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初恋离婚以后[豪门](32)
“真不想知道?”
贺廷收回笔,继续低头翻文件。
最后,孙曦没说话,唇角微翘着离开了办公室。
那一个早上,贺廷什么事也没干成,一直处在某种带有偏见的自我怀疑当中。
他强迫自己不再纠结这个无意义的话题,整颗心投入到工作当中,甚至出了个短差,借口给自己散心,没有带上任何秘书随行。
两天后,行程提前结束。
回到公司里,他吩咐司机将车开去加油,自己则孤身一人坐电梯上楼。
午休时间,长廊内灯光昏暗,贺廷的脚步走到办公室门外时,意外地撞见孙曦在和常佳说悄悄话。
不知怎么地,他没由来地想起那日办公室里孙曦的那个问题。
左胸口那处蓦然心痒难耐,他预感到孙曦接下来要说什么,脚步在门前停滞住,正好借此机会验证心中的猜测。
只是没想到,常佳接下来说的一番话,将他数落得分文不值。
贺廷到底是年轻气盛,当下便觉得没面子,立时出言阻止她继续再说下去。
想他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交往过的历任女友,哪个不是客客气气地说分手,想要再续前缘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
而她,一个婚姻失败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这么评价自己?
贺廷重重地用脚将门关上,兀自跌坐在办公桌前生闷气。
这个常佳,别的本事没有,气死人的能耐倒叫人不容小觑。
片刻,门被人打开,始作俑者站在她桌前,微垂着脸,姿态谦卑地低声道歉:“贺总,刚才的话是我失言,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依着贺廷这脾气,你让他不要放在心上,他偏偏反其道而行。
不仅放在心上了,而且他今天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男人眸光微动,灼热的视线落在常佳的脸上,心里起了坏心思,有意叫她难堪。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和宋石绎离婚?”
常佳:???
“聋了?”贺廷低声斥道:“你不是离婚了吗?还不让人说了?怎么……没和孙曦解释,是怕说出去觉得丢人?”
常佳咬着唇,羞愧到面颊通红,怒目圆睁地盯着他。
贺廷索性把坏人演到底,松松懒懒地背靠着座椅,瞧着二郎腿不屑道:“如果不是因为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你为什么不解释?”
面前的人静默了片刻,嗓子堵得难受,哑然道:“这是我的隐私,我有权不汇报。”
说话间,眼底升起一层热意。
贺廷笑着摇了摇头,正欲开口继续刁难,见她双眼泛起湿意,顿觉无趣。
两厢僵持了片刻,常佳感受到泪水盛满了眼眶,或许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不争气地转过身,用手背抹了一把。
再然后,也不管他到底还要说什么,上前将门打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廷坐在位置上,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失落地收回视线。
片刻,自嘲地笑了笑,这是着了什么魔,竟然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一整个下午,常佳的情绪低落至谷底,根本没办法好好工作。
窗外的天又下起了小雪,她借口去茶水间泡咖啡,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头,久久不语。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常佳匆匆关上电脑,和同办公室的其他同事打过招呼,先行离开了。
从鑫源大厦走出来,她背着包,单薄的身影行走在雪地里,显出几分萧瑟感。
有同事的车经过她身旁,减慢了车速停在她一边,好心提议送她回家,也被她拒绝了。
“谢谢你……我走几步就到家了。”
其实距离淮海路还有好几公里的路要走。
同事一听这话,也不再坚持。
两人打过招呼,常佳看着对方的车远去。
站在公交站牌一旁,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在她的肩膀上,她却无心拂开。
不多时,又一辆轿车停在她身前,常佳抬起头,正疑惑着对方到底是谁时,黑色的玻璃缓缓降下。
贺廷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孔出现在玻璃后头,常佳那点仅剩的好心情,也因为他的出现一扫而光。
反正现在是下班时间,她没准备搭理贺廷。
倒是车上的人率先开口叫住她,“去哪儿?”
