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别跑/二十九岁思春期(29)
“砰砰砰！”枪声又响起了。
周一回头警惕的看了一眼，发现房间的门锁掉了下来，心中一惊。
不能再犹豫了！
她一咬牙一闭眼，狠下心拽着床单跳了下去。
可那百叶窗的杆子并不能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周一后背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痛的她直倒吸凉气。
她原本雪白的T恤变得脏兮兮的，裸漏在外的胳膊也蹭破了两处，但情况紧迫，周一顾不上浑身的疼痛，晃晃悠悠地站起，踉踉跄跄地向着工厂前门跑去。
可刚到门口，周一差点碰到被人抬着出来的刘四等人。
她慌忙躲到一旁，偷听他们说什么。
“四哥，我们报警不太好吧。”一个矮小的男人犹豫说道。
刘四虚弱的说：“我他妈……都成这样了，还顾得上什么江湖规矩？”
可黑道上不管俩家斗得多凶猛，死伤多惨重，都没有要警察插手的先例，可这次刘四被整的这么惨，自尊心极强的他怎会咽的下这口气。
他现在就是想让人给他出口气，无论是谁都好。
其他人无奈摇了摇头，虽然都很不耻刘四所作所为，但是毕竟还得听他的。于是那矮小男人不得不掏出手机拨通了警局号码，报完警后将手机扔到了旁边的草丛之中。
“喂，你们几个丑八怪，为什么要报警呀！”一直躲在角落的周一大喊大叫的冲了出来，吓得那几人将刘四扔到了地上。
“唔。”刘四痛的闷哼一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夜深，并不能看清周一的面容，只能大致看出是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女人。
矮小男人恐吓驱赶道：“疯女人，滚一边去！不然揍你！”
可周一并没有被他吓住，反而越发大声地喊到：“报警了！报警了！小矮人报警了！”
她一边装疯卖傻的大喊，一边向工厂里面跑去。
那些人大惊失色，纷纷前去抓她。但周一从小到大，跑八百米都是第一，那些人一时半会儿抓不住她。
抓不住她不要紧，堵不住她的嘴才是最要命，她死命的喊叫终于引来了屋里人的注意，连七哥都亲自出来察看情况。
见七哥拿着枪出来了，刘四一众手下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抓疯子，慌忙向着工厂外跑去。
刘四见手下的人掠过他跑了，连忙着急喊叫道：“带上我！你们倒是带上我啊！”
听到他的呼喊，有两人才折返回来，将地上狼狈不堪的刘四拖上了车，驱车而去了。
周一见目的达到，于是进了工厂的一处废弃车停车厂躲着。
“七哥，条子要来了，怎么办？”胖男人询问七哥。
七哥回头看着已经倒地不起的叶流，他身旁的血水越积越多，看来也活不长了，“把录音笔收……收好，我们……走。”
“是。”胖男人快速从叶流口袋掏出那支黑色录音笔，将其交给七哥。
随后七哥一行人驾车离去。
霎那间，偌大的工厂只剩下叶流和周一，仿佛昨夜热闹非凡的狂欢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周一慌忙现身，跌跌撞撞地奔向二楼。一进门，她便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叶流。
他紧闭着双眼，安静的躺在那儿，像是一个精致的手办娃娃。要不是那已经被血污了的面容，触目惊心的提醒周一他受伤了，周一几乎要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周一一阵眩晕，好久没有过的窒息感重新席卷而来。
她的眼前一闪一灭，多年前的记忆开始与现实重合，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像是叶流又似乎不是叶流，那人身上好似还插着一把刀……
周一浑身颤抖，腿脚发软，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拽着衣领，她想要振作却极难振作起来。
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却还是觉得不够，一下子跌坐在地。
周一用力摇晃了几下脑袋，想要眼前的幻像消失，她在心中提醒自己：警察马上就要来了，我必须把叶流带走才行。
周一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勉强起身，费力地走向叶流。
