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自从上次演唱会聚餐就没见过面,在她印象里这个男孩一直都是乐观开朗,一脸无忧的样子,头一次见他一直这么消沉,可能是因为沈镜对他十分看重,爱屋及乌,星绮看到他这样也非常担忧。
“你和……冯老师,对不起,你可以不说。”星绮止住话头,害怕戳他伤心。
“没关系,还好你问了,不然我一定没勇气自己说出口。”乔兮年如释重负,仿佛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我喜欢她,从19岁到现在,整整3年。”
虽然已经猜到,但从他嘴里说出仍旧让星绮惊了一下。她忽然记起之前在片场的时候,明明他早就杀青,却还是一直待在片场不肯走,她还以为他是在等沈镜,原来是冯浅语。
19岁出道后的第一场演出就是参加番茄卫视的跨年春晚,那个时候的乔兮年还是个惧怕舞台的胆小鬼,因为马上就要上场而躲在楼梯间里发抖,冯浅语就是那个时候从楼上提着裙摆缓缓拾级而下,洁白的礼群,精致的妆发让她像个闪闪发光的天使,看到坐在台阶上的男孩下意识皱了皱眉开口道,“能不能让让。”
乔兮年已然傻眼,乖乖的往旁边的栏杆靠了靠,冯浅语的脸色更差了,衣角搭着他的肩膀划过。他本来以为这就是自己离女神最近的一次距离,没想到走出很远的人又折了回来。
屈尊蹲在他面前说道,“我想起你是谁了,你是最近那个很火的选秀节目出来的小男孩吧?长得倒是挺帅的,就是胆子一般。马上就是你演出了,躲在这干什么呢?既然已经从残酷的选拔中脱颖而出了,就更应该知道对于你来说,每次出境的机会有多重要。你已经很棒了,肩膀再挺直点,就更帅了。”说完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留下一脸呆滞的人就离开了。
那个时候的冯浅语已经和江天离婚,刚复出工作,从她眼神中完全看不出一丝颓唐,仍旧骄傲的像个公主。
后来乔兮年就签到了沈镜的工作室,他自然也知道沈镜和冯浅语之间的过往,所以他一直都没表露过自己喜欢冯浅语的心思,哪怕后来再某些场合见到她,乔兮年都恰好的掌握着分寸。他想或许冯浅语早就不记得他这个人,那天的安慰也只是突如其来的好心。
《少年将行》她杀青的时候,其实乔兮年悄悄去了。那天他就遇到了在后花园喝的一塌糊涂的冯浅语,这个女人清醒的时候高傲自持,现在却坐在椅子上哭得可怜兮兮。
她说其实她很讨厌自己,厌倦这个职业,在任何场合都要端着一脸笑意,甚至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情感;还骂沈镜混蛋,看着对谁都彬彬有礼,其实最是无情;恨自己当时一时冲动结婚,她的前夫更是卑鄙。
那个时候乔兮年才知道她也是婚姻的受害者,江天求婚的时候情深义重,其实看上的只是冯浅语的名声和财产。冯浅语被他的虚假感动,婚后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出轨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最后宁肯别人骂她追名逐利也要离婚,甚至不惜财产被分去一半。
冯浅语靠在乔兮年肩膀哭的伤心,他一时迷了心智。一夜混乱,第二天乔兮年醒来的时候人已经离组了。
后来冯浅语似乎在刻意躲他,两人自此之后再没机会见面。这次知道她来这里度假,乔兮年才瞒着沈镜和经纪人追了过来。
“那冯老师是什么意思?”星绮出声打断了乔兮年的思绪。
“你刚才也看到了,她态度坚决,不会接受我的。”
星绮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过往,从冯浅语的角度她理解这个做法。
“先不说你们都是公众人物,单考虑年纪,你们之间差了不是几岁,是15岁。你应该知道如果和你在一起,她会遭受到什么,网友的语言暴力,亲戚朋友的不理解,甚至是身边人异样的眼光。你说我世俗也好,说我有偏见也罢,但这就是现在的现实。”星绮冷静的说道。
女人在感情里本就弱势,世俗对女人更是严苛。她甚至能料想到如果两个人真的在一起,冯浅语遭受的压力绝对会是乔兮年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乔兮年痛苦的把手插进头发里,“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每当这个时候就特别痛恨自己的无能,如果我再大几岁,是不是就足够强大了。”
