被钓鱼,恼羞成怒地往沙发上一倒:“我不玩了,再见。”

“这有什么玩不玩的,”谭向晚把她从沙发上拖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谈恋爱就谈呗。对了,明天就是情人节了,你记得给人家准备个礼物。”

准备什么礼物,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个节日上。谢宜珩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反过来问她:“您都不好奇一下我男朋友的情况啊?”

谭向晚笑眯眯的,满脸云淡风轻,说:“不好奇啊。你自己喜欢就好了,我也管不着你。”

谢宜珩挫败地回房间去了。

……

LIGO不存在周末的概念。莱斯利虽然慷慨地批了两天的假,但是该发的邮件一封不少。远程办公最为致命,谢宜珩枯坐在电脑前,面无表情地点开一个个文件,再面无表情地打字,面无表情地发送邮件。

二氧化碳激光仪的处理方案出来了,噪声信号被判定为不可接受的范围。康妮远走高飞去了南极大陆,爱德华亲自操刀,再次更改了核心结构的内部装置。

处理完了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将近十点。她的生物钟还停留在华盛顿州的深夜里,困得走路都是磕磕绊绊的,倒在床上,一拉被子正准备睡觉,便听见邮箱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谢宜珩睡眼朦胧地看一眼挂钟,算算时差,西海岸已经凌晨一点,半小时前连爱德华都说了晚安。她真的非常好奇到底是哪位教授有这份向天再借五百年的气魄。

她扯掉眼罩,满怀怨气地从床上爬起来,点开一看,发件人再熟悉不过,居然是她的裴教授。

出人意料,这不是一封让人深夜突发脑溢血的修改方案。通篇没提到一个和“二氧化碳激光器”相关的词,只是邀请她在情人节去听一场歌剧,是杜比剧院的《玫瑰骑士》。

口吻一如既往的体贴礼貌,仿佛是怕她为难,末尾还特意提了一句,要是没时间也没有关系,不是非要答应。

附件是《玫瑰骑士》的歌剧脚本,脚本的字里行间都是维也纳圆舞曲的华丽流畅,和那个年代特有的纸醉金迷。

这种邀请简直古老得令人发指,谢宜珩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滚动条拉到最上面的时候才发现开头处的称呼有些长。

My dearest lady.

我最亲爱的女士。

这句话温柔又直白,像是不经意间被咬破的酒心巧克力,甜腻的酒带着巧克力的醇香,缓慢地滑入喉咙,灌满心肺。郁积着的一团火轰然炸开,连带着酒精一起燃烧起来,烧得只剩水和二氧化碳,把整个胸膛撑得酸涩而满胀。

这个称呼令谢宜珩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一开始那个礼貌又疏远的“Louisa”。她翻了翻邮件,像是看着漫长的王朝更迭。

这段历史远比她想的浪漫,慢慢地变成了“Dear Louisa”,然后就是这个“My dearest lady”。

电脑屏幕逐渐暗下去,房间里静得可以听见夜风钻过树叶的沙沙声。谢宜珩握着手机,沉思良久,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机械的提示音响了两声,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裴彻大概是在诧异她怎么还没睡,声音有点哑,问她:“路易莎?”

谢宜珩闷闷地“嗯”了一声,像是重新获得了语言能力的哑巴,漫无目的地张着嘴,不知自己该从何说起。

“是我的疏漏。我一开始没有考虑到激光器会产生这个强度的噪声,反而麻烦了你。”裴彻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气声,接着说:“但是无论是这次的问题,还是之前控制设备的放置方案。每个方案的修改和通过都是因为到达了LIGO的要求,而不是因为我和你的关系。”

所能解释的已经和盘托出,裴彻顿了顿,放缓语气问她:“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了吗?”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过循循善诱,谢宜珩和另一个自己角斗许久,终于败下阵来,难得的吐露心声:“我讨厌施舍。”

谢宜珩讨厌居高临下的施舍,讨厌抱罪怀瑕的愧疚。她挑剔得要命,拿二分法去筛恋人的心,是非分明又纯粹,不容许有一点碍眼的杂质。

“顺序错了。”她说得含糊其辞,但是裴彻一下子就明白了,好心地提醒她:“你的顺序错了。”

他在自己心里划分好了情理和道理的约束边界,浊泾清渭,界限分明。

产生愧疚的前提是,谢宜珩要在他的约束边界之内。而不是因为无可追溯的愧疚,把她划入自己的约束边界,得到一份莫名其妙的道德包袱。

“因为喜欢在前,所以觉得自己做的不妥当,所以会自责。”好像是一幅思维导图,把层层递进的逻辑关系理得清清楚楚。他摩挲着平滑的书页,轻声问她:“不生气了,好不好?”

谢宜珩抱膝坐在一片茫茫的黑暗里,裹着的毯子温暖又柔软,像是春天里动物干燥的皮毛。她一早就知道自己是被拼好的破碎瓷器,敏感又脆弱,贪婪地凭借药物和旁人的爱来维持自己光鲜亮丽的釉。

但是他聪明得过了头,都不用她开口,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像是细密的雨,浸润填满每一条不堪的缝隙。

手机的金属边框微微发烫,谢宜珩拢了拢毯子,小声辩解:“也没有很生气…”

前面的那户人家又在弹钢琴,夜风里有隐隐约约的乐声。

电话两头都是呼吸绵长的安静,谢宜珩仔细地听着那首在夜色里游弋的乐曲,听了好久才分辨出来是Frank Glazer的《Sonatine bureaucratique》。

前几遍的乐声断断续续的,节奏急促又欢快,像是胡桃夹子里的八音匣,木偶人笨拙地表演着轻快动听的曲子。谢宜珩从床上爬起来,用力推开窗。夜晚的空气潮湿微凉,夹杂着清冽的草木气息一块涌进来,她举着手机问他:“好听吗?”

“很好听,”金属窗框滑动的声音在岑寂的夜里格外明显,裴彻轻声说:“不开窗我也可以听到。你关上窗,小心感冒。”

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裙,确实有点冷。谢宜珩关上窗户,谁都没有再说话,等那位素昧平生的演奏家按下最后一个琴键,乐声飘散在空荡荡的夜里。

这个夜晚没有灯火,也没有星星。在一片近乎是失明的虚无里,谢宜珩挑剔地审视自己,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觉得我有点无理取闹。”

他“嗯”了一声,嗓音里带着些不明显的笑意,“是有点。”

谢宜珩说:“那我挂了。”

“等一下。”裴彻忍着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安静的几秒过去,直到秒针和分秒贴成一条笔直的线,他才对着电话那头说:“情人节快乐…”

他说起话来还是好听的牛津腔,尾音微微上扬。

高中有文学鉴赏课,讲的是英国诗人济慈写给芬妮·勃劳恩的情诗,既没有《夜莺颂》里精致雕琢的华丽词藻,也没有《恩底弥翁》这首十四行诗的规整格律。

当时的老师拿着课本,说这位命运多舛的诗人不久后便死去了,一生的冗长情丝都诉诸于这封短短的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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