她拽起叶流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想把他撑起来，奈何身子骨太瘦弱，撑不起一个男人的重量，两人又跌倒在地。
“叶流！叶流，你醒醒！”她一边拍着叶流的脸颊，一边呼喊着叶流的名字。
可叶流就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不会……真的死了吧。
周一心脏跳得飞快，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伸向叶流的鼻低。
没有气息！
周一瞬间眼睛通红，双唇微张呼吸急促，她不相信叶流会这么轻易的死去，她不愿相信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愿意护着她的人，就这么没了！
“叶流！你醒醒，你醒醒呀！”周一双手晃动着叶流，歇斯底里地喊着。
喊了好久，打了好久，可他还是没有睁眼，周一再次体会到了十二岁那年的绝望，那种浑身陷入寒冰之下，零下十几度水库之中的刺骨冰冷，充斥着周一整个身体。
她环抱着自己，脑袋慢慢砸向叶流的身体，不住地抽泣着，随后她好像记起了什么，凑到叶流的耳边，念道：
“五十，五十一，五十二……”
周一在数数，她在接着之前没数完的数继续数着，她记得叶流的承诺，盼着叶流不会食言。
“……九十九，一百。”
一百个数都已数完，周一的眼泪都浸湿了叶流的黑色卫衣，可他还是没有醒来。
“你这个骗子！”周一的脸埋在他的后肩处，哽咽道：“说什么数到一百就来见我。”
“大骗子！”她狠狠捶了一下叶流的背。
“咳！”一声轻咳响起，周一怔住。
她连忙起身，发现叶流眼睛缓缓睁开了，嘴角艰难地咧着，有气无力地道：“你这一拳也……太狠了吧。”
见他“活”了过来，周一惊得捂嘴，喜得笑了又哭，“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多捶你两下！”
随后，她擦了把眼泪，伸手再次拽着叶流的胳膊放到肩上，“我们得赶紧走了，一会儿警察要来了！”
叶流就着她的身体，费力站起，又扭头看向周一，发现她浑身脏乱，满脸的泪痕，心中有些心疼，但嘴角却不觉上扬。
两人相互依靠，步伐混乱地下了楼梯，在周一的带领下，向着废弃车停车场走去。
“这里的车都是坏的。”叶流提醒周一。
“我知道……”周一累的大喘气，“但有些坏的不厉害，我能修。”
周一刚刚为了躲避那些人进了这停车场，发现很多车其实坏的不厉害，而且现在叶流受伤这么严重，只靠两双脚走的话，有些不太现实。
他们这场逃亡还是需要一个交通工具的。
“你还会修车？”叶流震惊了。
他们在一辆银色老款普桑车前停下，这是周一之前就看中的一辆车，这辆车外表看着最老最破，但却是最完整的一辆，也是最容易启动的一辆。
她将叶流放进副驾驶位上，简单解释了一句，“几年前干过一段时间。”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叶流陷入了沉思，这个女人之前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叶流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周一，她动作十分利落地掀开了引擎盖，仔细观察了片刻，又拾起地上散落的扳手，操弄了一番之后上了驾驶位。
“帮我把头发抓一下。”周一低头用工具撬开挡着点火开关线的罩子。
叶流早已看呆，周一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反应过来。他在自己身上擦了一把带血的手，才伸过去拢住周一阻挡视线的发丝。
周一很快找到汽车的acc线，熟练地将一红一黑，一黑一白相连，然后用棕色线打火。
火花在昏暗的车内闪烁着，像是小时候玩过的“仙女棒”一样。
可周一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玩游戏，她必须点着！
此时寂静的工厂中隐隐传出急促的鸣笛声。叶流看见她眉头紧皱着，额头冒出了一层密汗。
他们都知道，警察来了……
深夜飙车
第二十三章 /深夜飙车
黑漆漆的道路上行驶着一辆汽车，车顶上闪烁的警灯以及急促的警笛，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车内坐着两个男人，一个面容年轻端正，制服穿着完整，坐在驾驶位上；另一个四五十岁的模样，坐在副驾驶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