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迟到了(16)
“还真别说，挺有感觉的，厉害。”
“朋友圈看到的，我们可以顺着这个思想，自由发挥。”
“是的，院长妈妈。是您让我们感觉回到了幼儿园。”
“那两位小盆友，叶子要平一点完整一点，才好看哦。”
“残破也有残破的美，喜欢哪个捡哪个。”
......
谈话间，三个人开始仔细地在铺满的银杏叶子里找最喜欢的叶子，偶尔绕道不远处的月季花下拣落花和绿叶。旁边的石凳上坐着一对情侣，窃窃私语，你侬我侬。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像一幅静止的油画。
落叶元素本来就有它独特的美感，三人先分别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在纸上摆出自己喜欢的图案，再相互融合扩展，竟别有一番风味。最底部用掰碎了的落花和绿叶零散点缀成草地，草地上有小银杏加棕色彩铅画出的触角组成的蝴蝶，旁边有树，繁茂树叶下是个孤独的舞者背影，另外五个舞者在草地上有的跳跃，有的踮脚旋转，有的展臂飞翔。各自优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等图画调整到三个人都满意后，她们就着摆放好的叶子用牙签沾点胶水，细细地把摆放的落叶粘在纸上。
最后再用深棕色的铅笔在白纸底部画上藤蔓，中间夹杂着三个人的名字，最后用画框裱上。
“这画太美了，我们三个轮流挂吧，一人一个月。”
“是啊是啊。太美了。”
“不嫌麻烦呀，还一人一个月。我看八成第一个月是在谁家，以后就归谁了。”
“石头剪刀布吧。”
“我认识一个朋友，有个咖啡馆，这幅画和她咖啡馆很搭，我们挂在她那吧，以后咱们也可以在那边多聚聚。”
“也可以。顺便认识个朋友。”
此时已是正午，温度依然不高，却出了一层薄汗，心情欢畅。有时候就是这样，在家里死活不想出去，出来之后却发现美妙异常，不想回去。
吃完海底捞之后，三人一起前往阿青咖啡馆。
阿青正在给咖啡做拉花，一颗白色的心飘在杯子上方微微晃动着。
看到她们三个，热情地招呼：“小云带朋友来了？”
“嗯，”若云简单给三人互相做了介绍。两只小麻雀又欢腾起来。
“青姐，这您开的呀，也太厉害了。”
“你简直活成了我理想中的自己。”
“哪有，都快把我吹到天上了。”阿青笑着一边说一边端着咖啡从吧台走出来，“我先给客人送咖啡，你们看看想吃什么，第一次见，我请客。”
“好，青姐你先忙，我们随意就好。”
等阿青回来，若云从包里取出画：“我们送你一幅画。早上刚弄好的，感觉很适合这里，,我们三个商量了下送给你。”
“你们手太巧了，是用植物做的？”阿青看着画，画上正跳着不同姿势的芭蕾舞者，优雅灵动。
“嗯。喜欢吗？”
“挺喜欢的，做得真好，细看更让人感动。我一定好好找个地方挂起来。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不用了，我们刚吃完饭，今天起得早，要回去补眠，这就走了”。若云说。
“这小云，你都不给我感谢你们的机会。”
“大家都朋友，不用客气，青姐。我们以后会经常来的。”梁欢说。
阿青死活塞给她们店里的新品蛋糕，再一人给了个苹果才放她们走。
三人回去便窝在被窝边吃蛋糕边刷剧。
☆、第 14 章
阿青看着画，越看越喜欢，拿起手机给高银打电话：“侄子，有没有空过来一趟？”
“什么事？”
“新得了一幅画，你帮我挂墙上，等下还得给银耳打个疫苗。你帮我顾会儿店。”
“行，十分钟后到。”
圣诞节要到了，街上张灯结彩，玻璃窗上喷着雪花麋鹿。高银黑色大衣敞开着朝咖啡店的方向走去。修长笔直的身形，眼神深邃纯净，薄唇轻抿。从上大学开始。便是万年不变的平头，他步子迈得很大，干净利落，街上路人全都穿上了羽绒服，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寒冷。
刚踏进店，阿青便满心欢喜地把画拿给他，让他把画挂在门正对的墙上。
“这画用叶子拼的？”
“嗯。我去搬椅子。”
“自己做的还是买的？”
“都不是，我天天在店里哪有时间自己做。小云和她朋友送给我的。”阿青把椅子放在靠墙的位置，“来，踩上去”。
高银一手拿着画，一手拿铅笔，脱了鞋抬起右腿利落地踩上去。
“差不多离顶墙四十厘米就可以。”阿青说。
“这样？”高银把画贴放在估摸的位置。
“再右边一点儿。”
“左边低点儿.....”
