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会(69)
又上一菜,罗密欧第八回拉住那个上菜的魏家佣人问,“有没有人打来电话?”
玛丽看在眼里,烦在心里。她本计划着就算赵小姐打电话来也不跟罗密欧说了,但看这情况如果她真这么做,罗密欧得把哈尔滨翻个底朝天把人找出来。
章嘉岩的妹妹章嘉蕊坐在罗密欧的另一侧,十八岁的年纪,水灵如雨后清荷。这是章嘉蕊第一次见罗密欧,这也是魏家姐弟多年来第一次见嘉蕊,他们上次见嘉蕊,她还是个黄毛丫头。于是在车上就出了点有意思的事。玛丽看得一清二楚。自家弟弟刘易斯对这初长成的可爱妹子颇有兴趣,而嘉蕊对罗密欧颇有兴趣。罗密欧则在孜孜不倦地对他的赵姐姐心向神往,刚才聊到他学文学这件事,众人起哄,他还吟了几句《洛神赋》又背了几句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得亏嘉岩哪怕是半醉了还是有分寸,没把赵小姐的事在桌上乱说。而罗密欧这一卖弄,更让嘉蕊移不开眼。
这都是些什么事。魏家大小姐自顾自地喝了一杯。当然不能怪嘉蕊,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是喜欢白皙瘦长的貌美少年。虽说叫二十三岁的罗密欧少年不太合适吧,但他身上的确还有少年人的影子。魏珉君是从嘉蕊的年纪过来的,她也是随着年龄增大才开始对Eden那类男人更有兴趣。只是她家刘易斯也不比罗密欧差啊,要说德行还好得多。大概刘易斯看着沉稳些,罗密欧忧郁些——但这是个假象,罗密欧明明是个嘴巴甜如蜜,在女人的事情上没什么底线的“采花大盗”。
“亚哲哥哥到底在等什么电话?”章嘉蕊带着几分天真和几分娇滴滴问道。
罗密欧还没说话,半醉的章嘉岩道:“丫头你别管。”说罢也不顾妹子的面子,继续道,“罗密欧不适合你。你要真急着嫁人,回头哥……”
一桌人都在笑,倒也没太多恶意,顶多是看小姑娘气急败坏的玩闹心思,唯独魏家姐弟笑得有些不痛快。
章嘉蕊又生气又难堪地站了起来,就要离桌,被罗密欧抓住了手腕。“嘉蕊妹妹别气,你哥喝多了,说胡话。”罗密欧好言相劝。
章嘉蕊脸一红,紧抿嘴唇,心里是喜滋滋,乖乖坐了下来。
罗密欧松开了章嘉蕊,继续喝酒。听到玛丽在他耳边低声警告:“别碰嘉岩他妹。”
“我没做什么啊。”罗密欧无辜道。
魏珉君却知道这无辜不是真无辜,经验丰富的男人不会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看似善意的举动可能引起小姑娘心中多大的涟漪。只是,罗密欧刚才那番举动确实可能没有直接的目的,更像是风流习惯所致。
刘庆这时来了。立于魏大小姐和罗密欧之间,小声汇报:“有位赵小姐打电话来了。”
罗密欧二话不说,起身离席。玛丽拦住了要跟过去的嘉蕊,自己跟了过去。
罗密欧拿起听筒,收起所有酒意,温柔又从容说道:“赵姐姐,我是亚哲。”
那头没有马上传来声音,可能是没想到是他接电话。
“你好,罗密欧,请问玛丽在吗?”
听筒里总算传来罗密欧思慕的女声。罗密欧都没看玛丽,面上和声音都是从容不改,“玛丽喝多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一样的。你今晚住哪?”
