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周末,老师辅导完功课,突然问萧楠:“我是不是不像老师?”
“谁说不像?”萧楠惊讶地看着她。
“见过我的人,都说不像!”老师沉默了一下,才肯定地回答。
萧楠回答不上来,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脑子里乱糟糟的,好似去了大街上,装了满脑子的吵闹回来。
“这很难吗?”老师又问。
“有点儿…不像。”萧楠结结巴巴地说出最后两个字。
“不像!”老师瞪大了眼睛。
“这样好,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帮助我了解学生的心态!”老师十分高兴。
回到寝室,萧楠把自己丢在床上,心里战战兢兢地说——那不是梦!一下子紧张起来,仿佛坠入了一个无边的噩梦,人说梦由心生,如此说来,萧楠的心不如想象的坚强,掉进一粒沙子,一颗尘埃,也要折腾许久,好似整个世界也亡了。
外婆说——我走了,也放心不下!说话的人没有撒谎,母亲说,外婆弥留之际一直念叨着萧楠。疼惜的人走了,世界一片沙漠似的荒凉,添了两双可怜巴巴的眼,紧紧盯着自己,两颗心千疮百孔,却塞满了哀哀的话。
萧楠不敢折腾了,心里的秘密也裹了一层又一层,像揉成一团的日记丢在角落里。
医生说——不能劳累,不能受刺激,不能一个人呆太久…,医生的眼里,萧楠成了一个可怜的瓷像,不能触摸,不能碰,摆在那里还好,手脚偏偏又能动弹。
有一天,萧楠又去了那座小庙,并找到了那位老僧人,对他说:“如果有来世,我要怎样才能找到这一世认识的人?”
老僧人说:“来世有来世的安排,混淆不得。”
“这么说,我不能见他们了?”萧楠小声地问。
老僧人点了点头,接着又说:“这一世的恩怨,去了下一世,世界不是乱了吗?”
“你们…,不是讲因果循环吗?”萧楠争辩着说。
老僧人笑着说:“在你眼中,如果有恩必报的话,就一定是循环的。”
听了老僧人的回答,萧楠像获得了新生命似的,望着一张微笑的脸,不停地说——谢谢!
时光的流水,嘀嗒嘀嗒,分分秒秒的逝过,春去秋来,校园里,绿了斜斜的坡,又白了长长的地,泥土的疤沉寂下来,成了一个个高耸的结,走了一群泪流满面的男女,又添了一群活蹦乱跳的新人。
盼了整一个月,萧楠父母收到了信,儿子一切平安,还提起了小时候的顽皮,而信的末尾处,好似一个故事给截断了,到了月末的来信再接续上。
萧楠对老僧人说——我记得他们的模样,也记得他们以后的样子,我告诉他们,茫茫人海中,我一直在找他们!
老僧人对着一摞书信自言自语:“他们一定记得你的样子,每一年,每一个月,每一天的样子…”
溪陌走出庙,迫不及待地拆开信看,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纸,几行小字歪歪倒倒,像极痛苦的样子,却十分清晰。
去了几趟医院,小溪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以为会遇见你,想告诉你:“有人为你调了一杯奶茶,三盎司草莓汁,两勺奶精,二百五十毫升水,六粒珍珠,三滴薰衣草香露,一盎司茶汁,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花溪陌。”
纸上,滴滴答答,打湿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