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别扯蛋(求个小龙子之二)(18)
她不语,心头滋味复杂万千,说不出是酸甜苦涩……是该为自己拥有一个良善得令人深感骄傲的未来夫君而高兴?还是该生气他居然对自己之外的女子生了怜惜之心?
她张嘴欲言,话在嘴边还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不,不行,就算再有千般万般的不快和质疑,也不能在状况未明前就任意发作。
她不想在他眼里,她是那种任性刁蛮又心胸狭窄的女人,可是……可是只要事情一和他有关,她就算想不做个任性刁蛮又心胸狭窄的人……也太难了!
“我能见见她吗?”她努力咽下胸口阵阵撕扯、泛酸的疼楚感,竭力平静地问道。
“当然,呃……”他眸光一亮,随即又迟疑了。“或者,不如我明日先问过她一声吧?”
佘温的本意是,毕竟亲疏有别,才刚刚认了人作义妹,怎么好就立时拉着自家未来娘子莽莽撞撞上门认亲去?
可这话听在项豆娘耳里,却又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她心一紧,僵挺起了背脊,语气也有一丝管不住的火气逸出了。“哦?还要先问过她才行?”
“那是自然。”佘温还不知事态急转直下,一脸理所当然地望着自家未来小娘子。“既是求见他人,不用投递拜帖,也是该提前招呼一声的,此乃基本礼仪之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知礼仪,不懂规矩了?”她心头烦闷不快,语气跟着冲动了起来。
“豆娘!”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她,“你讲道理些……”
“我不讲道理,我——”她闭了闭眼睛,胸口酸楚纠结难言,顿了顿才又开口:“是,你说得对,我是不讲理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晚火气这么大,许是……白天给累的,我没事,我去睡一觉就好了,你别理我。”
她起身就要走,却被他自背后紧紧环住了。
“豆娘,你在生气,而且是气我。”他埋在她馨香颈项的脸庞闷闷的,声音也闷闷的。
佘温是真的慌了手脚,他不知道豆娘为什么生气,却能感觉到她的怒气是针对自己而发,可是他偏偏对此一头雾水,惶惶然不知究竟是哪做错了?
项豆娘被他拥在温暖宽阔的怀里,又听见他那么惶急脆弱的低喃,心瞬间软化得一塌糊涂了。
唉!
是她的错,明明知道他单纯,脑子里装不下那些弯弯绕绕,干嘛还这般考验折腾他?
“是我太小气了,可你口口声声替她说话,我听了不舒服。”她终于决定跟他说个明白。
“我才没有口口声声替她说话。”他闻言好不震惊。
“……好,就算没有口口声声,可我听了就是不痛快。”项豆娘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谁教一口酸苦的醋意还堵在胸口,怎么咽也咽不下。
“那,以后我便不在你面前提及许家妹子的事了。”他小心翼翼地道:“这样,你可以不要再生我气了吗?”
“掩耳盗铃,更加可恶。”她哼了一声。
佘温顿时被难倒了,清俊脸庞苦成了一团。“那……”
项豆娘也明白自己压根就是在为难他,内心矛盾挣扎了片刻后,终于还是舍不得见他这般两难、无措。
“算了算了。”她鼓着脸,不是滋味地道:“是你妹子就是我妹子,再火也只能认了。”
他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为的是豆娘终于不生自己的气了,展颜笑得好不灿烂。“就知道豆娘对我最好了!”
“好什么好呀?往后你就多了一个好妹妹对你事事尊重、处处贴心,我又算哪根葱哪根蒜?不被挤到犄犄角去就阿弥陀佛了。”
他一个忍俊不住,将她环拥得更紧。“好大的醋味啊!”
“放开!男女授受不亲,谁许你随便乱摸乱抱了?”她泄愤似地拍了一下他环在腰上的手。
他也不怕疼,满眼尽是柔情笑意吟吟,将她拥在胸前,低头看着她。“不许随便乱摸乱抱,那么可以非常认真地吻你吗?”