“左边再高点.......”
“右边高点儿......”
阿青比划着，高银配合，一遍遍细微调整却没有丝毫不耐。高银察觉到画的最下面树藤中间写着细小的字：“梁欢”、“思彤”、“周若云”。
电光火石间，一股热气直冲脑壳。“周若云”，一瞬间他就明了这个名字对应谁了，
难怪在星巴克第一次见会觉得熟悉了，原来是她.......
“高银！”阿青提高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嗯？”
“怎么了？跟你说了好几句话都没反应。”
“啊。”高银回了回神，又摆了摆画，“这样可以吗？”
“差不多了。”
高银拿着铅笔贴着画在墙上画了线，把画递给阿青，再从阿青手中接过无痕钉钉上去，挂好画。
阿青看着他奇怪，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魂不守舍的？”
“没有，哪有？你不是要给猫咪打疫苗吗？”
“对，差点忘了，我得赶紧去了，宠物医院五点下班，你先帮我看下店。”说着就把银耳捉进猫袋，还抽空对盯着她的木瓜说，“不用羡慕它，不多久就轮到你了。哈哈”。
阿青出门后，高银抬起左手，已经肿了，比起刚砸到，疼痛减轻了一些。刚才钉钉子的时候，恍了下神，竟不小心用锤子打在左手上，他用劲儿大，手指疼痛钻心，一时不能动弹，表面却淡定如常。
他坐在椅子上，转着放在吧台上的苹果。“周若云”，实在不敢相信，他竟然没在在重逢时第一时间认出她，如果不是今天看到她名字，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把这个人和以前的时光重叠起来。时间过得好快，已经十年过去了。那个小女孩竟然又出现在他面前，而且在这十年中谈了恋爱，看分手时的样子，估计恋爱时间还挺长。
高中到现在，想起“周若云”，高银的心中闪现的永远是绑着马尾辫一跳一跳走着路的背影，个子矮身材微胖。记忆中的女孩永远定格在十年前的夏天。
他的经历比高中之前的时光厚重很多，心变得苍老，谈过一段不咸不淡的感情，却从没想过她在世界上其他角落同样在长大、长高、经历。
十年前的她一脸呆萌可爱，总让人想捏一捏，也因为那时的她，高银一直觉得女生微胖一些好看。现在她的眉眼没变，和呆萌可爱却不沾边，长开了，也长高了，褪去了婴儿肥，不再是马尾辫，亭亭玉立，清纯闪亮，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他心里涌出迫切的愿望，想时光倒流，想在第一眼就认出那个女生，这是少年时代的高银的愿望。他想在上次她要冲出门口拉住她的时候说的是：“我见过你，十年前我们是同校同学。你也见过我吧，我最后一次在学校打篮球，你一直盯着我看，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他感到自己重新年轻了，原本以为再也不会怦然心动的他此时心脏的跳动穿透身体震耳欲聋。
他并不想要个什么未来，自从大学毕业分手后，他便再没有交女朋友的心思了，从事这么危险的职业，很多人都选择了单身，不想再多一个人受苦，他也是。他有点想给那场暗恋一个了结，一个完美的了结，一个多年重逢一眼能认出对方的了结。可是历史不能改写，真是莫大的遗憾。可是，有个美好的了结又怎么样......
阿青给银耳打完针回来后，看到高银在吧台后无声地坐着。天已转黑，他却没有打开吧台的灯，陷在一片黑暗布景中，和光亮的大厅形成对比。
阿青担心，找他聊天，高银只是心不在焉地打哈哈。他喝完阿青端给他的卡布奇诺，吃完阿青递来的苹果，忘了跟阿青说再见就走出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