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水+番外(22)

等我把我娘和我哥接过来了,我就买只荷兰猪养,我们老宋家不管走到那里,养猪的传统不能丢。

这一趟准备去有名的春城,风景很美,唯一不巧的是我和田小芳坐在一辆大巴车上。我刚上车就看到她了,四目相对,她自然也看到我了。

没有问好只是彼此转过头就当没有见过那样。

自从我去缅甸之后的好几年里一直没有静距离的看到过田小芳,我总以为会认不出彼此,但是一见面就知道是她。那种头皮发麻,身体一机灵的感觉只会出现在她身上。

这车差不多要开四十分钟。我坐在车上后脑勺发木,眼睛盯着手表上面的秒针,感觉一分一秒都过的很慢。

二十八岁的这一天,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但就是发生了。

大巴车被甩到山崖底下,田小芳拉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拉着她老公。她在两难下选择了我。我清晰的记得那一刻,她紧张的流汗,她忘记了她老公叫什么名字,她快没有力气了,当她明白到她只能把一个人拉上来的时候,她大喊道:“哎,那个,你,你快放手呀,我要救宋一水。”

二十八岁这年的我不知道,我的后半辈子都为了这句话活着。

我和小芳被拉倒医院的时候,因为没有致命伤,医生把我们安排在走廊上等待检查。

“后悔吗?”她问我。

“后悔。”后悔当初去缅甸,后悔这几年的蹉跎。

“你会不会偶尔醒来,看看月亮,觉得没有我在身边的日子,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我会,我有时候醒来,总感觉身边的人是你。”

“芳,我错了。”

“宋一水,这几年,我看到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不欢喜,为什么?因为你不在身边。”

“…… ……”

“你一走了之,抛下我。”

“…… ……”

“可在生死之际,我还是选择拉起你的手。是我没出息。”

“…… ……”

“可话说道这里,在爱情面前,谁都没出息。”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听田小芳说,她嘴巴一张一合,我感觉安心。

医院人多,我在走廊上跪了下来。

“田小芳,嫁给我吧。”

回想起那一年,我感觉自己就是个非主流,在医院求婚,被求婚的人还没有离婚。

田小芳当然没有答应,她老公死了,她还有孩子要养。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那天之后我每天在她身边,旁人的流言蜚语,我不在意。葬礼都是有章程的,田小芳照着那个章程走完之后,我以为迎接我们的是美好的未来。

可她却告诉我“宋一水,你回2市吧。”

“?”

“在一起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心里有彼此就够了。”

“因为孩子吗?”

“宋一水,其实我不应该救你的,我应该看着你去死,但是身体本能我无法抗拒。可我这一辈子不会时常活在冲动里,我十有八九是冷静的,可我冷静的时候就会狠自己,让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他才三岁。”

“…… ……”那好吧,于是再一次,我收拾行囊走了。因为她不需要,走之前,我光明正大的走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缅甸之行之后我不敢回这里。路过最初的火锅店,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人生的起点,很熟悉,仿佛坐在收银台上的还是小招,靠在收银台边和收银员窃窃私语的是田小芳,年少无双。

附近商场上有歌手在唱十年。

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了。我接管了小招所有餐饮店,接到的第一个难题是品牌升级。

品,牌,升,级这四个字我都认识,就是拆开了我不晓得了。

小招看着学校的排课表“说白了,就是网红餐厅。”

“哦!”恍然大悟。

“当然了,网红餐厅只是一个简单的案例,品牌升级不是那么简单和肤浅的。”

我恍惚了一下,隐隐约约觉得小招说话有点像一个人。

“就先从我和田小芳的第一家店开始。”小招看着我。

“看老子干啥?”

“我给田小芳前夫送的花圈你看到了吗?”