“什么吻——唔——”
佘温俯身吻住了她柔软微凉的唇瓣,仿佛已是期待了一生一世。
在最初的青涩羞怯之后,他吻得更深更炽热了,直至怀里人儿娇喘轻吟了一声,不自觉微启朱唇,他灵活的舌尖趁机溜入与她的勾惹、挑逗、嬉戏……
月儿悄悄躲入云里,幽微夜色下,紧紧依偎的一双人儿吻得越发缠绵依依,不舍亦难分。
什么醋意什么火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泉茶楼后院荷畔小亭。
“来,嫂嫂饮茶。”
茶鼎滚水沸腾,清香四溢,许纤素手烹茶,姿态优美如诗,最后执壶为他俩各斟了一杯香茗,亲自奉上。
“谢谢。”在被称作嫂嫂的刹那,项豆娘有些许的害臊羞赧,却立时大大方方地接过茶杯,爽快地道:“许家妹妹人长得漂亮,果然做什么都好看,连我都给看迷眼了呢。”
“谢谢嫂嫂称赞。”许纤嫣然一笑,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一丝复杂难解的光芒。
原来,面前这位浓眉大眼的姑娘,就是义兄珍之爱之、牢牢捧在心上的未婚妻子。
坦白说,但凡是个女子,就很少不与人攀比容貌的,尤其许纤向来自负美貌才华兼具,虽说饱受命运磨难,自幼丧母后又失父,万贯家财又遭人觊觎,可是心性一贯地坚忍倨傲,又从来是个不输人的,此次却败给了一个她素未谋面的农家女子,她自然忍不住将对方上上下下瞧在了眼里,好检讨自己究竟是输在了什么地方。
可是不看还好,一见之下,许纤却无言了好半天,也不知该是同情义兄,还是该同情自己?
面前的这个“嫂嫂”,就是个土里土气,再平凡不过的农家女啊!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项豆娘岂会看不出坐在面前的娇美女子正在审视自己,甚至是暗暗评判起来?
“许家妹妹看我看这么久,是我脸上有长花吗?”她似笑非笑的开口。
许纤一口气岔在喉头,险些呛咳了。“不、不是的,纤儿只是在欣赏嫂嫂一身明丽爽朗的好风采,一时给看住了。”
这样粗俗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她那一身翩然清姿、如若谪仙的义兄呢?
许纤自震惊、不甘、愤然,到最后全面演变成为佘温的大大打抱不平!
真真是一株仙草插在牛粪上,教人既扼腕又愤慨……
义兄就算看不上她,也不该被这样一个——一个粗鲁无知的农妇给糟蹋了去啊——
“谢谢许家妹子夸奖了。”啐,真以为她看不出那怒火腾腾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单纯是义妹,对他只有孺慕之情?也只有那个呆子会相信这种鬼话!项豆娘忍不住忿忿地瞪了身畔那个品茶品得摇头晃脑、啧啧赞叹的大傻蛋,“好喝吗?”
“好喝,清而不淡,醇而不腻,有茶香而无茶涩,回甘韵味无穷。”佘温浑不知危险逼近,还傻乎乎地,满脸欢喜地同她分享起心得。“茶是好茶,烹得更好,妹妹手艺极好,豆娘你也尝尝?”
“不好意思,庄稼人解渴都是用灌的,不是用品的。”她故意皮笑肉不笑地道,“也不知许家妹妹有没有大点的茶碗?”
“焚琴煮鹤,牛嚼牡丹之事,妹妹向来是不做的,但嫂嫂若当真要大碗才解得了渴,妹妹自是从善如流。”许纤笑吟吟地轻拍了拍手,唤来不远处的仆从,吩咐道:“帮我这嫂子拿咱们茶楼里的饭碗来,那个够大,想必嫂嫂会满意的。”
“满意——怎么不满意?”项豆娘眼角抽搐了一下,转而对一头雾水的佘温笑得更欢,“阿温,待会儿你也陪我喝一碗吧,难得来叨扰许家妹妹,没有多喝点她特地为我们准备的好茶,就太折煞人家的好意了,你说是吧?”
“当然当然。”身为名声响遍无崖村的顶级妻奴,佘温自然是自家豆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啊,那就劳烦妹妹也给我来个饭碗,我和豆娘以茶代酒,同敬妹妹一杯,也算是正式认了这门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