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管这叫做生意？
程小鸣震惊了。
黑商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歪头一瞅阴希，见自家小希脸上难得的露出阴戾神色，满眼不爽，于是很自觉的在心里为这兄弟点了一排蜡。
结果他家小希反而木着脸收回撬棍。
男人耐心问：“觉得太贵？”
“不。”阴希盯着他，“让给你，祝你长命。”
“谢谢。”男人憋着笑，将视线投向他身后，“那手机谁的？再不拿回来可就没机会了，这铃铛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程小鸣立马屁颠捡回手机。
“怎么总让队友出牌，”男人垂眸瞥向身前，意味深长问：“你没有牌？”
阴希说：“扔了。”
男人深吸口气，似是要被气笑。
阴希转身离开。
程小鸣收起手机，准备跟上去时，见男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下意识留意几眼。这应该也是个大佬，看起来不慌不忙，还能绑架NPC。
程小鸣十分狗腿的凑过去，“兄弟，你也是玩家？”
“嗯，”男人回：“算是吧。”
程小鸣：“你叫什么？”
男人没立即回他，反而盯着面前少年的背影深思半晌，嘴角倏然绽出笑，“廖沉凡，叫我凡哥就行。”
“啊，凡哥，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还以为这副本里只有我们几个。”程小鸣试探问：“难道你是先前游戏没通关，被留下来的老玩家？”
廖沉凡说：“算是吧。”
那应该经验丰富啊！
程小鸣心道自己也算是捡到了宝，连忙拽着他跟上阴希。
阴希正在看手机。
幸运值倒是没再往下降，看来丢掉卡牌是个正确选择。阴希顺手点开了未读消息，看到刚才系统发给他的闯关提示：
[所有人都对他言听计从。]
“现在去哪儿？”程小鸣夹在这两人中间，被气氛压抑到窒息，绞尽脑汁挑话题，“凡哥，你为什么不拿皇后完任务？”
“完成总任务也就能拿到3000积分，兑换成幸运值，也就30点。”廖沉凡瞥
程小鸣：“……”
程小鸣：“可是不完任务就没办法离开这里。”
“也不错，”廖沉凡说：“这里的女鬼很温柔。”
程小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气氛好像更压抑了。
阴希突然停下脚步，阴沉着眸子望来，“再废话就滚。”
程小鸣被突然凶巴巴的阴希吓得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阴希对身边这个男人的敌意出乎意料的重。即使是楼下那群不怀好意的人，阴希从来没有表现出敌视的态度。
可能同是大佬，小希感觉到了威胁？
程小鸣不大懂，也不敢出声，老老实实缝上了嘴。
“看，”廖沉凡偏要顶着风头再逗一句，“女鬼比他温柔多了。”
程小鸣：“……”
您可少说两句吧。
阴希按照原路返回一楼，看到肌肉男和董月两人已经坐在客厅，被割掉耳朵的孟冲也醒了过来，恶狠狠瞪来一眼。
阴希低下头，像是在躲避视线，慢腾腾下楼的模样看起来可怜又无辜。
“噗。”廖沉凡跟在后面看着，没忍住笑，“他在你们面前都这么乖？”
程小鸣一时语噎，心道你问我我问谁，许是你们大佬都爱演戏？
“听说画册是被捡到的？”孟冲咬牙切齿道：“运气可真好啊，别是早就瞒着大家偷偷拿到什么线索！”
阴希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挑了个干净地方坐下。
孟冲心里怨恨滔天，刚想再逼问些别的，到嘴边的话却突然被人截断。
“你这话说得不对，别人拿到线索，为什么要跟你共享？”男人的嗓音格外养耳，即使说着难听话，也让人生不出什么反感。
“而且他只不过是个小朋友，”廖沉凡满眼玩笑，望向阴希，“一个小朋友能找到什么线索？大可不必欺负他。”
小朋友面无表情望过来，在考虑该怎么缝上他的嘴。
孟冲皱眉看他，“你谁啊？”