我去,快别提这个了。“九百九十九朵白百合,那么大一个东西摆在灵堂上,瞎子都能凭味觉闻到你就别说我一个大活人了。”

“这就叫排面。”小招拿过我的手机。

“我把设计师加上了,你和他联系。”

“说吧,你想咋折腾。”我这次回来没有以前的冲劲了,小招爱咋咋地吧。

“就森林里的火锅店。”

“折腾,你就折腾吧。”我说完拿着手机回去了,小站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这姑奶奶把房顶给掀了,改成玻璃房顶,整个地面上没有一块地板砖全是墨绿的草坪,好好的一个火锅店硬生生改成了露天足球场。

装修队连夜赶工,终于在这一年农历腊月十五的时候完工了,工人都拿了工资回家过年了,整个店里只有我小招和设计师三人。

设计师带着黑边眼睛,手上戴着老大的一个骷髅头银戒指脸小小的,整个人感觉很油腻。

“姐,你看满意吗?”

“嗯,虽然不是我心中的样子,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很魔幻。房顶是玻璃的,整个地面和墙面全是绿油油的草,座位和座位之间用大树隔开,桌子上也长满了草。五彩斑斓的蘑菇点缀在墙面上。外面下雪了,雪落在房顶上,很美。

“我很好奇你内心都装着啥?”我看着小招,自从当了校长她穿的很干练,首饰也没有以前那么招摇,只是简单的钢带腕表。

“星辰大海呀,这一家要是效果不错,下一家我就弄成海洋主题的。”

“其实你可以去开一家密室探险,不要再霍霍餐饮界了。第一个走出密室的人可以获得十袋火锅底料,这样不也挺好。”

“…… ……”我又把小招气着了。

我很久没有惹她生气了,自打我投靠她之后我说话做事小心翼翼。我怕她不要我,我怕这个社会只剩我一个人。当田小芳回归我生活的时候,我就不怕了,因为我知道不管怎样,田小芳都不会放开我的手。

底气就是这么来的。现在是下午四点,设计师撤了,说是团队加班赶下一个工程。我和小招看着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千万别让孩子干设计。”会被累死的。

这家店因为翻新停业了两个多月,这期间部分员工的工资是一直发的,至于不发工资的,就是被淘汰的。

小招说:“这一次,从店面到员工,我都要做到极致。”

为了笼络人心,我昨天就把人约好了,设计师走了之后,以前火锅店的员工陆陆续续来到店里,他们看着新装修露出了和我一样的表情。

就是感觉很魔幻,这家店啥都好,它就是不像一个火锅店。

新店年后开业,我叫了海底捞外卖,和外卖小哥两个人把桌子和菜布置好。然后窝在一颗蘑菇书上看着小招和员工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小招举着酒杯一个一个的敬酒,员工们很感动,感动到哭了,一起流泪给小招唱歌。

我手里拿着烟,眯眼看着我们的校长大人。火锅吃到晚上八点,雪很大,我看着头顶上的玻璃白茫茫一片,小招叫司机把员工送回去,我给火锅店打电话收拾烂摊子。

一时间,热闹不在。只有我和小招两个人,安静,雪落下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老子还以为你能活跃活跃气氛,结果就抽着烟,色眯眯的看着姑娘们。”

“他们有啥值得看的。”我如实回答。

“…… ……”沉默,我在想田小芳在那边咋样了,过的好不好,小招打量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一水,你走吧。”

我反应了半天,寻思出来了,这是要我离开她的世界。

“好勒,我都想好了,带着念安回家。”守着田小芳和我娘过一辈子。

“龟儿子,老子的意思是你去找田小芳吧。”

“她不要我。”

“我和你说实话吧。”

“田小芳上次赶你走是因为她前夫的家人来了,她怕你被他们打死才放狠话让你走的。”

“…… ……”不可思议。

田小芳的日子不好过,她前夫的家人不会轻易原谅她的,你去陪她,不管是陪她放弃一切重新开始,还是陪她对抗她前夫的家人,翻云覆雨搅弄风云我都不管,只一点,缺钱就找我,两人好好的。不要我一不留神间,一个另娶,一个另嫁,蹉跎了这么多年,心里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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