玛丽听了瞪向罗密欧,罗密欧无赖的耸耸肩。
“那麻烦你转告玛丽,我和Eden住在魏晋宾馆,房间号是604,欢迎她随时来电话。我想感谢她一路的照顾。”
罗密欧笑了出来,“太巧了,魏晋宾馆吗?我本打算住那里的。”这是实话,他们原本就打算住在魏家的宾馆里,不回老宅的。
“请帮我转达,罗密欧,先谢谢你了。我挂了。”
“等等……”那头没等,挂了电话。罗密欧摔了听筒,没往酒桌去,直接拐楼上了。
玛丽没法子,跟了上去。一边上楼,一边说:“你不能这么胡闹。”
罗密欧没回头,只快速道,“你别管,玛丽。还有,让刘易斯别喝了,明天他得陪我去魏晋。你也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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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赵慈行搁下听筒, 她腰间男人的手臂又紧了紧。与罗密欧的整个通话过程, 艾登都这么抱着她。她能感觉到他对罗密欧的极度不满,她自己也不喜欢罗密欧那些不恰当的举动和言语,所以说完该说的, 她连忙挂了电话。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艾登有些沉的呼吸就在赵慈行的耳后。尽管她依然有些紧张, 但更多的是对这一刻温馨的眷恋。仿佛应该如此, 毕竟他们才做过那么亲密的事。
“对不起。”
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 赵慈行腰间的手臂也离开了, 她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转过身, 有些疑惑地看向艾登。他目光似有些空洞飘忽, 且很快与她的错开。
“穿件外衣。”他说,然后走过她的身边。
赵慈行低头瞥到自己双臂上淡淡的红印, 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羞涩之余, 更惊诧的是自己好像习惯了他的忽冷忽热。她刚要说话, 他去床头拿了枪套,戴好。他抬头再看向她时, 她刹那间就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脑子里反复响起的是叶莲娜在电话里说过的一句话。
“我就知道他不会想伤害你的。”
这句话,叶莲娜说的很快, 语法也有点乱,赵慈行当时没多想,以为叶莲娜指的是她在火车上找到了艾登,两人“重归于好”一起抵达了哈尔滨, 艾登终究是不忍伤她的心。但现在,赵慈行觉得叶莲娜那句话可能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
“艾登。”赵慈行温轻唤道。
他去拿了玛丽的那件银狐大衣,朝她走了过来。他帮她披上,之前也是他摘掉的。她是明显的欲言又止,她知道他能看出来,可他就是什么都不问。
“不要说对不起。”赵慈行低头说,“我愿意的。”
艾登倾身吻了她的脸,没说话。
他们在魏晋宾馆的餐厅吃了一些俄罗斯小吃,各样面包香肠奶酪,口味很是地道。不过两人话都不多,有时候目光碰上,或胶着或错开,彼此都能看出彼此有心思,默契地不谈不问。他们再回到房间,已是晚上十点钟。
窗外,哈尔滨的夜深了,闪烁的霓虹灯渐少。赵慈行从浴室出来时,艾登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她关了窗帘,关了灯,在他身边躺下。
上一刻的寂静被下一刻仓惶打断。
黑暗中,赵慈行看不清艾登的脸,但除了视觉,她的其余所有感官都变得极其敏锐。譬如他在她右耳畔呢喃“你好香”时她整个那一侧的身体都麻了。
艾登触到了吊带丝袜。原来她不喝酒也会变妖精,明明之前那么害羞,又怕他又躲他。疮疤没好就忘了疼。他差点没忍住。
赵慈行身体上的重量忽地消失了。她听到他在另一边压着呼吸说:“你累了,睡觉。”
她去到他怀里,他也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再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她的手就乱动。
艾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颇有些悍戾地说:“不许闹。”
赵慈行跟他僵持着。她“求欢”被拒,心里多少有些委屈,尤其他年纪还比她小,她更多了一点“羞耻感”。忽略所有这些,她还想问他跟叶莲娜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她不是必须知道他跟别的女人的过去,只是直觉告诉她那可能很重要;她想问他能不能不要这样忽冷忽热,想告诉他“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她现在在这里。但这些她都不能做。
艾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松了她的手腕,把她抱紧在怀里。“捏疼你没有?”
“有一点。”赵慈行说完稍稍停顿,马上又说:“你想不想跟我聊聊?随便聊什么都行。”
“不想。”艾登断然说道,“我现在只想要你。”
赵慈行不太明白。“那你为什么……”
“……你明天早上会疼的。所以不许闹了,睡觉去。”
“我不怕疼。”赵慈行小声说,“你可以温柔点。”
艾登沉默了片刻,又说了一回,“睡觉。”
赵慈行从他怀里默默出来,重新躺好在自己的枕头上。因为他心里有把刀,她心里现在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