“也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玩家。”廖沉凡随意靠在墙上，眨了下右眼，“我不小心绑了皇后，怎么样？运气够好吧？”
众人：“…………”
这个不小心可真是相当有灵性呢。
“你说什么？”旁
廖沉凡：“嗯。”
“你特么吹牛皮也不看看这是哪儿？这鬼话也就骗鬼好使，你当我们傻子？”肌肉男啐了一口，“谁信谁傻逼。”
廖沉凡好整以暇，“是吗？”
距离交任务只剩下十分钟。
所有人都没有分毫进展，在焦虑中等待着头顶尖刀落下。
过于安静的氛围，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可以被清楚听见，从急促到沉重艰难，仿佛空气在短时间内被抽空，让人喘不上气。
秒针再次走过一圈时，肌肉男突然猛地掐住自己的脖颈！他仰面倒在地上剧烈挣扎，惊恐瞪大眼，像是要摆脱掉什么东西。
阴希一言不发移去视线，看见他的双眼、口鼻、耳朵，都在向外冒血。
廖沉凡问：“你难受？脸这么红。”
阴希面无表情盯向他。
“我给你的真是最低价，五十幸运值，不骗你，我手里有皇后。”廖沉凡直接无视了他的杀气，慢吞吞劝：“假一赔十。”
“我跟你换！”孟冲渐渐控制不住，竭力想要呼吸，却仍旧脸色充血，“五十幸运值，我跟你换！”
廖沉凡哦了一声，“现在涨价了，七十。”
“操！”孟冲不可置信瞪他。
肌肉男躺在地上来回打滚，满脸淌着鲜血。
“我换……”他声音沙哑，“救救我。”
“一百幸运值，”廖沉凡笑了笑，“不还价。”
众人：“……”
阴希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显然不打算加入这场无聊的竞价。
肌肉男咬牙答复，“好。”
他已经完全呼吸不上，十分痛苦的大张着嘴，眼珠外凸布满血丝。
他一动不动盯着男人，看见男人走到他身边，翻出他的手机，用他带血的大拇指在手机背面按上一个指印，说：“傻逼先生，不要出尔反尔。”
肌肉男：“……”
秒针绕过最后一圈。
原本昏暗的城堡亮起一点光，在金褐色地面投出阴影，从走廊深处传出妇人无可奈何的哄劝：“吉瑞王子，您慢点跑，皇后殿下就在大厅等您。”
程小鸣抖着往后缩，却还忍不住找声音来源。
他偏头看了眼阴希，见自家小希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书柜旁
那里有什么？
程小鸣下意识跟着望去，直接被吓到两眼翻白。
小男孩没有跑，也没有闹，整个身体被夹在书柜和花瓶的狭小夹缝里，头顶上裂开一道深且宽的伤口，鲜血淋漓。
完全看不清它的五官，像是面团一样皱皱巴巴挤成麻花，双眼惨白。
在场人已经被这一幕吓得哭不出声，连口气也不敢喘，生怕自己被注意到。
“希斯保姆，你不要管我，我要找母亲大人。”小男孩没有开口，但声音分明是从那个方向传出。
角落处的灯光闪灭一瞬。
四周短暂陷入黑暗，躲在沙发边的董月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啊啊啊它来了！”董月泣不成声，“它在这里！”
灯光亮起时，小男孩凭空出现在董月身边。
它站在肌肉男面前，脖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歪过一个诡异角度。
“别，别！我知道皇后殿下在哪儿！”肌肉男手里死死攥住手机，也不敢看面前小鬼，眼角余光瞄向廖沉凡，见对方扬起下巴，示意身后。
肌肉男忙不迭道：“在仓库！”
小男孩抱着画册生硬转身，向他身后的仓库跑去。
肌肉男猛地松了口气，旋即面露狂喜，“看来就是皇后！”
危机短暂解除，紧张气氛缓和些许，孟冲阴阳怪气道：“100幸运值换来的皇后，就算任务成功也是倒贴。”
肌肉男笑容一僵，“关你屁事？”
“也是，刚才那种紧要关头，是该花幸运值保命。”孟冲冷笑讥讽。
看不惯他也不是一次两次，肌肉男憋着一肚子怒气，几步冲上前攥住他衣领！然而还没等拳头落下，从身后突然传出一阵孩童嚎哭。
这阵哭声没有起伏，却异常尖锐刺耳，突兀划破死寂氛围，显得诡谲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