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渣一次就从善(36)
“我结婚了,孩子三岁, 老婆跑了因为发现了我有个情妇。”
和棠面无表情地瞎编,黑眸眯起, 露出嘲讽的神情,“刚好我也腻了,你要当我的新情妇吗?”
褐眸的女孩歪头, 吓到了似的。
和棠继续道:“因为昨天把情妇打骨折了所以要赔钱,所以我很难过,欢迎你就借今晚走进我空虚的心房, 看透我坚强背后的脆弱。”
女孩沉默了几秒,一拍桌子,声情并茂,“天哪,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她褐眸盈润了一圈泪珠,咬着嘴小声哽咽了起来,“我只不过是养了几个男朋友而已,就被老公打,说我花心,可我只不过是谁也无法割舍而已啊,因为他六十岁了没什么力气,我只是挣扎一下没想到他就没了,结果他几个孩子不让我继承遗产,天哪,怎么会有这么泯灭良心的人啊?他们失去的不过是亲爹,而我失去的却是几年的青春啊!”
和棠:“……”
和棠沉默几秒,嗤笑出声,摇头拿起酒杯,“你行。”
女孩瞬间露出小脸,眼睛弯弯地贴近了他,“小哥我叫路之遥,你叫什么?”
“和棠。”
和棠喝了口酒。
路之遥托腮也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有点耳熟。”
和棠拖长话音,应了声,没再说话。
或许是酒精作祟,亦或者是气氛作怪,两人那天一直喝到吐,最后相扶着在度过了极尽疯狂的一夜。
在这一夜过后,两人保持一种无法言明的关系。
两人相处也十分简单,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谈天说地,以及约定下某个地点是心照不宣。
又是一个两人缠绵悱恻的夜晚,和棠半夜起身,靠在酒店边上的阳台上抽了根烟。
路之遥从盥洗室出来,身上白嫩的肌肤上泛着淋浴留下的绯红和种种痕迹。
她坐在床边,翘着脚抖动着水珠,一边转头看他。
和棠脊背的线条很流畅,腰部细却藏着着力量,是标准的公狗腰。
路之遥翘起脚,轻轻踹了下他的背,“你干嘛呢,抽事后烟?”
和棠并不生气,只是侧头看她,黑眸眯着,烟雾氤氲了他的五官,愈发显出几分颓,“多少钱可以把这个孩子打掉。”
“为什么!这可是我第八个孩子啊!”路之遥进入苦情戏设定,“我真是瞎了眼才爱上你这个渣男!”
和棠捏着烟的手微动,捻灭烟头,转身吻了上去。
淡淡的烟味中混合了些薄荷味的漱口水的味道,却意外的不难闻。
一吻结束,路之遥却推开了他。
她缩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道:“不行,不可以继续了,我明天还有个展子要去。”
和棠垂眸看她,“嗯,书法展?”
“对啊,你不是去过——”路之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声音变小了些,“明天你要去吗?”
和棠黑眸沉了几分,却仍是调笑似的语气,“不去了,付不起门票钱,也看不懂。”
“那我请你去?”
路之遥话音逐渐变轻,最终消弭在空气中。
她睡着了。
和棠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面上的笑意却愈发淡了些。
他调整了下身体,抱着路之遥躺下。
酒店房间内的欧式吊灯散发着温馨却也略显昏暗的橙色光芒,也或许这房间实在太大,他并不觉得这灯光为他带来了半点温馨。
和棠拿出手机搜索了下路之遥的书法展,最终还是订了一张门票。
买不起门票是假,看不懂书法是真。
*****
展会在下午举行,展会内提供水果饮料,还有星空主题的装置艺术展穿插其中。
和棠的到来让主持开幕仪式的主持人眼睛亮了些,他煞有其事地对将贵宾席的和棠请上去介绍了一番。
台下的人适时地给了掌声,唯有几个略年轻的嘉宾倒是有些惊讶,剩下的来宾显出了些迷茫。
和棠并不惊讶这样的结果,恐怕这些出生书香世家搞艺术的人说不定连电竞啊吃鸡啊是什么都不知道,能勉强鼓掌已经是最大的礼貌了。
开幕式结束后,他流连在一幅幅作品中仔细观详。
最终,和棠驻足在一幅作品前,陷入了长久的惘然中。
无论参加多少次这样的展会,他始终是无法理解各种艺术领域的作品,这种无法理解使得他常常处于这样惘然的状态。
“我这字,好看吧!”