半天没等到她的回答,贺廷感到有趣,这个小妮子还真生气了?
其实自打她摔门走出办公室时,贺廷就知道自己今天这话确实混蛋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女的,自己一个大男人,和女人斤斤计较呈口舌之快,忒不爷们儿了。
“非得让我下车请你?”
说话间,他还真的打开车门走下来,站在公交站牌一旁,唇角含笑道:“好了,我和你道歉……中午我不该这么说你,能消气了没?”
常佳压根没指望他会低头认错,但是眼下见他态度诚恳,心里虽有气,也不好再绷着脸给他难堪,不然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贺廷见她神情有一丝松动,知道自己这法子奏效了,便又紧接着问:“一个人坐这里干什么?不回家?”
常佳说:“我的车在4S店保养,今天坐公交回家。”
贺廷轻哼两声,笑言:“巧了……我送你?”
相对而言,她宁可坐在天底下受冻,也不愿意和贺廷独处。
见她端着架子,贺廷笑问道:“还不解气?”
“没有。”她嘟囔一句
总不能说因为你太烦人了,所以不愿上你的车吧?
常佳没多解释,聪明如他,一想便想通了。
见此,贺廷二话不说吩咐司机将车开走,转身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站着,“行了,我陪你一块儿等公交。”
常佳一听这话,皱着眉回头打量他,“贺总……你很有时间吗?”
“我没车,等公交回家……有什么问题吗?”贺廷笑嘻嘻地,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常佳知道他又不正经了,端着一张脸没再回应他。
之后这一路,她上哪辆车贺廷就跟上哪辆车,她在淮海路站牌前下来,贺廷也跟着下来。
终于,走到公寓楼前,常佳受不了了,神色微变望向他:“贺廷,你闹够了没有?”
贺廷两手抄着口袋,东张西望地吹着口哨,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长这么大,常佳还是头回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气急,四下张望了两圈,随手捡起地上的雪揉成一团,“啪——”地一声往他身上砸。
“哎呦!”
贺廷还未来得及防备,密实的雪球已经砸中他的眼睛
寒意透过眼珠子,冰冷的雪水化进眼眶,又酸又涩。
常佳根本没想到他居然会不躲开,就这么傻傻地站着。
她也是吓了一跳,慌忙跑上前去,“你没事吧?”说话间,抚开贺廷的手,小心翼翼地查看着。
贺廷一只手捂着眼睛,嘴里哀嚎不断。
“你怎么不躲呢!”常佳带着一半的自责和一半的埋怨,嚅嗫说:“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片刻,贺廷把手张开,脸上的笑放肆张扬,并未因被雪球击中而有半分不适。
常佳晃了晃神,知道自己又被戏耍了,一张小脸气得通红,扭身往公寓楼内走去。
直到她进了门,身影消失在楼道内,贺廷慢慢地敛了笑,目光收回,转而往不远处停着的某辆私家车瞥去。
雪渐渐小了,天却越来越阴沉。
贺廷的鞋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
等到了车前,副驾的门打开,梁实从上头走了下来。
两人一见面,他不忘礼数主动和贺廷打招呼,“贺总。”
贺廷自然不会不认识他,时下点了点头,追问:“你们宋总去哪儿了,怎么就你在这里?”
“劳烦贺总记挂,这两天宋总身体不适,在医院小住了几日。”
“哦,我知道……”贺廷一双眼微眯,像只得逞的小狐狸,笑话道:“宋伯伯的鞭法不减当年,宋石绎这回可是吃了大苦头了,对不对?”
梁实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玩笑结束,贺廷挑了挑眉,恢复正色地问:“不过我说……他们俩不是已经离婚了吗?怎么派你在这里守着,难不成……宋总还有监视人的爱好?”
这回梁实不敢轻易出声,目光透过后座漆黑的玻璃车窗望了两眼,颔首不语。
贺廷感到好笑,自己今天这是走了什么运,居然撞上名场面了。