星绮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喜欢一个人本来是件很美好的事,非要求得一个结果就会有缺憾。两情相悦又合适自然结局美满,但是如果一方勉强就会变得悲哀。
沉默了好久,乔兮年心情平复,眼眶仍旧是红的,眼巴巴的看着星绮道,“星绮姐,这件事你可不可以先不告诉沈哥,我想自己和他说。”
星绮点头,“我不会告诉他的。兮年,如果可以换个人喜欢会让你们都更容易,但是如果你真的非她不可,她也是喜欢你的,那就试试,不要让以后后悔。”
许多年以后,乔兮年都记得那个圣诞节的午后,日光暖暖的照在桌子上,星绮姐温柔的告诉她那就试试,不要让自己后悔这句话,也庆幸自己没有后悔。
乔兮年是偷着过来的,晚上的航班还要回去,星绮不禁觉得他有点可怜,从京都到这里中间还要转机,一来一回将近一天一夜,也是难为他了。
第二天星绮也开始准备回国的东西,外婆照例给她带了一大箱子的手工食物,秦卿特意请假去给她送行。
秦卿把星绮送到安检口,替她理了理大衣领子,温柔的开口,“过年我们就不回去了,你也不用再过来了。再过一段时间我这边的项目就要结束了,我和你外公外婆会一起回国。”
“真的吗?就一直在国内了?”星绮听到这个好消息,冲散了点将要离开亲人的失落。
“真的。在外面呆的太久了,也该回去了。”秦卿看她笑得灿烂,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决定有多么正确。
“妈妈,谢谢你。”星绮伸手抱住秦卿,轻声说道,“我等你回来。”
坐在飞机上她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离开的时候有妈妈送她,回去的时候还有心爱的人在等候,一年之前她还是一个人,现在却不再孤单了。
五十五颗星
飞机准时降落在国际机场,星绮一打开手机沈镜的电话就进来了,告诉他自己在三号出口等着,机场人多他不便露面,让星绮自己小心点。
直到上了车两人才挂断电话,陈哲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星绮直接上车。
沈镜手里把玩着电话,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道,“好像胖了点。”
“真的吗?很胖吗?”星绮立马紧张起来,煞有其事的摸了摸并不存在的小肚子,苦恼道,“好像是有点。”
沈镜被她生动的表情逗笑,“是你之前太瘦了,还是胖点好。”
前排开车的陈哲忽然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他宁愿自己刚才耳朵短暂的失聪了,这还是他矜持高冷的老板吗?
过了一会她才发现回家的路好像不对,“不回家吗?”
“回我那。我父母过来了,带你去见见。”沈镜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星绮开始慌了,“现在吗?”
“恩。”沈镜语气还是轻飘飘的,仿佛刚才说的就是晚饭吃什么这么简单。
可是她还没准备好啊。坐了一天的车,她现在的形象不说蓬头垢面也算不上得体,而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正对着她哈哈大笑的叮当猫,这个衣服也太幼稚了。
“要不,你先把我送回我家吧,就说我生病了,等我好了再去看他们?嗯?”星绮试图用撒娇逃过今晚的见面。
“骗人不好吧?”沈镜故作苦恼。
看她好像真的非常紧张,伸手握住她的手笑她,“他们都很和善,而且你这么可爱,他们会喜欢你的。”
星绮完全没有被他安慰到,可爱有什么用,她想显现给长辈的是温柔贤惠,她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可爱。
然而不管星绮再怎么不愿意,车子还是到家了。磨磨蹭蹭的被沈镜从车里拉出来,望着开走的汽车,真的想让陈哲把自己也带走。
“走吧,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沈镜右手拉着皮箱,左手紧紧牵着星绮,好像生怕她临阵逃脱。
“我才不丑。”星绮小声嘟囔,语气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