路之遥的声音突然打断他的思绪。
她笑眯眯地故作哥俩好似的踮着脚拦住了他的肩膀,“但我最满意的是这幅字!看,怎么样!”
和棠看了眼她指着的书法,跟着笑,“好看。”
“怎么就这两个字啊!多夸下!搞快点!”
路之遥不满地戳他肩膀催促他。
和棠嘴巴微动,没说话,应了声,“懒得想。”
“好吧好吧,懒得想就算了。”路之遥“啧”了声,嫌弃似的,却又转身拉着他走了,“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那个在我书法展里穿插装置艺术的星空展,那个真的很有意思,浪漫得一批!”
路之遥拉着他在设计精巧的回廊中穿行,一把推开门,“现在还没到展出的时间,我提前带你来的!你小心点哦!”
两人进入房间,房间内一片黑暗。
路之遥启动一个机关,一瞬间,似乎狭小黑暗的空间瞬间如同空旷无垠的宇宙一般亮起了无数璀璨的星星。
两人脚下踩着大片大片的星空,身边环绕着小小的星球,不远处的星系带熠熠发光。
和棠一瞬间怔愣于这样亮眼的景色。
路之遥拉着他坐下来,絮絮叨叨地介绍着,“这是我大学同学做的,他本人虽然吊儿郎当不正经,看着不三不四的,做这种东西还是很浪漫的。”
她指着某个星球,“这颗星星命名为GH8907,是为了纪念……”
和棠转头看着她,喉咙有些发干,却一伸手勾住她的脖颈翻身吻了上去。
一场激烈的吻后,和棠却明白这吻比起情动,更像是一种无能。
和棠的吻愈发激烈,内心便愈发生出一种自卑感。
他不懂。
他不懂书法,不了解星系,无法欣赏艺术,对一切浪漫都缺乏天赋。
他不知该如何与路之遥对话,他没有办法与路之遥进行一种平等的对话。
和棠感到深深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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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是不需要灌溉就能茁壮成长的种子。
和棠切身感受到这颗种子生根发芽,最终变成一个将他整颗心脏都隐蔽严实的参天巨树。
他们之后仍然保持着联系,他们在海边的沙滩上拥抱,在月亮与星星的照应下接吻,在有着甜蜜阳光的午后闲聊。
他们的距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和棠从未有一次与她有过真正的交流与接触。
她俏皮的话语和调笑的语气背后,是是背后庞大的家族,是充满了浪漫的奇思,是她充满挚爱的书法,是她野性活泼的舞蹈,是他……无法无法触近的世界。
亦或者,他不敢再触近。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路之遥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懒洋洋地说:“啊,好像回到了高中时候。那时候我过得还挺惨的,学费生活费房租都是自己赚,住的地方狭小又黑暗,不过还在有个天台,我每天都爬上去晒太阳,爽死了。”
和棠侧目,晃了晃手中的啤酒,带着微醺的话吐了出来,“你高中时期?算算时间,那时候我好像拿了冠军不久,正好是风光无限的好时候。”
路之遥撇嘴,“不要在我忆苦的时候思甜。”
和棠静默了几秒,看向她,“如果那时候遇到了你也不错。”
路之遥伸手捶他,“你什么意思!”
和棠淡笑了下,没说话。
再后来,和棠知道,在他认知中的她竟然也有着那样一段用幽默消解自己的窘迫时期时,他很难不抱有一种刻薄到卑鄙的想法。
如果,如果,在那个时候相遇。
他是否能够将心中那些因为自卑藏住的话吐露出一些。
他是否能自信的,用着真正平等的姿态,吐出一句句戏谑刻薄的话,来和她一起度过那段所谓的窘迫时光。
他是否能与她,略显相称。
略微刺眼的集聚着浅淡光芒的云朵缓慢地移动着,夏日的光芒灼热得刺人。
盛夏午后,
阿芙罗狄忒看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